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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招待會的前幾分鐘,我在張弛辦公室裡抱了抱葛夏。

大家認識也有大半年,雖是互相利用,但好歹也算有些情分。

“你要準備怎麼做?”

即使只是備用的床伴,這種時候也會露出一幅真得是在關心我的樣子。

“你那裡不是有很多我作為的證據嗎?”我隔空描繪了一遍他那桃花眼的形狀,笑了笑,“到時候一起爆出來好了,你應該會是報導的最成功的那個吧。那些之前證明我是的人,我和他們成雙成對的照片一起發出來吧,這可是你的獨家。”

之前和哪個圈裡的人勾搭上總是喜歡通知葛夏,拍一堆照片然後湊在一起欣賞。沒想到我們兩個的惡趣味有朝一日竟然會變成我以牙還牙的工具。

“要死也要拉上墊背的嗎?”葛夏拍開我的手,嗤笑道,“真得要承認嗎?好歹考慮下後果不是嗎?”

我又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君子,憑什麼去守住他們。

“葛夏,”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會記者會不論發生什麼,你只管拍你的照片,什麼都不要管。記得後續報道要說出男孩的qiang是個徹頭徹尾的同志樂隊,還有,劉東和施雨之間的,是愛情。”

“會發生什麼事……”

葛夏還要問什麼,張弛已推門而入:“劉洋,走吧”

我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葛夏,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但是他,絕對不能碰。”

上臺前,張弛拍著我的肩膀:“只要好好道歉和堅決否認,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我對張弛笑了笑:“張弛,要是那個時候不出賣施雨和劉東,今天又會是什麼樣子呢?如果今天曝出高中的時候張小青打過我的小孩,出賣她是不是也可以?”

張弛詫異地看著我,我卻不想再聽他說什麼了,踏步走上了釋出臺。

無數個閃光燈和快門湮沒了整個會堂。

來了這麼多人。

這樣的結束,也對的起我這幾年努力達到的“大牌”二字了。

“對於幾天前爆出的關於你強迫新人潛規則的事你是否承認呢?”

“之前也爆出過你是同志的訊息,那麼你是否真得向公眾欺瞞了你的真實性取向呢?”

“男孩的qiang劉東和施雨是同志的事你是否之前就知道呢?”

“你的私生活真得像曝出的那樣混亂不堪嗎?”

“一次次欺騙公眾是不是該做出一些解釋呢?”

……

我抬頭放眼望去,葛夏坐在最前面看著我,嘴唇閉得緊緊的。他是最不用發問的那一個了,卻是所有人裡最胸有成竹的一個。

一直看到會堂的最後面,就可以看到他了。還有他旁邊的張小青以及張小河。

他們明天結婚,今天還抽空來看我,我們還真得是好朋友。

“曾經有一個男孩,他長得很好看,而且很有才華,十幾歲的時候就有了自己的事業,他的家人,朋友,全都引以為傲。有一天,這個年輕的生命突然消失了,追悼會上,他們說,他還是個孩子,只是不小心犯了錯,不小心屈服了誘惑,走錯了路,最後,還來不及贖罪,便為此付出了代價。他的親朋好友,那些曾經把他視為驕傲的親朋好友,居然認同了。”

下面變得一片騷亂,張弛焦急的叫著我的名字,我俯視著所有人,差一點就嗤笑出聲。

“劉東在半年前死了,他是被別人殺死的,他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他只是喜歡上了和自己性別一樣的人,就因為這樣,殺他的人甚至可以得到大部分人的認同,而劉東,那個曾經你們都喜歡的男孩子,一瞬間,就變成了所謂的屈服於誘惑的罪人。”

我站起來走到臺邊,場內漸漸安靜下來。

“今天,之所以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無非是因為,我,不是個喜歡女人的男人,而是個喜歡男人的男人。曾經把我們捧到高高的位置上的人是你們,難道你們喜歡我們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以為我們是喜歡女人的男人,或是喜歡男人的女人嗎?我們一直都是我們,不是因為我們喜歡了和自己同性別的人就改變了,我們的音樂才華還在,我們引以為傲的那張臉還在,非同性戀者和同性戀者的差別在哪裡?無非是比你們要多糾結一個究竟誰FUCK誰的問題而已。”

我的視線穿過鴉雀無聲的會場,穿過連拍照都忘了的那些個媒體人,穿過張弛和葛夏發紅的眼,直直看向他。

“那個時候,劉東死了,一夜間,媒體全是原諒的態度,今天之前,你們對我,全是譴責的態度,那麼要是我死了呢?是不是也是原諒的態度?”

“劉洋……”

張弛站起來,驚慌地看著我,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我依然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於是我率先對他笑了笑。

我轉過身,將話筒放在一邊,這個臺子還真是高。

那年他和我說黃家駒是從舞臺上摔下去摔死了,其實早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其實,我喜歡他。

我背對著所有人,背對著全世界。

背對著我的父母,我的朋友,還有我的愛人。

我厭倦了騙人騙己,厭倦了躲躲藏藏,厭倦了那些無謂的出賣與被出賣。

“我是!天生的!”

