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一刻你還擁有,但下一刻你可能一無所有,正所謂世事難料。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生,讓人沒有準備。
你說人家這麼辛苦趕來救你,你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也就算了,還嫌弄髒了她的劍?那擦乾淨就是了,幹嘛這麼在意?難道這劍比你的命還重要不成?什麼態度麼!有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麼?
景辰戀的嘴角抽了抽,看著劍上的那灘紅色的液體,撇了撇嘴,把劍擱在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肩膀上,磨蹭了幾下,算是把劍上的血抹乾淨了。冷依是看著她那麼隨便地擦,心裡是有點不爽。她現在有點疑惑景辰戀為什麼救她,但程度只是一點點。
話說景辰戀手上有兩樣東西,為什麼偏偏用劍呢?因為她覺得拔劍比較快,命中率高,更輕鬆,給人感覺還相當地——爽!僅此而已。
“喂,我們快逃吧。”擦完劍,起身看著她說。只見冷依的視線在一個方向上定住了。景辰戀循著她的目光向後方看去,她收斂了原先的態度,但很快嘴角上揚了幾分,帶著幾分壞壞的笑。她始終相信冒牌貨永遠代替不了正版。沒錯,那裡站著的是另一個冷依。只是她帶著笑,很邪。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在面前,景辰戀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顯出驚訝與疑惑,相反,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因為她分得清哪個才是本體。
“哈,終於被我找到了。話說逃離那個實驗室還相當簡單呢!”那個一模一樣的人開口說道。她的確是逃出來的,而且是趁亂。估計現在已經被發現了,那些人估計也快追上來了。
“喂,那邊那個我,敢不敢和你自己單挑那?”滿口都是挑釁,連眼神也是。冷依沒有說話地看著她,她以為是之前那個。可現在看來是完全相反的另一個自己,這麼說,有兩個咯?
“你要和她打,必須先過我這一關。”景辰戀擋在冷依身前,上前走了一步道。
“呵,我找的是本體,對你,我可沒興趣。”她輕蔑地說道。
被人輕視了,景辰戀倒也不惱,只是笑了笑。“你可知道,我和她打架從未有個結果呢(那是因為每次出手到一半被人干預),你連我都打不過還去打她?”景辰戀絕對是故意的,但很明顯的一點就是她在幫冷依,不過她可不會承認這一點,冷依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的背影心裡有點複雜。
景辰戀的激將法很明顯起了作用,對方已經擺出了迎戰的準備。她嘴角微勾,讓身後的人不要插手。還說能夠打到她是她最大的願望,而今天可以實現了,她很開心。這讓冷依的嘴角開始抽搐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和停留,雙方開始廝打起來。景辰戀手上拿著劍,而對方也不是空著手的,她的手上拿著的是不長也不短的刀。相比以前愛攻擊的景辰戀而言,今天她倒是防守的多,畢竟對方急功近利。
人一旦心急弱點就會顯露出來。景辰戀是抓住一個空擋,忽然出手,對方是在意料之內將她手中的劍給壓了下去。景辰戀出手的力道相當小,對方的防禦意識便也弱了下去,可下一秒,景辰戀是突然使力將壓在劍上的刀往上一抬,再一個側身,一個借力,趁著對方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一腳是結實地踢在了她的心臟的位置。
對方毫無疑問地捂著自己的心口在後退,景辰戀沒有絲毫停頓穩穩地接住了空中從她手中掉落的刀,幾乎是一瞬間就沒入了對方的體內,整個過程不過兩三分鐘。
克隆人只是睜大眼睛看著前方,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血從體內流失,並且在漸漸消失。景焱研究了十幾年的克隆人也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是失敗的。
雖然說結束了這個,但是周圍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圈人,將她們團團圍在中間。不用想也知道是援兵,而且手上還帶著傢伙。
“喂,你還能打麼?”景辰戀退到冷依背後,問了問。
冷依並沒有回答她,看著周圍的人,緊了緊手中的棍,現在,縱使她不能打也得打。不然,恐怕會命喪於此。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剛才休息了一下下,體力還是有的,只是小腹的疼痛一直沒有消失罷了。
空中的烏雲還未有散的意思,而雨也沒有停止,而林子裡此時此刻正在進行一場惡戰。景辰戀用劍,冷依用棍,兩人第一次合作便是相當默契。來的人不多,並且大多數的人都被劍所傷,一場惡鬥下來,兩人皆是香汗淋漓。因為持久戰消耗了太多體力,兩人背對背靠在樹上休息,好久沒說一句話。
