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放一個假

砰！咻！砰砰！咻！咻咻！

“哦，哦，好漂亮啊。”

美麗的事物，大家都會喜歡，尤其是個特定的喜慶節日裡，無論室外或是屋內，凝望絢爛轉瞬即逝的人，都由衷地發出讚歎。

“誒，你應該多笑的。”

“呵，你不去放煙花嗎？”

“不去了，以前都是和我姐一起的。今年她沒有回來……要不這樣，林頭，你跟我去？”

“我就算了，明天還有事，去睡了。”搖頭之後，林鷹翔走向了客房，難得一個不需要加班加點的年假，他可是安排了不少行程的，雖然常州這裡語言乍一聽，聽不懂，但並不妨礙他自由行的。

“明天是不是去恐龍園，我也要去。”

“……”看著回到家裡將髮色染回純黑的羅傑，他的頂頭上司嘆了一口氣，“你一年就回幾次，還是陪你父母吧。”

羅傑低頭默想，是啊，在去年三月起的這十多個月裡，統共也只回了兩次家，但作為佬小（常州話“男小孩”），父母也是支援他出去闖蕩的，何況已經找到了那樣一份值得終生為之奮鬥的事業：“林頭，天寧寺的素齋很好吃，明天我請你，說定了啊。”

關上了門，林鷹翔露出了帶著些許苦澀的笑容，吃遍大江南北，卻終究不及自己的家鄉。當店長湯掌華覺得，過年加班發“三工”有點承受不起，放了他們集體長假的時候，他原本是要登上返鄉列車的，但為什麼倒反向來到了常州，儘管這裡也以恐龍聞名，和他的出生地自貢一樣。

恐怕是近鄉情怯吧？不戴帽子的大廚，仔細看茶几玻璃板下的圖象，那是相對古舊的照片，一大家子人圍坐在飯桌前，爆魚，雞湯，豬肝，紅棗，蠶豆，牛肉，海蜇，元宵，八寶飯，似乎和前幾天年夜飯吃過的差不多，啊，還有元寶形狀的餛飩，記得羅傑說叫“TICHU”，好一幅溫馨和睦的景象。

曾經他也擁有過的，只可惜，逝去的歲月無法重來，做出的決定，至今也沒有後悔，有的，只是物是人非的遺憾。

在長江的源頭，隔山就鄉音全改。一道學說普通話，縱情跨省騎遊，再一塊兒到上海打拼，還朝夕相處心中有著彼此，雖然結局並不完美，但愛過這樣的人，放眼再望去，就多是將就了。

過去的十多年，哪有那麼容易過去，他不回四川，都會有共同的朋友邱放時不時說到那人的事，何況回去？

感謝羅傑的話，就不說了。林鷹翔已非十多年前那個初嘗情滋味的愣頭小子，經常膠著在背後或者側面的眼神，他都有察覺，可是，不能揭開這層窗戶紙，沒有點破之前，他們還只是純粹的上下級關係，當然，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