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讓她向你道歉。
你呀,也消消氣,把這事兒翻篇,好吧。”
“肖總,不瞞您說,我前兩天也接到家裡電話,父母身體不太好,需要我回家照
顧。您就彆強留我了。”
都搬出家人了,看來去意已決。
秦淞顏拽拽我:“肖為。咱們先出去吧。讓胡總一個人也靜靜。”
我點頭,和她走出房間。
她和我一起下樓。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聲說:“你今天剛從巴西回來,接著就來處
理這些事,趕緊回去歇會兒吧。”
“哎,我也是沒想到他這麼堅決。”
“對,所以也就別硬勸了。你再執意留他,讓他也為難。”
我苦笑:“你說得確實也沒錯。”
“有時候,可能人就是這樣,一百句無關緊要的,比不上一句誅心。”她嘆口氣,
“事情已經發生了,看怎麼解決吧。今天會也沒開完,你們業主情緒也不是太好。
你還是早點休息,後面估計他們還得找你接著扯。”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她按一下手裡的車鑰匙,遠處她的車“滴滴”兩聲,“晚安。”
我回到家,聞卿的房門是關著的。
我敲敲門:“聞卿。”
沒有人應。
我又敲幾下,門開了一條小縫。
我推開門,跟著她走進房間。她一聲不吭地坐下,沒有看我。
“聞卿。”我坐在她面前,“今天的事,你得跟胡總道歉。”
她堅定地搖頭:“不。”
“為什麼?”
她咬著下唇,不回答。
周圍從來都不缺看笑話的人。年輕人性格可能有些急,還需要多學習多鍛鍊,這種
話誰都會說,但人的劣根性,註定了幸災樂禍時三人成眾。這種事情,對於他們國
外無聊的生活來說,可以成為持續很長時間的談資。而我,本來是想在今天的會議
後把聞卿往較高一些的職位上推一推的。我費盡心思給她搭建的平臺,她怎麼就能
弄得一塌糊塗。
我不知道是什麼一下子點燃了我的怒氣,一時間我曾經罵過下屬的那些話全部湧上
心頭,但我把它們生生忍了下去。
我站起身:“都是我平時太寵你了,把你寵壞了,你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位置
了,對吧?”
她的身體一震,抬起頭看著我。
“你不道歉,可以。老胡明天回國。但你也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我現在明確告訴
你,有的話你沒有資格說。你今天捅的這個婁子可能一直到專案結束都有人記著。”
她沉默了一會兒,仍然搖頭。
“我不道歉。”
“行吧。”我對她說,“那這個變電站專案,你之後就不要再參與了。”
大顆的眼淚從她的臉上滑下來。
她哭,我終究還是不忍。
“你怎麼就這麼不讓我省心?你怎麼就這麼倔?”我拿紙巾給她拭淚。
她撲進我的懷裡大聲抽泣。肖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這三個字她終究沒有對老胡說。
67-聞卿
肖為說到做到。
第二天,我從變電站專案的組織機構圖和工作WBS中被除名。
他不是沒有給我解釋。他告訴我,老胡回國這件事對專案組內部造成了一定的消極
影響。和魏總商量以後,他們覺得,讓我不再跟進這個專案是把影響降到最低的方
法,這樣也能讓別人少說閒話。
我明白,他們的初衷是想把那件事冷一冷,讓大家都忘掉。我明白他們這是為我好。
但是我不止一次看見秦淞顏開著車來找他。仍是得體的著裝和笑容,雖然談的也都
是工作上的事,但我感覺他們倆在投入於工作的時候已經注意不到我的存在了。
我就像最不起眼的小職員一樣,在角落的辦公桌收發郵件,寫公務信函,埋著腦袋
敲鍵盤。每天看著他出門,只有晚上才能得到和他在一起的溫存時光,而且,漸漸
地,我們公眾號薯條推文站兩個都有點興味索然。
人的身體是能夠反映出情緒變化的,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我做不到全心投入,自
然無法同他水乳交融。
我們的院子裡有一棵很高的樹,聖誕節前夕開了一樹金黃燦爛的鐘形花朵,映著蔚
藍的天空格外耀眼。但是那天我出去看時,它的花期過了。一夜之間花朵就全部凋
落,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肖為的切諾基開進來,在上面壓出了兩道深深的輪印。我突然就發火了。我衝到他
車前去敲他的前窗,他被嚇了一跳,剎住車探出頭衝我喊:“聞卿,你幹嘛?”
我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他下車看著我,好一會兒,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我面前
把我抱緊:“丫頭,不要和我鬧,咱倆開開心心地過個年不好嗎?”
是啊,快過年了。
我約佩德羅出來喝酒。在酒吧裡,我們連著喝了好幾個shot的龍舌蘭,立竿見影。
我大著舌頭對他說:“我搞砸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搖搖頭:“如果你覺得自己沒錯,那就拿出勇氣堅持。”
“工作誰關心?我才不關心。”我又拿起一杯酒,杯子在我指間搖搖欲墜,“我是
說,我和他,搞砸了。”
佩德羅拿下我手裡的酒:“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他像一個遊戲裡的人物?刺客信條?”
他說“Assassins’Creed” 這句英語時,口音很重,但我還是聽懂了。
“對,愛德華?肯威。”
“哦,我剛好玩過那一部。”他把我的酒倒進自己杯子裡,“既然如此,你該知道,
愛德華辜負了美麗溫柔的賢妻卡洛琳,即使他的初衷是給卡洛琳衣食無憂的生活。”
“即使他們是相愛著的。”
“對,即使他們是相愛著的。但我覺得,編劇的安排確實有他的道理。”
“我能再喝一杯嗎?”
“不能。”他手一揚,把兩個杯子拋給酒保,“你得回家,不要耽誤我的約會。”
“你還有約會?”
“當然。否則你覺得我就是來聽你哭訴傷心事的?我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我朝他比了箇中指,他哈哈笑起來,衝我揮揮手:“快走,快走。”
春節,由於國內公司放假的緣故,我們辦事處也給了三天假。肖為得以把手上的工
作略放一放,有時間在家陪我。
我們一起出去開車買新鮮的小牛肉和羊排,買新鮮的草莓芒果鱷梨菠蘿,也去中國
超市採購醬油生薑花椒大公眾號薯條推文站料,去最有名的酒莊訂購香檳和葡萄酒。
他開著車,搖下一半車窗,溫熱的高原暖風灌進來,音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