53.揭之

“！”我推來黑衣人，衝到欄杆處，雙手死死地抓住欄杆，向山澗中看去，那裡的所有人，都穿著鎧甲，儼然就是正在操練計程車兵，最讓我震驚的，是他們掛著帥旗，上面，赫然寫著——“呂”。

黑衣人道：“公子……”我轉過身一把抓住他，“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黑衣人低頭，“這些問題，還是請公子去問我們將軍吧……”“他在哪裡！快帶我去！”他連忙引路，我大步跟上。琴娘拉著我，“主子……”我搖頭，大步追上，琴娘只能跟上。

走完棧道，我們來到了一個天然的大洞穴中，穿過洞穴，我看到每個洞穴都被開鑿出了單獨的洞穴，很多兵士就住在裡面，他們見我，紛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心下呼之欲出的答案讓我很是難受。離開了大洞穴，我看到了一處開闊的山谷，那裡與我剛才看到的操練隊伍不同，但他們都掛著“呂”字的帥旗。

我們順著石階下了山，進了山谷，那裡有很多的帳篷，黑衣人領著我往帥帳走去，很多忙活的兵士見我，都駐足，眼裡含淚。我看到這些景象，心裡一陣陣的抽痛。

黑衣人掀開帥帳，我看到一箇中年男人負手而立，我上前一步，他慢慢的轉身，“！”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後退了幾步，琴娘驚呼：“蔡將軍！”我哽咽了半響，“蔡，蔡叔叔……”蔡宥撩開衣襬，單膝跪下，抱拳，“少主……”我不敢置信的搖頭，眼淚呼之欲出，我連忙上前扶起他，“蔡叔叔……快起來……”蔡宥搖頭，“末將愧對元帥，愧對夫人……無顏見少主……”

“蔡叔叔，不管發生什麼事，您都是爹爹最信任的人，您快起來，子馥受不起這一拜啊……”我和琴娘一起，全了好半天，才把他扶了起來。我們一起坐下，“蔡叔叔，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蔡宥搖頭，“少主，末將安排這次偷襲，為的，就是救出少主您。”我點頭，“少主，您可知，您真正的殺父仇人是誰……”

我一愣，“不是張穆嗎？”蔡宥痛心的搖頭，“他只是個劊子手，他的背後，還有人指使。”“！”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蔡叔叔！那個人是誰！”“您想想，若是那人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沒有通天的本領，怎麼能夠弄出這樣一場假的戰爭，怎麼能讓迂腐的張穆下此狠手！”“！”我愣住了，“皇帝……”蔡宥點頭，我的腦袋轟的炸開了。

曾幾何時，我離我的殺父仇人如此之近，近的隨時都可以殺死他，我居然……我居然就那麼放過他了……

蔡宥沒有再說話，讓我緩了緩，才道：“少主，您應該知道，功高震主，這四個字吧？”我看著他，眼睛裡盡是震驚，“就為了這四個字？他要殺我的父親……還逼死了我的母親……讓我家破人亡？！”蔡宥搖頭，“帝王心，本就是深不可測的，為了捍衛他的權力和地位，任何會成為絆腳石的人，都得死。”

見我不說話，他繼續道：“當年，皇帝找了藉口，讓兩國交戰，派出元帥，並讓張穆隨軍出征。他讓張穆在元帥的飯食裡下了毒，元帥在戰場上毒發，被張穆從背後捅了一刀，就此……”我笑了出來，父親一身戎馬，叱吒風雲，死的，竟這般窩囊？見我笑的可怕，琴娘連忙拉住我，“主子……”

蔡宥低頭，“元帥死後，張穆逃跑，末將那時並不知情，帶著元帥的遺體回京，想要皇帝為元帥報仇。皇帝派人抓回了張穆，張穆那套說辭讓末將不恥，可是那狗皇帝竟然信了，還開始調查。末將心裡不服，私下打探，無意間撞破張穆，才知道！這些都是他們設計陷害元帥的陰謀！”說到此處，他用力的錘了下桌子，“也怪末將糊塗！竟然一心只想為元帥報仇，結果事敗，只得舉兵譁變。誰料……誰料……竟害的元帥一家與末將一家……全被處以極刑……”

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真相，竟然是這般可怕……

“末將舉兵譁變，只得帶著跟隨的將領逃到這山間操練躲避追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救出少主！為元帥、夫人報仇啊！”

我雙拳緊握，關節泛白，皇帝……你殺我一家……你的子嗣害我親友……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這時候，突然有兵士進來，“將軍！大事不好！”“什麼事？！”“有軍隊正在向咱們的營地逼近！”“什麼！”蔡宥站起來，“是什麼人的軍隊！”“不清楚，探子來報，軍旗上寫著‘肅’。”“！”我全身一僵，蔡宥轉過來看著我，“肅王？他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蔡宥定睛一想，忙道：“少主！那是您殺父仇人的兒子！您一定不能跟他回去！”

我沉眸，“我必然不會跟他走……”蔡宥鬆了口氣，“那就好……”看向兵士，“他們來了多少人？”“不清楚，但是看情況，似乎肅王軍好像都出動了……”“！”蔡宥不敢置信，楚川竟為了我，大舉派兵，他就不怕皇帝怪罪他？

蔡宥蹙眉，“咱們人太多，一時間，也不好撤退啊……”我拉住他，“蔡叔叔，沒關係，他不敢輕易進犯的。”“？”“因為，我還在這裡，在他沒有確定我安全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蔡宥蹙眉。

我看向兵士，“你去看看，肅王在不在，在的話，告訴他，他只准一人進谷，不然，就讓我血濺當場，告訴他，當家的要見他。”兵士一愣，看向蔡宥，蔡宥道：“少主，這是否太冒險？”我擺手，“蔡叔叔，你相信我，你這麼說，他一定會一個人來。”蔡宥眼神複雜，看向兵士，“照少主的話做。”“是！”

蔡宥皺眉，“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琴娘看向我，我沉眸，“不用找了，應該是這個……”我拿下腰間的荷包，琴娘驚呼：“肅皇貴妃！”我冷笑，“怕還是楚川的意思。”蔡宥頷首，“原來如此。”話落，蔡宥上前一步，“少主……您在帝都的事……末將都聽說了……”我看著他，“末將不想勉強您……但是請您記住……元帥、夫人……還有那幾百口人的性命……”

我安撫的一笑，“蔡叔叔，子馥不是那麼冷血的人，面對仇人的兒子，還能無動於衷。”他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兵士回來稟告，“少主，將軍，屬下已將話傳到，現在領軍的是個將軍，不是肅王，但是他已經通知了肅王，肅王明日就到。少主在我們這裡，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蔡宥頷首，我道：“蔡叔叔，部署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是。”

是夜，我坐在山谷中，看著滿天的星星，琴娘擔憂的看著我，我苦笑，“琴娘，世事無常，我今日才真正見識到。以前我從未想過會和楚川在一起，可是我和他在一起了，我還答應嫁他，可如今，他卻成了我真正的仇人……”“主子……”琴娘心疼的拉住我的手，我搖頭，“沒關係……支離破碎的我……沒有什麼還可以再打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