一個字一個字說完以後,我輕輕閉起了眼睛,緩緩地向後仰去。不知道張弛會不會反應過來及時接住我。

是誰說的,只要閉上眼睛,世界就和我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就像是一隻無腳的鳥一直飛翔。

我聽到了人們的驚呼聲,聽到了相機的快門聲,聽到了混亂的腳步聲,聽到了我的名字。

還有最後的一聲。

囡囡。

終於,無腳鳥找到了停腳的地方。

我緩緩睜開眼,閃光燈閃的我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瘋了。”

然後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就像一生一世那麼長。

我從他懷裡站起來,淡淡一笑。

“你才是,瘋了。”

下一秒,我的手已經被他緊緊握在手裡衝出了招待室。

“上車。”

我看了看身後,居然沒一個人追出來,張弛善後的本事真的不是紙上談兵。

見我愣著不動,就一把把我推進去,關車門,系安全帶,發動車子,一系列動作做得瀟灑利落。

我們一句話也不說,一直開到了,家。

“碰”地一聲,整個世界就真得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這個房間裡,連氣味都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兩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玄關處,空間一下子顯得特別擁擠,似乎連空氣也不夠用。

他一言不發,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就這樣對峙著,靜如止水伴著波濤洶湧。

“非同性戀者和同性戀者的差別無非是同性戀者比非同性戀者要多糾結一個究竟誰FUCK誰的問題,是你說的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率先開口了。

我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說這個,眨了幾下眼睛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是唯一一個FUCK過我的男人。”

我愣怔了一下,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又覺得不合時宜,於是收斂了一下表情,微微抬頭看向他,認真道:“你也是唯一一個FUCK過我的男人。”

“我明天就結婚了。”

說完這句話他眼睛一下就紅了,我這才想起來我們現在的狀況,與玩笑無關。

我苦笑一下,點了點頭:“以我現在的狀況,明天再去當你的伴郎可能會毀了你的婚禮的吧。”

他也苦笑了一下,忽地仰起頭眨了半天眼睛,又低下頭看著我:“你不是說親手把我送進婚姻的殿堂,是你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嗎?”

我實在沒辦法繼續看著他的眼睛,別過臉訥訥道:“對不起。最後一件事,也做不到了,事先沒打算這樣做的,臨時決定要這樣做的時候也沒考慮到……”

“落下去的時候,”說到這個,他的聲音都在打顫,“是打定主意我一定會跑過去接住你的嗎?”

“怎麼可能會打定那樣的主意,”我順著牆滑落下去,把臉深深埋進膝蓋裡,“你這樣做,不就是自毀前程嗎?我從來不都是排在你的前程之後的……”

“所以就拿命來試探嗎?!”

他聲嘶力竭地吼著,我再也忍不住地抱住膝蓋放聲大哭起來。

下一秒,就被強硬地扯進了熟悉的懷抱裡。

我們走了那麼久那麼久,原來走到最後,真得是條一起去死的死路。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拋棄一切和你在一起,你卻毫無徵兆的拋棄我……”

我反手抱緊他,哭著說:“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那種情況下我根本就不可能去考慮你和那些個所謂的前程誰該擺在前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從最後面衝到最前面的……”

“嗯,我知道。”

……

也不知道抱在一起哭了有多久,手機被我們全關機了,外面混亂成什麼樣子我們都不想管。

他從地上把我撈起來,捏了捏我的鼻子:“餓不餓?”

我點了點頭,抬頭又衝他粲然一笑:“能不能先吃你?”

他噗嗤一樂,忽地一把把我推搡到牆上,狠狠地就咬了上來。

“嗯……你突襲……還沒商量好位置呢……”

“商量個屁!真以為從此之後能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做夢吧你……”

“嗯……”

也搞不清楚是折騰了幾個來回,反正等緩過勁兒來的時候,外面天都黑了。

他點了支菸,然後把另一隻塞進我嘴裡,湊過臉來給我也點著。

我吸了一口,忽然想起來哪不對了,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猛男呢?”

他瞟了我一眼,淡淡道:“醫院呢。”

“啊?”我立刻皺起眉頭,“它怎麼了?!”

“相思病。”

我愣怔了一下,才發現原來他誑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屁!”

“真得,”他一個翻身把我圈在他兩個手臂組成的狹小空間裡,盯著我看了老半天,頭忽地落在我肩上,悶悶地說,“我也是,都快病死了。”

“洋洋……”

心臟忽地一抽痛,我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泛了起來。

我輕輕地摸著他的頭,深吸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說:“你待會就回去吧,就說好歹大家以前都是哥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真摔死,帶我出來不過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幫我冷靜冷靜。”

他的後背一下就僵硬了,半天才乾巴巴地說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我把下頜抵在他的頭頂上,繼續說,“然後明天好好的當你的新郎,這樣一來,你就用事實說話了,也沒人能說出旁的什麼話來了。”

“哼哼,”他冷笑了一聲,笑得我渾身發冷,“你想的倒周全。怎麼?這個時候腦子清醒了?那然後呢?你要怎麼給自己開脫呢?”

我輕輕推開他,別過臉:“我,怎麼也不可能開脫的吧?反正,不過是不做明星罷了,我早就不想做了。”

他伸手把我的臉擺正,一字一頓地問:“我擺脫了,你也擺脫了,那我們呢?”

我們呢?

我們……

他又追問了一遍:“我們呢?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們?”

我們……

我是真得不知道。

“囡囡,我們離開這裡吧。”

我詫異地看著他。

“去美國好不好?”

我腦子已經一片漿糊了,有些不明所以。

“那個時候我爸逼得緊,我就開始盤算要帶你去美國,就私自在美國搞了個投資,本打算弄好就帶你走的,沒想到還沒等那邊上了軌道,我們就,就……”

“洋洋……”

我現在除了會叫他的名字似乎什麼也做不了了。

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就太過不真實。

“現在那邊也上了軌道,我們過去完全可以生活的很好,我雖然不能像現在這麼有錢,但還是可以保證吃穿不愁……”

我緊緊地摟住他,他說什麼我也再也聽不到了。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和他在一起,住很小的房子也沒關係,就像高中的時候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都可以。

沒有大明星,也沒有大老闆,只有洋洋和囡囡。

兩個人住在一起,養一隻寵物,然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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