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晨之

就那麼一晚上，嫻芝從當家主母淪落到了一個讓人嘲笑的尷尬局面，冉柒看我不爽，但是嫻芝受屈他更高興，聽說更是直接去了牡丹苑嘲笑嫻芝，嫻芝沒有說什麼，可是我知道，她想必是恨我入骨了。

外面的風言風語傳的亂七八糟，很多都不堪入耳，汪域興重罰了很多人，那些謠言才被壓了下去。比起嫻芝，我更擔心這個男人，他雖然極力護主，有些偏激，但是能屈能伸，寵辱不驚。最重要的，他是和燁親王派來的人，我不知道和燁親王是什麼想法，派這個人來，究竟是想監視楚川，還是給嫻芝當靠山。但是，無疑我讓嫻芝難堪，會讓和燁親王憤怒。我身後有爺爺，他不敢拿我怎麼樣，可是，他或許會責備楚川偏袒我吧，畢竟楚川還需要他。

我把我的顧慮跟瑜臣說了，他笑著搖頭，“你啊，是關心則亂。阿川寵你，不代表他真的像外面說的被你迷失心智，他的理智還在。他敢這樣肆無忌憚，就說明他根本不擔心這樣的狀況會出現。或者，他已經做了好的應對的準備。”看見我還是愁眉不展，他無奈，看了眼四周，小聲道：“和燁親王不比當年了，年紀大了，活的也夠了，身體越來越差了，家族裡面為了爭世襲的爵位爭得是一塌糊塗。”

“嫻芝雖然是寵愛的小孫女，可是她的母親出身不好，雖然被推上了正妃的位置，但在家族裡被排擠的很嚴重。不管是誰繼承爵位，都不會幫嫻芝。當時貴妃給阿川安排這門親事也是有考慮的，既給阿川尋了個靠譜的後臺，也不會讓取回來的媳婦仗勢欺人，為難楚川。”他喝了口茶，“所以，等老爺子駕鶴西去，不管是誰繼承爵位，都不影響什麼。其他的妃子雖有後臺，但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角色。”

“繼承爵位的，還嫩著，沒有根基，阿川是不會依靠他們的，等他們羽翼豐滿了，想要來投靠阿川，阿川才會考慮他們。所以汪域興有能耐，阿川就沒動他，但是不代表沒防著他。再者說了，現在你身後有和怡親王，比和燁親王，可是高了不知道多少。”我尷尬的笑笑，爺爺會不會出手還是個未知數，看來，我得想辦法查清真相，早日把爺爺拉過來了。

楚川手下的能人不少，遍佈朝中，如今他兵權在握，皇帝也很喜歡他，這樣看來，楚川倒確實不一定需要什麼強有力的後臺了，因為他靠自己，有了強硬的力量。

晚上，我窩在楚川的懷裡，楚川的鼾聲響起，說明他睡得很熟，我看著楚川的側臉，雖然楚川不在乎嫻芝後面的勢力，可是我不想讓他跟他們正面衝突。正妃的位置，我得自己去爭，要動嫻芝，看樣子，得先動了汪域興，動了汪域興，為了不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嫻芝倒是可以暫時留著。但是那時候，她就只剩空架子了，不足為患。

賀妃一看就是牆頭草，現在可以利用，但是不能重用。涼妃善妒，這一點和冉柒很相似，收拾他們，太容易了。只是曹妃……我記得他的父親是巡撫，是哪個州的我忘了，他母親好像是已故洛王的庶女，他平日沉悶得很，讓人猜不透心思。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妨礙我，但是至少現在沒危險，但還是得防著點。

我長呼了一口氣，我覺得很累，被人算計和算計別人，都太累了。我翻了個身，背對著楚川，甩了甩頭，不想了，睡覺吧。我動了，楚川也動了，他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從後面摟住了我，蹭了蹭就沒了動靜。我不由得失笑，看來，抱著我睡，已經成習慣了。我往後靠，安心的睡了過去。

王府裡面越來越忙，到處都在打掃，張燈結綵的掛各種喜慶的東西，我穿著繡著絨毛的束腰長袍，站在院子裡看著下人們掛燈籠，比起帝都，這裡的冬天真是暖和極了。可惜了我帶來的雪貂襖裘，都沒能派上用場。這時候，有個嬤嬤走了過來，“娘娘。”“嗯？”“王妃差人來請您過去，說是其他幾位娘娘已經過去了，要和您商量商量家宴的事兒。”我點頭，“嗯，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是。”

我看向琴娘，琴娘回房拿了披風，披在我身上我們就出了門。許久未踏進牡丹苑，好吧，我也只來過一次，但是這裡的人還是一點都不友善，尤其是那個叫奉芷的丫頭，死死的瞪著我。我不以為意，給嫻芝行了個禮就坐了下來，完全忽視他們各種不同的眼光。冉柒不屑地看著我，冷哼一聲別過了頭。笑話，他當我不知道他纏著楚川纏了多久，可是楚川這回是完全無視他，他不管怎麼撒嬌，愣是沒用。

嫻芝見我落座，也沒說什麼，只是眉梢間看得出來她很疲憊。“今天找各位來，是想和大家商量商量家宴的事。”我們點頭，“往年家宴都是我在操持，可是今年我的身體不太舒服，我跟王爺說了，王爺也準了。你們就幫著分擔些，我也好忙裡偷個閒。”我們稱是。“賀妃，你最細心，家宴的佈置，就交給你了。”“是。”

“涼妃，你平日裡最喜歡聽戲，家宴的堂會，就交給你打點了。”“是。”“曹妃。”“是。”“你就陪著我籌備過年的年貨吧，這些事汪域興會具體去辦，你跟著學學。”“是。”“染妃。”冉柒抬眸瞟了她一眼，“我什麼都不會。”嫻芝不予理會，“就是不會，才要學。”冉柒冷哼一聲。嫻芝看向我，“虞妃。”“是。”“你平日要伺候王爺，也沒多少時間，但是王府的事兒，還是要學著打點的好。”“是。”

“家宴不僅只有我們這些內眷，雖然拜年的官員初三才會陸續上門，可是丹都的鄉紳和重要的官員，還有將領，都回來參加王府的宴會。我會讓汪域興幫襯著，草擬賓客名單和接待的安排事宜，就交給你們倆一起來做了。汪域興也忙，不能一直幫著你們，你們自己多擔待些。”冉柒努嘴，但也沒說什麼，我點頭稱是。

我是很想學怎麼管理王府，但是嫻芝也太狠了，我還沒動手，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先收拾我了。王府裡面，誰不知道冉柒手段狠，楚川的兩個侍妾，一個被他弄瘋了，一個被他弄殘了，楚川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才由得他去。嫻芝把我們安排在一起，無非就是想借著冉柒來收拾我，冉柒心胸狹窄，刁蠻善妒，肯定不會跟我好好相處。解決不了我，但一定能折騰死我。

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冉柒不要太沒腦子，中了她的計謀，兩敗俱傷。其實我不怕他，冉柒要跟我斗的話，我未必會輸，我平日裡好說話，不代表我不會狠，我狠起來，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們離開的時候，冉柒跟我一道，他玩著手指甲，“嫻芝那個小賤人想弄死你，還想借我的手，我可沒那麼蠢。”我笑而不語，“不過你可真夠討厭的，所以呢，最好不要讓我找到弄死你的機會喔，不然……”他捏了捏拳頭，轉身走了。琴娘擔憂的看著我，我失笑，“沒關係了，原先我還在想，他哪來的底氣這麼囂張，現在，我想，我八成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