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依是想了各種法子給他們去做,比如打掃,比如去跑步,再或者給酒吧裡的人打打下手。這些處罰都很輕,畢竟,她從來沒想過要重罰,她的安危還需要他們。
自被黑衣人喂藥已經有十來天了,她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她本身就有自愈能力,所以不出一個月,已經痊癒。只是,那個人給自己喂下的藥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是還沒生效麼?
“雪兒,我們去冷氏公司。”都一個多月了,她沒有讓人給她有明確的答覆,期間倒是有人提起過,倒是求情,讓她幫忙,這讓她苦笑。她自己都不清楚該幫還是不該。而且,聽她要出去,有人更是出列要代替她去。畢竟,她在外很危險。
“要通知一下麼?”沐雪問。
“不用。”冷依淡淡地答道,她之所以是叫沐雪陪同,是因為星落被某青叫過去找人去了,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來到冷氏公司大廳,有人自是認得人,所以並沒有攔下。想去通知卻被人拒絕,兩人是由人帶到了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冷小姐。”秘書小白見到來人本是想通知也被拒絕。
“不用,我只是來說一句話。”僅此而已,並不用刻意約人。
秘書小白是走到門口,敲了兩下門,未等門裡人迴應便開了門。
此時冷曉飄是在辦公室裡的,而此刻在她對面沙發上坐著一個男子。能待在她辦公室的也只有冷漠與和易冰峰。而現在,是後者。自上個月求婚無果,易冰峰並沒有放棄,來她的辦公室更加勤快,而此時此刻他偏偏在這裡。
原本他們還在講著之前講過的無數遍的話題,聽到敲門聲,兩人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冷曉飄本以為是秘書來送檔案,可不是。開門的人倒是她的秘書,只是,秘書開了門,讓到一旁,露出來人。
冷曉飄怎麼也想不到是她,一下子便從辦公椅上站起,盯著來人。興奮、激動在她的眼神中跳躍。
“你怎麼來了?”驚喜、驚訝。
“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你們談話真的是不好意思。”冷依看了一眼冷曉飄,將視線從易冰峰飄過,那眼神很淡,而她的語氣中絲毫沒有歉意的成分。倒是這忽略的眼神讓易冰峰莫名地不舒服,尤其是她似乎沒經人同意進來的。可是,他自己也忘了,他也沒經過人的同意,連同秘書那關。
“你是誰?”語氣中明顯的不悅。“你可知道這裡是哪?”如果不是有人在這裡的話,他早就站起來轟人了。他的態度讓後面來的沐雪微皺了皺眉頭,想上前反駁,卻被人拉住。不明所以地看向身後的人,只是那人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
“真是貴人多忘事。易先生是吧?我們應該見過面的,我們的確不認識。而且,與你無關。”冷依笑笑。她的右手拉著沐雪的手,而左手插袋,讓冷曉飄看著很不舒服,那兩隻手。
“你——”易冰峰氣結。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冷總,對於您的問題,我們愛莫能助。”她表面上是什麼也沒有,甚至帶著笑。可是,內心卻是撕扯般地疼。她知道這兩人的關係,說完話她轉身打算離開。
“小依——”見她要離開,冷曉飄想上去留下她。不管結果如何,能見到她讓她就很開心了。她的叫喚讓冷依腳步停了下來。隨後轉身,看著她,那眼神是那麼冷淡,讓冷曉飄無法再上前一步。
“冷總,我想我們應該沒關係吧?即使,曾經有關係。”冷依淡淡地說完,轉而又轉向沐雪。“雪兒,我們走。”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辦公室,她想盡快回去,晚了怕遇上危險,會連累到身邊這個人。
而沐雪那是那個不情願,冷冷地盯著辦公室的男子。她多麼想上前說,你也不看看這是誰,豈能容你侮辱?可後來她那麼一拉,看著她的笑,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曉飄——”易冰峰想說什麼,卻被她的眼神震住,那冰冷的眼眸讓他心寒。
“請你出去。”四個字沒有絲毫溫度,讓易冰峰生平第一次害怕眼前的女人,有些擔心地退出去,而門也在他退出去迅速關上。
冷曉飄將門關上,落鎖,背靠著門,有淚從臉上滑下。是那麼地灼熱,幾乎要灼傷她的面板,她的心很痛,只因為她的一句話。
“我想我們沒關係,即使曾經有關係。”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忍心說這種話?她們曾經的確有關係,可是,那種關係怎麼可以割捨!
