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道士們就全部歇下了,到時候司馬瑨回去也不至於閒得無聊找他們算賬。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祁峰過來替換顧呈,已在抱朴觀用過飯,白檀才知道飯點到了。
無垢端了熱水過來給二人淨手,司馬瑨暫且擱筆,也不過才抄完三遍。
飯菜端了進來,自然是兩份。白檀嘖了一聲,很是驚喜的模樣:“今晚竟然魚肉齊全了。”
無垢無奈地收起食盒,那是因為有這位貴客在啊。
司馬瑨聽了這話瞄了白檀一眼,一下就想起她先前在他府裡用飯時的神情。世家女子過成她這樣也是奇特,一頓飯菜都能展顏。
二人安安靜靜地用完飯,漱口淨手,白檀便立即要求司馬瑨繼續抄寫。
“本王若是不抄完,恩師難道打算讓本王在這冷冰冰的書房裡坐著過一夜?”
白檀捧著卷書坐在他對面,一臉堅決:“放心,為師會奉陪到底的。”
司馬瑨緊緊地抿住唇,終究還是執起了筆。
無垢是肯定不會待在這兒陪同的,祁峰又不樂意看著白檀,寧願在外面吹冷風也不站進屋裡來,室內就他們二人,一燈如豆,除了翻動書頁的聲音,便是筆墨沾紙的輕響。
白檀看書看得認真,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而爆了個燈花,她回神看去,司馬瑨目光落在眼前的紙上,手中的筆卻一直沒動。
她放下書輕輕靠近了些,對著他的臉左看右看,這小子不會又在睜著眼睛睡覺吧?
拿起羽扇想拍上去,手都抬了起來又想起那天被他掐的夠嗆,下意識摸了摸脖子,猶豫著一轉頭,沒想到司馬瑨正盯著她,反倒自己嚇了一跳。
“原來殿下沒睡著啊。”
“本王只是在看這段字是不是抄重了而已。”司馬瑨的目光落在她摸脖子的手上,眸光微動:“原來本王那日下手這麼重。”
白檀的脖子上有明顯的淤青,若非離得近,被衣領遮著也看不出來。
說起這個白檀就生氣,她天生就比旁人怕疼些,當初祁峰擄她時劈了她手刀,疼得脖子都快斷了,所以一直記恨著。如今又被他弄傷了,真是想想都夠了!
司馬瑨忽然伸手過來,拇指按在她脖子上。
白檀一驚,瞪大雙眼。
他的手指冰涼,按在滾燙的脖頸上,重重地揉了幾圈又上下順了幾道。
白檀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殿下這是做什麼?”
“化瘀。”
白檀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喉頭滾過指腹。
司馬瑨收回手,搓了搓手指,復又執筆,卻感覺指上仍殘留著那點點滑膩,微微蹙眉。
白檀坐遠了點,先倒了杯水給自己壓驚。
剛才差點就以為他要弄死自己了呢,她這個老師什麼時候成刀口上的營生了?
☆、第11章 父女
這晚之後白檀發現了一個好法子,那就是讓司馬瑨白天跟在她身邊接受教導,晚上回抱朴觀去安置。
這樣她既不用面對陳凝,也可以監督司馬瑨,一舉兩得。
如今到了年尾,軍務很是繁忙,白檀也有數,這幾日並沒有緊盯著司馬瑨,只要他開口說在處理軍務,她便不會要求他過來。
畢竟處理政事也算是一種修身養性嘛,只要不造殺孽,什麼都好。
這日正好輪到休課,司馬瑨沒來,白檀便閒來無事,正準備帶著無垢出去逛逛,郗清忽然來了。
外面陽光明媚,他著了青衣軟靴,一根竹簪鬆鬆地束著髮髻,看起來比往常周整多了。
“我來給你送藥。”一進書房他就笑眯眯地從袖中取出一盒藥膏來:“聽說你那天差點被凌都王掐斷脖子呀,怎麼不早告訴我呢,我方才去抱朴觀聽陳凝說了才知道。”
白檀順嘴問了句:“他好些沒?”
“如喪考妣。”
“……”好吧,不如不問。
郗清湊近瞧了瞧她的脖子,點了點頭:“看來這次不是很嚴重嘛,以你這體質,以往沒個五六天是不會散瘀的,這次都散的差不多了。”
白檀“嘖”了一聲:“這還是那煞神給我揉散的。”
郗清咋舌:“當真?”
“是啊,我當時還以為他要掐死我呢,真是……唉,一言難盡。”
郗清想了想,笑道:“這也不奇怪,殿下雖然暴戾,但你終究教過他,何況當年那般情形,別人都不敢理會他,只有你肯待在他身邊,無論如何也是要高看你一眼的。”
白檀好笑:“那我豈不是在他那裡得了個免死詔了。”
“這麼說也不為過。”郗清扯扯她的衣袖,神神秘秘:“我方才上山時撞見個人,走,帶你去看看。”
白檀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跟著他出了院門,卻沒有走遠,下到山腰處拐了個彎,山道開始崎嶇起來,前面有一汪小潭,過了這片地界就是其他達官貴人建造的別院了。
郗清拉著白檀在一叢灌木後蹲了下來,指了指潭水邊:“快看。”
白檀伸長脖子,只看到一對依偎的背影,幾句竊竊私語的人聲,夾雜著女子的嬌笑。
“那誰啊?”
“你竟不認識?那是王家公子王煥之啊。”郗清瘦削的側臉往前探了探,細長的雙眼透出興奮的光:“王家老夫人蹬腿了,他本該守孝,竟然帶著妾侍來此廝混。”
“王老夫人?不會就是被凌都王嚇病的那個吧?”
郗清點頭:“陛下還特地叫高平去抱朴觀傳了話,讓凌都王暫且不要入城回府,免得王敷又找他麻煩。”
白檀心道難怪不見他過來,估計就是因為此事氣著呢。
郗清推推她:“唉唉說偏了,我是叫你來看王煥之的。”
白檀只看見那一男一女坐在潭水邊的草地上卿卿我我打情罵俏,深覺無趣,翻個白眼就要走。
郗清一把撰住她衣袖:“別走啊,你都不問問我為何叫你來看他麼?”
白檀尚未開口,那邊二人的聲音忽然變了味,女子的聲音開始急促,嚶嚶嬌啼,混雜著那個王煥之濃濁的喘息。她望過去時,那二人已經滾作一團,身下草木被蹂.躪的東倒西歪……
傻子也明白那是在做什麼了。白檀臉色爆紅,這可是大白天吶!
“呃……”郗清訕訕:“我並不是想讓你看這個的。”
白檀被那一聲急促過一聲的響動弄得再也待不住,起身便走,郗清連忙跟了上來:“你切莫生氣,我只是想讓你來看看王煥之此人,前年他原配病死了,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