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知妹妹想說?”縱然不喜婢子與自己稱姐妹,但想到來人皆是梅府之人,沈涵鳶也笑納了婢子的好奇,“姐姐知無不言。”
“這……不知雲歸小姐喜好可與這清單上同?不知雲歸小姐……”婢子停言片刻,笑言,“嗯,從何處尋來如姐姐這般的婢子?”
“嗯?”見梅府婢子把自己認作了雲歸的婢子,沈涵鳶臉色一沉,正想與婢子爭辯,卻見蘭澤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道,“涵鳶小姐,您要的茶已經備好了!”
“啊……涵鳶小姐?”為首的婢子聽蘭澤這般稱呼了沈涵鳶,面色也是變了變。
跟在婢子身後的婢子們也蹙眉看著沈涵鳶。詩國可沒有小姐給婢子開門的先例。
“你們站在門口是幹什麼?”一個滿含譏諷女聲讓圍在趙雲歸門口的婢子都舉目看向來人。
來人手揚長鞭,騎著大馬,身後跟著一群婢子,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見過公主!”迅速跪倒在地上,蘭澤最先從眼前的變故中清醒。
“嗯……”見周圍只有蘭澤一人跪倒在地上,詩天歌眉頭蹙了蹙。不懂規矩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公主息怒……涵鳶小姐方才只顧得梅府來人,一時認不出小姐……”蘭澤審時度勢,朗聲道,“公主今日這一身騎裝,委實是不同凡響,氣宇軒昂!”
“是嗎?”詩天歌被蘭澤出口的話逗得心頭一喜。要知道這詩國能欣賞騎裝的人可不多。
可這話卻不能拉到檯面上說。
詩天歌半喜半怒道:“哼,還不是都怨賦雨妹妹,若不是父皇要本公主來百丈寺陪她,本公主何需這般打扮!”
“呃……”聞詩天歌提到了郡主,蘭澤眉頭也是一蹙,“公主可知郡主下榻何處?”
☆、第三十一章
“怎麼,淳歸郡主沒到此處?”將蘭澤從頭看到腳,詩天歌確定她沒撒謊後,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詩天歌是接到父皇的旨意才出京的。而據她所知,月賦雨較她先走兩日。若是月賦雨如父皇所言,果真早走兩日,那無論如何,此時都該到百丈寺了。除非……
把月賦雨在路上出事的推測壓到心底,詩天歌翻身下馬,命身側的婢子去尋百丈寺的主持前來問話。婢子離去後,詩天歌又想月賦雨若是出事,那便是大事,容不得耽擱,便又命兩婢子按來路返回去尋月賦雨。
事畢,詩天歌收好手中的長鞭插在腰間,闊步邁到趙雲歸所住的禪院。她自是認出了立在門口的女子是沈府嫡女沈涵鳶,但依照她沈涵鳶的身份,還輪不到她詩天歌問候。
見詩天歌走進了禪院,蘭澤立即起身婉拒過梅府來的婢子,匆匆去追詩天歌。
蘭澤一走,圍在禪院周圍的婢子隨即也就散了。沈涵鳶看著身後舉著茶碗的自家婢子,莫名惆悵。她和雲歸,真的差了那麼遠麼?明明都是嫡女,明明都是夫子家的女兒,明明都與公主是舊相識……憑什麼,所有的人都只能看的到雲歸呢?
沈涵鳶佇在禪院門口久久望著不遠處灑掃庭除的僧人,鼻頭一酸,竟是泣不成聲。
“小姐……”端著茶碗的婢子不知自家小姐為何會哭,起手正要幫著沈涵鳶拭淚,卻被沈涵鳶推了一把,丟出了手中的茶碗。
“啊——”一聲驚呼,引得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驚呼的人身上。
無心管圍觀自己的婢子,月賦雨痛惜地看著吸完茶水的冊書……
完了。全完了。冊子裡的字定然是全花了……
月賦雨不是第一次體味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只是這感覺來得委實太突然了。月賦雨不知道該責怪誰,是怪那失手潑了茶碗的婢子,還是樂極生悲的自己。
明明已經跟在梅啟君的身後,走到雲歸的禪院了不是?
“郡……郡主……”見自己失手竟是潑到了郡主貼身的書,端茶的婢子嚇得立即跪到了地上。
月賦雨苦笑著扶起跪在地上求饒的婢子。她是知曉為婢不易的……罷罷……誰讓守夜嬤嬤太上心,特意尋人為她制了特定的帶竹葉香的宣紙,帶竹葉香的墨……雖說詩國的紙墨皆不防水,但月賦雨卻記得早行時,嬤嬤囑咐過,千萬莫要讓書冊沾水。一點都不能。
遺憾地望著墨痕從書角滑落,月賦雨吸氣把書冊塞到前襟,擠出幾分笑意。她的糾結終於結束了。天曉得這一路她是多憂心這部經書不能在梅啟君前面遞給雲歸……如今一切都毀了,她也就不用擔心了。
“你莫要擔心……只是一部尋常的冊子罷了……”月賦雨寬慰著花容失色的婢子,正要從婢子中走出去,卻聽到了沈涵鳶的聲音。
“梅公子?”沈涵鳶不是沒有聽到婢子摔碗時的驚呼,但她一抬眸便率先被騎馬的梅啟君吸走了視線。她心念唸的人出現在眼前了,她自是無暇去管那連茶碗都端不穩的婢子。
“沈小姐。”見婢子們已把月賦雨圍住,梅啟君衝著沈涵鳶一頷首,迅速翻身下馬。他答應過守夜嬤嬤,不會讓郡主在百丈寺有閃失。
“啊。梅公子待下人真是體貼!”沒看清來人,沈涵鳶一邊低喃,一邊歡喜地從另一個婢子手中接過一個茶碗,湊到梅啟君身側,“梅公子請喝茶……”
“這……”見沈涵鳶妨礙了他查探月賦雨,梅啟君心生不悅,卻沒表露。只是又衝著沈涵鳶點了點頭,道:“多謝沈小姐了。梅某此時還有要事……”
“不就是個婢子麼?”沈涵鳶蹙蹙眉,正要再與梅啟君搭話,卻見詩天歌從禪院快步走了出來。
“公主——”沈涵鳶還未向詩天歌打完招呼,卻接了詩天歌一記眼刀。
詩天歌方才接到收下婢子的回覆,說月賦雨已到了禪院門口,但被沈涵鳶的婢子潑了一身水。
“見過公主。”震驚了一瞬詩天歌已到百丈寺,梅啟君唇角一勾,露出一個寡淡的笑容,“不知公主在此,啟君失禮了。”
詩天歌在此處還真是個壞訊息。詩天歌的到來使他不能立即將手中的經文贈給雲歸。像雲歸那般守禮的女子,定然不會再有旁人的情況下,收下來自男子的禮物。
“梅公子客套了,不知賦雨妹妹可好?”詩天歌含笑朝著梅啟君近了半步。她倒是沒想到梅啟君會來百丈寺。若是早知曉梅啟君回來,她定然是不會來的。都怨月賦雨那個蠢丫頭!
“郡主……郡主……郡主此時該是好的……”梅啟君掃了掃在場的人,發現並無趙雲歸的身影,莫名的失落。想到上次見面,趙雲歸不告而走,梅啟君眸光黯了黯。
雲歸對他有防備之心呢!
“是啊!公主,郡主隨梅公子前來,自然是好的。”沈涵鳶附和。
主次不可顛,君臣不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