從前的她怎麼也不會說這麼狠的話。是了,她沒有記憶,不然怎麼可能會這樣對她!即使如此,心還是好痛呵!
另一邊,某房間的浴室中,冷依站在洗漱臺前,單手撐著洗漱臺,用右手狠狠地把銀針扎進左手臂裡。她對她終究是不忍心,因為這顆心好痛。緩緩抬頭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現鏡子中的人擁有一雙血紅色的眸子。
“啪!”一聲脆響,鏡子是碎了。看到鏡中的自己,冷依莫名地害怕,捏拳不受控制地砸向玻璃,頓時血流如注。痛感並沒有消除她的恐懼,反而是恐懼讓她喘氣喘得厲害,呼吸不過來。
好一會兒,浴室裡響起了低低地笑聲,但又忽然停了。冷依有些發呆地看著眼前一地的碎玻璃片和左手上的血,她疑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怎麼會如此衝動?而且剛才自己大腦裡一片空白,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樣。
看著玻璃碎片中被分割成無數小片的自己,那雙眼睛的顏色似乎從未變過,還是那雙紫眸,可卻是那麼地空洞。
凌亂的頭髮,血流不止的手,這還是她麼?下一刻看向玻璃碎片時,她又看到了擁有血紅色的眸的自己。有些失控地站在花灑下,開啟水閘,冰冷的水從上流下,淋溼了她整個身軀,卻仍是喘氣不停。隱隱約約間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由遠及近。
“誰?”警惕地看向浴室門口,但門是反鎖的,而且她的聲音被水所覆蓋。就算有人也是聽不到的。而且,這會兒都很晚了。她記得她進房間後是鎖了門的,而有她房間鑰匙的人只有一兩個。在她思考間,有說話聲響起。
“依兒,在麼?”當然,人是在的。
冷依特意關掉了花灑,少了水流聲,她自是聽得出是誰的聲音。
“青姐,稍等。”她開了門縫放話出去又關好門,掃了一眼洗漱臺,又重新開啟花灑,很快將玻璃碎片一聲不響弄進了垃圾桶,用熱水衝了個澡。她怕自己太慢會被人催促或發現什麼就不好了。
雪冰青原本只是想來詢問關於雪冰諾的訊息的,來到房間是敲了下門,沒有迴應就用鑰匙開門進來了。只聽得浴室裡的水流聲,沒看到人,所以問了一聲。得到回答,她也就坐在床上等。難得她沒有限時,只是她覺得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很快,浴室的門開了,冷依是速度換了身衣服,隨意扯了條幹毛巾來弄乾頭髮,眼睛半垂著。
“青姐有什麼事要找依兒的麼?”冷依邊走邊用毛巾揉頭髮,問。她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雪冰青笑著反問,很自然是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毛巾,想替她弄乾頭髮。
“你的手怎麼了?”眼尖的她一下便看到了四指背後的傷口。
“啊?”冷依似是愣了一下,抬起左手看了看,的確有傷。剛才她太著急,她都忘了有這個存在了。而且,因為浸泡過熱水的緣故,傷口變得有些青紫。
“可能是剛才太著急,給什麼東西劃了吧。”冷依打著哈哈,有點擔心會被某青識破。但某青沒說一句話,去找來醫藥箱,讓人坐下,拿出消炎藥、紗布和繃帶,細心地給她包紮。
雪冰青畢竟很熟悉她的房間,幾乎所有的佈局她都知道。所以,她才能如此快地拿來醫藥箱。上完藥,包紮完畢,雪冰青是去浴室洗了個手。在洗漱臺前,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在抽了張紙擦淨手時,餘光瞟到了垃圾桶,心下有些瞭然。
冷依從雪冰青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傷時,心裡就特忐忑。當她進入浴室,她更緊張,害怕她發現什麼。但什麼都不可能逃得過雪冰青的眼,但她出來什麼都沒問,接過她手中的乾毛巾繼續幫她弄乾頭髮。
“依兒你認識雪冰諾麼?”沉默了有一會兒,她問。
“啊?”冷依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所以,沒聽清她的話。
“就是在英國比賽的時候,你被球拍傷到,給你包紮的那個男生。”雪冰青倒是很有耐心,又似是無意地問了一句,沒有什麼語氣,這可苦了冷依,說認識吧,這人肯定會問很多很多事,比如問她知不知道他在哪。她可是知道,她為找他,動員了暗部裡的一大部分的人。而不說麼,那就太不講義氣了。
“嗯,他是臨時教練。”這個的確應該可以算回答吧?
