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成之

“什麼人！”蔡宥大喝一聲，所有人都戒備起來，能在所有人面前藏匿，當真不是小人物。我一看，竟是蘇瑜臣！他從懷裡掏出帕子給楚川做了簡單的包紮，看向我，“子馥，好久不見。”我愣愣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他看向蔡宥，“將軍，在下肅王麾下幕僚，蘇瑜臣。”“蘇百錫的兒子？”“正是家父的不孝之子。”“……”

瑜臣輕笑，“將軍，您也知道，憑你們這些人，休想和絃月作對，但是我家王爺不一樣，他是弦月的皇子，儲君之位，他是勢在必得。他若成功，為元帥翻案，易如反掌。”“那他要是失敗了呢！”瑜臣笑著搖頭，“這麼跟您說吧，我家王爺對儲君之位，勢在必得。若是陛下不允，逼宮，不是什麼難事。逼宮的話，不是正中將軍下懷麼。”蔡宥陷入了沉思，“將軍，王爺既然已經立下重誓，就絕對不會違背誓言。”

我看到四周的兵士都有些贊同，蔡宥也開始動搖，我上前一步，在楚川面前蹲下，“可以。”楚川欣喜的看著我，蔡宥欲阻止，我抬手製止了他，“但是我要你再立一個誓言。”“好！”“我說一句，你說一句。”“好。”“今日，我弦月楚川在此立誓。”“今日，我弦月楚川在此立誓。”“他日若違背今日誓言。”“他日若違背今日誓言。”“呂子馥將不得好死。”“！”“死後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我，“楚川，我說過，你若負我，我必讓你終生後悔。”“……”“今日我信你，不僅為的是家仇，為的更是這裡所有人能平安，如果你違背誓言，這便是我輕信你，應有的懲罰。”

楚川拉住我的手，“不會！我永遠都不會違背今天的誓言！”我看向蔡宥，蔡宥沉下氣，搖了搖頭，側開身子，“蘇公子，帶王爺進帥帳療傷吧，我們再商議脫身之計。”蘇瑜臣笑著點頭，扶起楚川，和他進了帥帳，蔡宥跟了進去。

我起身看向所有的兵士，跪了下去，他們被嚇到了，紛紛跪下來，“少主……”“少主……”我看向所有人，“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在吃苦的時候，我卻過著富貴的日子，你們在為父親奔波的時候，我卻在享受一切，對不起……對不起……”他們很多人都想上前安慰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楚川是我自己選擇要嫁的，沒有人逼我，可是……可是……”

蔡宥身邊的副將道：“少主，您不用說了，我們都明白，我們不怪您，您還記得元帥的仇，願意與我們一起同甘共苦，我們已經很感動了……原先我們也不太清楚，可是今日看來，他對您是真心的，我們想，元帥在天之靈看到您能夠有好的歸宿，他也會高興的！”“是啊是啊……”“對啊，那個狗皇帝無情冷血，還能有這樣的兒子，真是難得，積了德了！”“是啊是啊，他那麼沒人性，活該兒子倒戈！”

“謝謝，謝謝大家……”副將道：“少主，您快別跪了，快起來，咱們還要商量大事呢！”我含淚點頭，琴娘扶起了我，他們也就跟著起來了。副將吆喝幾聲，他們就都散開守衛去了，我衝副將感激的一笑，一起進了帥帳。

瑜臣已經幫楚川止了血，上了藥，包好了傷口。楚川見我，一臉殷切，我別開臉，去蔡宥旁邊的座位坐下，楚川低眸。

瑜臣笑道：“先前有誤會，所以王爺一著急，就調了大軍來救虞妃，現在有些尷尬，不能明目張膽的放了各位，所以咱們得演一場戲了。”蔡宥點頭示意瞭解，瑜臣繼續道：“只是要麻煩眾位重新尋一安全的地方躲避……”蔡宥面露難色，但還是點了點頭。楚川道：“安排他們混進軍隊吧，這樣安全些，也能有照應。”

蔡宥皺眉，“如何混進去，怕是有些不妥，突然多出那麼多人，恐會惹人生疑。”瑜臣笑道：“王爺這麼一說，我倒真想起一件事來。雖然潭州的大部分軍隊已經效忠王爺，可還有幾部分不太聽話，有些甚至還想兵變。王爺正準備悄無聲息的換了他們，正愁從哪裡調兵補上，如此一來，各位可以去補上。”“哦？是哪裡的守軍？”“非也，是南江城的駐軍，他們一般在山裡操練，不輕易進城。”蔡宥想了想，點頭，“有勞了。”“將軍客氣了，只是請將軍約束部下，在大事可成之前，請他們不要輕易招惹是非。”“可以。”

“另外，虞妃，王爺得接回去，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而且，婚期不能再拖了。”蔡宥看向我，我看到楚川也在看我，輕輕點了點頭，楚川鬆了口氣。蔡宥道：“少主跟你們走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將軍請說。”“我可以讓副將帶軍，我要跟在少主身邊，護衛他周全。”我知道，蔡宥不放心我，更不放心他們。瑜臣還沒開口，楚川就道：“可以！有將軍護在子馥身邊，我也放心！”蔡宥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商量了掉包的細節，蔡宥便安排他們下去休息，楚川依依不捨的看著我，我不敢看，他們離開後。蔡宥站起身，“少主。”“嗯。”“您下跪，為的是以後所有人不會為難他。”“……”被戳中心事，我咬唇，“對不起……”蔡宥擺手，“看得出來，你們真的是兩情相悅，帝都的傳言果然非虛。”我低眸，蔡宥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末將會替元帥好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值得託付的良人。”我不語，“不過，傳言也有不盡實的地方……”他頓了頓，“至少，他不如傳言所說宅心仁厚，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工於心計。不過，他如果只是為了少主才喪心病狂的話，末將不會為難他，相反很敬佩他，能為少主做到這一步，他的確用情至深。”他大步走了出去。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我往後靠，靠著椅背，看著帳頂，我好累，心裡很亂。

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我才回過神，起身走出了帥帳，琴娘在外面的篝火旁坐著，見我出來，連忙迎上來，“主子，餓不餓？奴婢去給您做吃的？”我搖頭，“我沒什麼胃口。”“主子……”琴娘垮下臉，“多少吃些吧，不然，您的身體熬不住啊……”我擺了擺手，“回去吧。”“是……”

回到我的營長外面，突然竄出來個人從後面抱住我，琴娘被嚇得夠嗆，剛想驚呼就被瑜臣捂著嘴拉了下去。楚川緊緊的抱著我，腦袋在我的頸間嗅著，蹭著我，“寶貝……寶貝……”我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很累……”楚川把我的身子轉過去，“瑜臣說要讓你一個人靜一靜，我也想這樣，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閉上了眼睛，他把我攬進了懷裡，摸著我的後腦勺，“我接到訊息說老師發出遇襲的訊號彈的時候，我被嚇壞了，我滿心歡喜的去邊境接你，可是……我拼命的騎馬去救你，可是找到你們的時候，遍地都是屍體，找到馬車，卻只有老師一個人，你和琴娘都不知所蹤，我真的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