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眼去覷穠輝和穠芩。
臊的二人一陣臉紅,心裡都道:老不正經。
“又巧了,這位劉公子也是來求姻緣的。”呂澈指著劉摯笑道:“老夫人看他還成否?”
穠輝、穠芩以及丫鬟們聽了,都掩口笑起來。
沈韋氏也笑開了道:“公子玩笑了。劉公子人物難得,只是老身這兩個孫女,斷斷不肯使她遠嫁的,一家骨肉,分開了終究是沒趣兒。”
劉摯看看日頭道:“呂賢弟,莫拿人家女兒的姻緣開玩笑,快辦了正事。”
呂澈知他急促要走,從囊中取出銀子遞給玄清,拉臉道:“老道,爺爺的銀子暫時存你這兒,下次見面,如數還我。”
玄清眉舒眼笑打哈哈道:“多謝公子的香資,太上老君一定保佑公子將來得個如花美眷。”
呂澈氣的牙齒咬的吱吱作響,回身朝沈老太太拱手:“老夫人,告辭。”
穠輝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那一襲漸行漸遠的青衫,心中竟有些異樣,回了府,還在出神。
沈叔倫旁晚從府衙回宅,一落腳就去老太太跟前問安,“母親今日打醮可還順利?”
沈韋氏靠在軟絲錦絨檀木榻上,見兒子來了叫人在後背塞了個枕頭撐起來,“出去閒逛,有什麼順利不順利的。對了,今天我和穠丫頭、芩丫頭在三星觀中遇到兩個年輕人,像是從京中來的,一人長的龍骨鳳睛,修長身材,另一人與他兄弟相稱,我看著是他的侍從,老爺可知道他是誰家公子?”
沈叔倫聽罷搖搖頭,“京城的世家公子多如牛毛,單聽母親這麼形容兒子還真想不起來是誰。不知他姓什麼。”
“別人稱他是劉公子。”老太太端起茶碗潤了潤口道。
“劉公子?”沈叔倫捻著鬍鬚驚道:“莫非是他。”搖搖頭又自言自語:“不該,不該。前幾日聽說皇后得了重病,太子再荒謬,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到循州遊玩。”
沈韋氏聽他說完,細細回憶一番,道:“今日那人眉宇清嚴,不是尋歡放縱之流。”
“老太太問起這人身份,可是有什麼擔憂?”沈叔倫不安道。
。。。
第4章 祥瑞
沈韋氏道:“今日在三星觀中,玄清道長和那位隨從公子一唱一和,引到輝丫頭和芩丫頭的姻緣上,想來蹊蹺。一個京城世家公子,再不濟,也不至於定個循州的婆娘。”
“他莫不是看上輝兒有幾分姿色?”沈叔倫訝然道。
沈韋氏搖頭:“那公子始終沒多看兩個丫頭一眼。”
“聽母親這麼一說,兒子也覺得此事不可思議。不如我派人暗中去查,看他住的哪個客棧,找到他落腳處再下結論。”沈叔倫離開座椅蹀躞幾步道。
“不可。”老太太盯著沈叔倫道:“若被他發現,老爺該如何說法。萬一此人是聖上子侄,到時候參你一本,後果可堪設想。”
沈叔倫又到椅子上坐下,“母親考慮的周全,眼下之計,只有徐徐側敲那玄清道人,他要是肯透漏一二,咱們心裡也算有個底兒。”
沈韋氏微微點了下頭,叫丫鬟婆子都退下,道,“輝丫頭的娘當年和花家到底說了什麼?這些年花家不來提親,每每去信又沒個準兒話,事到如今咱們連那頭個活人兒都沒見到,輝丫頭今年都十三了,再耽擱下去,誤了孩子的終身可怎麼辦。”說到最後聲漸急促,臉色極為難看。
沈叔倫道:“母親有所不知,兒子私下派人打聽過,花家正房夫人甄氏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過世,遺下的這大公子花天愛考了三次科舉,都榜上無名,一氣之下便生了遁世的心,整日混跡於隱士道人中,怕是沒有娶親的志向。”
沈韋氏大驚:“竟這麼不成器。花家也是不厚道,他兒子不往正道上走,還不早早說明情況把親退了,打算坑人家好端端的女孩兒一輩子不成。”自顧數落一頓,又嘆道:“要是個好人家的,在京城的時候向聖上稟明,也好免了你的謫貶之罪。”
“兒子也曾想過搬出花家來保住俸祿,細思幾日甚覺不妥,以皇后的性子,保不定派人給花府透個氣,許些好處,花家老爺是個沒氣性的,還不滿口應承下來。到時候被人牽著鼻子走的還是咱們沈府。”沈叔倫道。
老太太道:“這事難道咱們就只能坐等不成。”
“來循州前身處廟堂,平白無故和花家解除婚約,御史定要給我扣個勢利的帽子上奏參我一本,如今官微身輕,他花家穩坐世襲爵位,要是現下沈家以高攀不上為由,和他退了婚,料其他人也沒什麼好誹謗的。”沈叔倫道。
“你既拿定主意,明日就派人給花家送信,免得夜長夢多。輝丫頭手裡那件信物,是不是也一併的物歸原主。”沈韋氏道。
“那是自然。只是輝兒那邊……”沈叔倫神色有些作難,看著老太太,說不下去話。
“老爺先打發人和花家接頭,輝丫頭那邊,我來說。”沈韋氏道。
沈叔倫自告辭出來不提。
時光易過,忽忽已過重陽。
一日,京中來訊息說臨江王劉伩因政務不修,一味沉迷仙道被叱責,罰去靖邊三年,無事不得返京。
難道皇帝要對太子下手,誰不知道劉伩這個親皇叔最堅定支援劉摯登基,對莊王劉夷壓根兒不屑,此番皇帝對劉伩出手,無疑是拔掉廢太子最大的釘子,沈叔倫心道。恰好符川在循州收購藥材,臨行之前到沈家看望妹妹、妹夫,說了此事,他便把在京中道聽途說來的原委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原來這臨江王劉伩王府的御花園裡,一眼泉水連著幾天冒出五彩梅花,這水梅花稀奇的緊,遠遠看著一片淡色紅雲,可用瓢接住,到裡面還變作水色,喝進嘴裡,一股甘甜夾帶清香,竟比冬日梅花上收集來的雪水還要回味五分,見過的人都說是祥瑞。
皇帝劉叢聽說以後非常高興,架不住臨江王三番五次邀請,九月初九這日,帶著皇后並各宮嬪妃、太子、皇子、公主、大臣等三百多號人,乘御輦前往劉伩府中觀賞瑞泉。
劉伩得知他這個皇帝親哥要來,一早就敞開大門,府中王妃、子女若干人等全部盛裝跪在垂花門外,預備接駕。
劉叢的御輦行到王府正門口,他喊了一聲停,隨侍太監丁嶠忙抱了明黃綢面的腳凳,將他扶下轎子。跟在後面的后妃皇子也都紛紛下轎、下馬,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就要進府,莊王劉夷突然上前對劉叢耳語一句,皇帝腳步一頓,臉色大變,當即下令回宮。
當夜,劉叢就下了一道聖旨給臨江王,命他即刻啟程去北地,家眷等人一律不得隨行。據坊間說法,當時莊王告訴皇帝:臨江王府內牆壁間藏著密密麻麻的刀斧手,恐要弒君。是真是假,誰也不知。
沈叔倫同他唏噓一陣,符川道:“出京的時候聽說皇后自臨江王被譴去靖邊後病的更重了,顧不上為太子籌謀許多。”話鋒一轉又道:“妹夫和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