雪冰青沒有說話,她在等,她清楚事情絕對不止這麼簡單。而冷依呢,是左右為難,現在氣氛顯得太不對勁了,她總覺得自己不說會死得很慘,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雪冰青開口了。
“聽星落說,從英國回來,在機場遇襲,而他也在機場。”雪冰青笑了一下,冷依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想開口解釋,可雪冰青哪裡又不知道?
“後來,你又遇到了景家培養起來的雙葉組織,而且還不止一次,我想那間放了玻璃杯不見的原因就是這個吧?”雪冰青走到她對面,看著她笑,讓冷依發毛。她就知道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青姐,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冷依乾笑。
“如果不是因為有人在場,你又該如何?”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還很清楚。原本她不打算講的,畢竟人都安全回來了,就沒講的必要了。只是,如果不丟擲點話來。這個丫頭估計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青姐,依兒知錯了,不該一個人出去不帶暗衛,也不該瞞著你。”帶暗衛很麻煩好不?而且,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說明當時一定有她的眼線在場,那幹嘛還不出來幫她啊?還逼她用了禁術。冷依有點委屈,她今天心情本就不好,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她心裡悶得慌。
雪冰青沒有說話,她的確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而她的人,在發現她處於危險中時,本是打算出手的,但半路殺出個冷曉飄就沒現身了。
死一樣的寂靜,冷依哪裡不知道雪冰青這是在拋磚引玉?明顯的是讓自己將話供出。咬咬牙,拼了。
“青姐,我們的確認識,只不過當時不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冷依深吸了口氣,可千萬別說她沒義氣,況且,她又不是男生。
“當時不知道?這麼說,後來就知道了?”雪冰青抱著胸,眯著眼睛看她,言外之意,就是你幫著他逃離我的尋找。
“額,是。”看著那危險地眯起雙眼的女人,冷依只覺得有股陰森森的涼風吹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冷依發誓她真的不知道,可下一刻,她多麼想剁了那個人。
雪冰青微眯了眯眼,半響遞出手機給她,冷依是疑惑地接過自己的手機,看了眼雪冰青,又看向手機螢幕。手機是處在簡訊的位置,而上面赫然是一行字:我去避避風頭,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姐我在哪。發信人正是雪冰諾!時間是今天下午的。
冷依一時呆愣住了,下午的簡訊。那時她去了冷氏公司,哪裡注意到了這條簡訊?當時她的心思全在那什麼上,手機早被她忽略了。此時就算她說她沒注意到這條簡訊,她也不會信吧?因為,若換成自己的話也一樣不會相信。
“青姐,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這條簡訊之前我並沒看到,現在才看到。”冷依苦笑,這條簡訊真是害了她了。什麼時候不發,偏偏是今天,而且現在。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先擱一擱,至於你瞞我——”雪冰青有意拉長了音,絕對是特意的,而本坐在床上的人此時是單膝點地。
“依兒錯了,任憑青姐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