“喂,好久沒這樣打過了。”景辰戀這麼說,她現在覺得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
沒有回答,又靜了兩秒,又是景辰戀打破了氣氛,冷依安靜地聽著。
“話說,你有時候真挺討厭的,不過,我不是為了幫你,而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喪命於除我以外的人手上,能殺你的人只能是我——景辰戀!”景辰戀繞到她面前,看著她說。
之後誰也沒再說話,除了雨點落在地上的聲音外,還夾雜著腳步聲。
“該死的,還真快呵。”景辰戀咒罵了一句。“喂,快跑吧。”也不顧冷依的反應,拉起人就往和腳步聲相反的方向跑。
抱歉,我只能這麼做,讓你活下去,來抗衡我爹地。你的人也應該來了,那麼後面的人就交給他們了。
拉著冷依的手一直往前跑的景辰戀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定。
同一時間,另一邊,暗部的人員追尋著景辰戀的足跡來到了林子裡,但一時找不到確切的位置,於是,展開搜尋。到後來才聽到有鐵器相撞的聲音,趕到時,只見地上躺著一大群人,而在他們前方,有一群黑衣人在往前方跑,似乎在追逐著什麼。
“追!”為首的是凌火,他一眼就看出他們是景家的人,那麼匆忙地往前方跑,而倒在地上的又是景家的人,看來剛才有人和他們進行了搏鬥。現在能和景家斗的人又能是誰呢?能讓他們如此匆忙追尋的人恐怕就是他們所要找的人了。
凌火畢竟是軍師,只稍稍布了一個陣,是迅速將前方所有人攔了下來。沒看到所要看到的人,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還好,還沒被抓到。那麼,那個人可能還在往前方跑。
景家的人和暗部比起來,簡直是連提鞋都算不上,而且凌火帶的人夠多,所以三兩下就解決了。他讓一部分人是帶人回去,一部分人跟著他繼續往前進。
細密的雨絲給前方的道路上罩上了一層銀色的布簾。跑到森林的盡頭,凌火等人還是沒有找到他們所要找的人。
“你們繼續留在這裡搜查,一有異常馬上向我彙報。”凌火思考了一下,命令道。這裡的情況還是得回去彙報一下比較好。
天色漸漸地暗了,雨也漸漸地小了,空氣中漸漸出現了一層薄霧。
冷家客廳裡,兩個人仍然對坐著。雪冰青似乎並沒有打算走的意思,冷曉飄也沒說什麼。畢竟,現在,對方來得比較靠譜一點。
不知何時,別墅的門被人開啟,有人從玄關處走進來,恭恭敬敬地朝雪冰青行了個禮。雪冰青並未開口,算是默許了。
“聖尊,屬下帶人追著景辰戀的足跡,只發現倒地的景家的人以及現已被帶回,當時想去追誰的那批景家的人。目前,還未發現至尊的身影。”凌火如實報告。
雪冰青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在轉動著茶几上的茶杯,似是在思考著什麼。冷曉飄是看著她,又望了望邊上的凌火,她心裡萬分煎熬,她一直為自己的過失自責。她很擔心她的安危,她希望能夠快點找到她。
“人都回來了麼?”良久,雪冰青才問出這麼一句,手上的茶杯仍然在轉,而她的視線仍在茶杯上。
“沒有,屬下擔心——”
“馬上讓他們撤回。”凌火的話還未說完,雪冰青便打斷了他的話,手上的茶杯此時已停了下來,而視線也終於從茶杯上轉移到人身上,而她的口吻是強硬的,不容人拒絕,不帶一絲情感。
一句話讓兩個人愣了。冷曉飄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不明白,發搜查令的是她,現在要撤退的也是她。
“可是——”凌火欲言又止,當聽到雪冰青說的那句撤回,他情緒相當激動。要知道,現在失蹤的可是他們至尊!他們都很擔心她!即使她平時待人冷酷,可是對暗部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好。他們至尊對他們有知遇之恩,現在,他們至尊身處危險,他們怎能停滯不前?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是命令就得執行!”雪冰青看著他,語氣相當強硬。
凌火直直地盯著雪冰青的眼手也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想說什麼可又沒說。雪冰青是看到了凌火眼中閃著的某種東西,終究只是嘆了口氣,又重新將視線移回到茶杯上。
“我不是不讓你們去救她,只是不是現在。你們現在在找,只會暴露她的行蹤,反而害了她,至少她現在是安全的。”雪冰青的語氣軟了一點。
一句話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他們是太緊張了,都忘了這一點。
“屬下明白。”凌火是發訊息讓人撤退了,雖然很想找到人,可目前也只能那麼做。在凌火準備走的時候,雪冰青叫住了他。
“凌火,上次實驗室裡解剖的那隻狗的結果是?”她差點忘了,最近真的太忙了。一提到狗,冷曉飄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凌火身上。
“是景焱在狗身上注射了某種藥物從而野化,已經證明獠牙上的血是至尊的,而那隻狗正是至尊的愛犬。”凌火的每一句話都重重擊在了冷曉飄的心房。是她錯怪了她,她自己養的狗被人注射了物質反過來咬了她,而又被自己親手了結。她,一定很難過吧?
