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應之

帶路的人招來別人就躬身告退了，楚川帶著我們走進了那座大宅，我看到很多屋子的燈火都亮了起來，一個一臉嚴肅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主子。”楚川頷首，楚川摸著我的頭，“放在這裡，你安心了吧。”我有些害羞的點頭。

楚川對那個中年男人道：“祥叔，帶夫人和蔡先生去禁地。”那個叫祥叔的男人點頭，側身，“夫人，蔡先生，請。”我拉著楚川，“你不去嗎？”楚川笑著搖頭，“我去處理些事。”我點頭，蔡宥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說他很識趣，楚川笑著低下頭。

我們跟著祥叔七拐八拐的進了宅子深處，在一處有很多人看守的地方，祥叔止步，“夫人，後面屬下是不能進去的。”我點頭，上前，那些護衛自覺的讓開路，為我們開了門上的鎖。我和蔡宥走了進去，走過院子，進了裡面的屋子。一推開門，就聞到了香燭的味道。蔡宥皺眉，上前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下一刻，他一個箭步衝上去，用力的跪在了地上，“元帥！夫人！”看著所有親人的靈位，我看了看四周，很是乾淨，一定有人天天都來打掃。我走上前，跪了下來，“爹，娘，孩兒不孝，現在才來看你們。”說著我磕了一個頭，蔡宥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了下來，“元帥！末將對不起您！沒能保護夫人！沒能好好照顧少主！末將，末將有愧您的囑託……”說完他整個人匍在地上，拳頭用力的敲著地板。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蔡叔叔，孃親去陪爹爹了，他們一定都很高興，你不要自責了，我們現在過的都很好，剩下的，只是報仇了。”蔡宥直起身體，目光堅定的看著靈位，“元帥！夫人！末將勢必手刃奸人，以慰你們在天之靈！”我對著爹孃的靈位扯開嘴角，“爹爹，孃親，子馥不孝，子馥嫁給了仇人的兒子。”蔡宥看著我，“可是子馥管不住自己的心，子馥不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子馥求爹孃保佑他，保佑我們。孩兒發誓，勢必要取下皇帝首級，祭奠我呂家上百口亡靈！”

蔡宥道：“少主，你早就知道這個地方了？還是，這是你讓楚川建的……”我搖頭，我輕輕一笑，“蔡叔叔，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楚川，就是因為我偷跑去欽安殿祭拜父母，然後撞上了他，那天是瀟墨的生辰，可是他沒有怪我，還幫我圓謊。此後的日子，每年到了親人們被處以極刑的那天，楚川都會帶我去拜祭親人。你知道我們去的地方是哪裡嗎？是欽安殿，是祭祀皇族的欽安殿。”“！”

“這些牌位，全都是那時候楚川就為我的親人立的，他來丹都的時候，把他們都帶到了這裡，我雖然沒來過，可是我知道，這裡，一定有那麼個地方，楚川供奉著我的親人，為我盡著孝道。”蔡宥沉默了，過了好久，他才嘆氣，“罷了，這一刻，我真的再也提不起半點要分開你們的想法了。”他看向靈位，“元帥，要怪罪的話，把末將也算上吧，但是末將把少主交給楚川，末將真的放心了。”我紅著眼睛看著他，“蔡叔叔，謝謝你。”

然後我們給呂家上百口亡靈燒了紙錢，才離開了那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蔡宥對我說：“少主所託非錯，這下末將可以放心離開丹都了。”我點頭，“叔叔一路小心。”蔡宥笑著點頭，“這下，就當是還他人情，末將勢必將為瀟墨請回良師。”“有勞了。”蔡宥轉身，讓祥叔找人帶路，他要啟程離開了。送走蔡宥，我跟著祥叔去了前院。

楚川在院子裡練劍，見我來了，他利索的收劍，走到我的面前，我用袖子擦了擦他額頭的汗，“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我很緊張，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你怕什麼？”“我怕蔡將軍一看到靈位，怒火和仇恨戰勝理智，就一定要帶你離開。”“怕我跟他走？”他點頭，“對於你而言，他是這世上你僅剩的親人了，他若執意帶你走，你一定不會拒絕……”

我笑了出來，踮起腳尖，不管周圍的人有多詫異，我親了楚川的嘴角，“笨蛋，你難道不是我的親人嗎？夫君。”楚川笑著抱起我，在院子裡轉圈，整個院子十分安靜，只剩下我們的笑聲。

然後我們離開了那裡，騎上馬，從山間小道回了丹都，那裡離丹都不是很遠，不一會兒我們就回到了都城，楚川抱著我下了馬，就有一個黑影從牆角跳了出來，衝著楚川行了個禮，騎上馬就離開了。楚川摟著我，我們相視一笑，漫步在街道上。

天才剛亮，城裡有些小攤販已經開始擺攤了，聞到香味，我拉了拉楚川，“你帶錢了嗎？”楚川偏頭，“肅王的臉可不可以？”我一巴掌輕輕的推開他的臉，“那也得人家認識你才行！”楚川失笑，“帶了。”“真的？你別掏出張銀票嚇死人家！”楚川從腰帶的夾層裡掏出了幾錠碎銀子，“你要吃什麼為夫都付得起。”“你怎麼會帶著。”“我每件衣服的夾層裡都會放著，出門在外，都用得上。”我失笑。

“想吃什麼？”“唔……”我皺了皺鼻子，“去看看吧。”“好。”一路走過來，我看到了很多東西，糾結的看著他，“都想吃……”楚川笑道：“那就都買。”“會吃不完的。”“那就少買點。”“這個好像行。”然後我就拉著楚川把每個攤位的東西都搜刮了一遍，然後在最後一家坐下，點了東西就開吃。楚川笑著幫我付錢，點了點我的鼻子，“小饞貓。”我不理他，埋頭苦吃。

吃了東西，我和楚川牽手漫步在街道上，我們的衣著太過張揚，很多人都在看我們，我扯了扯楚川的袖子，“困。”楚川無奈，“吃飽了就犯困，你還真是……”“真是什麼，你敢說我弄死你。”“你想怎麼弄死我啊？”楚川湊過來，壞笑的看著我，我眯眼，湊到他耳邊，“你就睡外面，憋死吧。”楚川一愣，忙道：“寶貝兒累了啊，咱不逛了，走，回家睡覺去！”說著拉著我快步走起來，我捂嘴偷笑。

回到王府，卻發現裡面亂哄哄的，門口的下人一見我們，連忙跑進去，“王爺虞妃回來了！”我和楚川對視一眼，走了進去，就看到嫻芝和汪域興迎了上來，其他人也都在。看到我們牽著的手，嫻芝一愣，然後看到我身上的披風，我聽到有人小聲議論，“呀，那是王爺獵的雪貂……”“別胡說……”

嫻芝的臉色很難看，但是她還是忍住了，上前伏身，“王爺，您去哪了，臣妾等一大早找不到您，急壞了。”楚川勾起嘴角，“沒什麼，是本王的錯，臨時起意帶子馥去看日出，想著山頂已經有雪了，就去看看，沒知會你們，讓你擔心了。”嫻芝的臉色更難看了，“原來是這樣，王爺以後還是帶上奴才吧，臣妾也能安心些。”楚川敷衍的點了點頭。汪域興上前，“王爺，宥先生也不在房中。”“哦，忘了告訴你們了，宥先生出門幫本王辦事了，明年開春才回來，連夜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