又想起當時在小溪邊她的那種眼神,難怪她才會那樣,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錯,要是自己早點注意到就好了,要不然就不會這樣了。
“在它的胃裡我們發現的還有這個。”凌火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透明密封袋,裡面躺著的是一塊銀白色的牌子,上面的血漬已經被洗淨了,而上面的字母仍然在。
冷曉飄看著那個密封袋久久無法平靜,那塊牌子她怎麼可能不認得?在玲瓏的胃裡發現,想必是玲瓏最後的掙扎吧?冷曉飄閉上了眼,有淚水在眼裡滾動,現在,一切是不是都太遲了呢?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凌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客廳內的兩人一直未說話,直到一陣輕音樂打破了這一氣氛。聲源是從擺在茶几上的手機中發出來的,來電人的顯示沒有任何備註,陌生的號碼。兩個人是對視了一眼,冷曉飄滑開了接聽鍵,但並未說話。不知為何,她們是期待打這個電話的人是這個手機的主人,她們是這麼猜測,又或者是其它什麼人打錯了。但事實證明都不是。
“依兒,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現在接電話的人是不是你,但無論如何,請聽我說完。”那邊的人這麼說,還好不用人答話的。不過對方到底是誰?
憑聲音聽得出應該是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冷曉飄是不認識,雪冰青是覺得這人和冷依有什麼關係,聲音好像在哪聽過,可又想不起來。對方只是稍稍停頓了下,又自顧自地繼續。
“如果我推測地沒錯的話,戀兒應該去幫你了,她是個好孩子,但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只期望你們倆都不要有事。”對方的聲音中帶著哽咽。但是這一回雪冰青知道對方是誰了,只因為那個名字,她認識,是沈陌。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既然是我種的因,那麼就讓我來結束這一切。抱歉,依兒,阿姨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對方嘆了一口氣,隨後又有腳步聲從電話那一頭傳來,還有說話的聲音,非常嘈雜。但雪冰青還是聽出了那個男子的聲音——景焱。
是的,沈陌是悄悄打電話,她是準備說完這個電話就來個了斷,但景焱早已察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是你吧?”景焱一進來便指著沈陌大問,電話還在通話狀態中,那邊的聲音一句不落地落在這方的而中。“是你一直揹著我幫她,放她逃跑的,對吧?!”景焱激動地上前一把揪起沈陌的衣領質問道。而這一扯,沈陌手中的手機是滑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對頭的兩人心裡都是一跳。
“我就知道是你在通風報信,難怪每次都被她逃了,原來是你從中作梗。別以為我不敢動你!”景焱一把把人甩開,從地上撿起手機,但沈陌哪會讓他說什麼?衝上去就想奪回手機,但又被景焱甩開。情急之中,沈陌奔向了實驗臺上的藥水,拿來就要往嘴裡灌,而景焱看到也不顧手機了,就去搶。
“想死,還沒那麼容易!”景焱奪過她手中的杯子,而沈陌是趁機搶過手機,兩人廝打起來,場面可謂是亂得很。最終手機是在混亂中滑進了下水道,而沈陌被景焱打得掛了彩。見手機滑入了下水道,景焱才罷手。狠狠瞪了眼躺在地上的沈陌,為防止她自殺,是讓人把她關在房間裡了。
手機滑入了下水道的聲音是那樣刺耳,並且很快變成了黑屏,通話也斷了。但另一邊的人的心始終是懸著的,並且現場多了個人。
時間指向了傍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今天發生,只是過去半天多的時間卻好像過了很久一樣。鬱寒葉是給兩人端了熱飲,那個電話她也聽到了。不聽到也不行,畢竟開了揚聲器。
“是景辰戀的母親,沈陌,也是依兒的網球教練,景焱的妻子。”通話一斷,雪冰青說了這麼一句,讓在場的兩人誰也沒說話。
“沈陌是個好母親,依兒視她如再生父母,沈陌對她視如己出。這麼多年來,原來是沈陌一直在幫依兒,剛才也是。明明錯不在自己卻要自己來扛,要知道景焱可是個瘋子。沈陌為了幫依兒,估計凶多吉少。”雪冰青盯著茶几,語氣有些沉痛。
冷曉飄聽了只是緊抿唇瓣,而鬱寒葉心裡是自責的。一個外人都會幫自己女兒,即使是那個抓她女兒的壞蛋的妻子。
“景辰戀向來愛和依兒作對,而現在她反過來幫依兒對付她親生父親,景焱估計也知道了。她們母女如此不計結果來幫依兒,估計景焱也想不到吧?”雪冰青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冷依欠她們的實在是太多了。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有訊息的話我會讓人通知你們的。”雪冰青起身離開了,任憑鬱寒葉怎麼留也留不住。雪冰青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讓冷曉飄陷入了深思。
“聽過人偶的故事麼?兩個人偶被創造出來,終究無法共生,兩者必死一傷。”
什麼意思?意思很明瞭。冷依和景辰戀就好比那兩個人偶,只是對自己的命運全然不知,只是她們比人偶要好一些,至少她們有自己的思維。
兩個人偶註定不能共存,就好比兩虎共鬥一樣,其勢不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