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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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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頃言之所以會與賀鸞有共同語言,是因為他們很相似。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他一生下來便是個傀儡,偌大的朝廷中沒有他的立足之地。方頃言上有四個哥哥,他是最小的,是靠著宦官扶持上位的。理由很簡單,他母親早早便被賜死了,人又生的孱弱,低眉順眼的彷彿隨時都會死過去一樣。

但讓人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他眉宇之間化不開的死氣。陰沉沉的,不笑的時候像吊死的鬼。

馮野是個小國,東邊四國中根本沒有它的立足之地,從方頃言的父輩開始,便只能依靠著年年朝聖進貢以尋求鄰國的庇護。就像一群大象中的一隻螻蟻,馮野根本沒有打的必要,凡是有點實力的國君都瞧不上它。但馮野又是富有的,這裡盛產大量的黃金美玉,這也是他唯一的價值,所以它才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苟延殘喘,這就是方頃言幼年生活的寫照,皮笑肉不笑的老太監把他按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讓他揹著讀不懂的文章,背錯一個字便是一藤杖,背上打爛了再打臀部,臀部打爛了再打足心,一直到最後方頃言趴在地上動都動不了。才皮笑肉不笑地問上一句:“殿下可會背了?”“會了。”方頃言咳嗽不已。太監復又笑道:“那今天這事兒殿下可千萬別對旁人說呀,不然老奴可就不好做人了。”方頃言點點頭,一張臉面如死灰。

他就像一匹馬,周圍全是吸血的蝙蝠,咬一口他便疼得不停跑,跑累了停下來又被吸血,直到吸乾為止。

方頃言早就絕望了,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這樣不行,你得好好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才有翻盤的餘地。”韓琳眼睛亮亮的,握緊了拳頭髮誓般的說著,“沒關係,有我呢。我和世蘭會救你的。”

黯淡的雙眼亮了一亮,當聽見商世蘭這三個字的時候又暗了下去,方頃言死氣沉沉的眼皮掀了一下,復又垂了下去,“謝謝。”

他是喜歡韓琳的,卻又無比憎惡商世蘭。

韓琳是他父親的養女,他名義上的姐姐,方頃言性格孤僻,從小沒幾個人願意靠近他,只有韓琳天生是個樂天派,沒心沒肺地逗他開心。時間長了,他竟對這個姐姐產生了一點旖旎心思,方頃言覺得自己是喜歡她的。剛開始,只有他和韓琳,後來便硬生生插進一個商世蘭,韓琳開始慢慢向他靠攏,離自己越來越遠。

那真是一雙璧人,方頃言自嘲地想:那樣明豔善良的韓琳與陰鬱的自己始終是無緣的。

韓琳嫁給商世蘭的時候,方頃言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也是他唯一對商世蘭說的一句話:“照顧好她。”商世蘭面容篤定,手握成拳抵在胸前發誓道:“我會的。”

“那就好。”方頃言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不信,商世蘭是鄭國的將軍,國家大義面前他向來是無私的偽君子。

韓琳隨商世蘭去了鄭國,方頃言便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至此連一個能說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了。他愈發沉默起來,除了偶爾發出的幾個音節,簡直與死人無異。

後來魯國要和親,他也應允了。血紅的蓋頭挑開,裡面是人面桃花的一張臉。

當晚,方頃言幾乎是尖叫著才床上滾下來的,他顫抖著手指指著床上容貌妖麗的女人,聲音變了調,“你是男的!你不是萱瑜公主,你是誰!”賀鸞舔了舔玉蔥般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大半個身子支出錦被外,潔白如玉,“我是,只不過是男皇后罷了。”

“不是,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他們派來的刺客?”

“他們?”賀鸞歪了歪腦袋,不懂。

“我哥他們,那幫舊臣,還有商世蘭。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口口聲聲說精忠報國,實際上巴不得我早些死。”方頃言神情激動,骨架脆弱得隨時都會折斷似的,“我才不會死,我才不會比他們先死!”

瘋子,不過他喜歡。

賀鸞輕點足尖,圓潤的指頭粉玉一樣誘人,他一步步逼近方頃言,後者警惕地看著他,明明恐懼得要死,卻硬撐著鎮定,眼神出賣了他。賀鸞上下打量著這位馮野的國君,嘖嘖,看起來身體不怎麼樣,腰瘦的一把可以掐斷,眼皮下是濃重的黑氣,大約是常年生活在緊張中所致。

賀鸞輕輕撈起他的腰,把他抱上了床,欺身壓住,帳簾一挑,便不顧裡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性事上,賀鸞不懂得憐香惜玉,他是怎麼舒坦怎麼來,撫摸著突出的根根肋骨,賀鸞咬著方頃言的耳珠,笑道:“你可別說出去啊,不然割了你的舌頭。”

“可別說出去啊……”依稀記得,那些仗勢欺人的狗奴才也是這麼說的,方頃言忽然掙扎起來,渙散著一雙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放開我!”

“我們做筆交易吧。你幫我隱瞞身份,我實現你一個願望,可好?”賀鸞半哄半騙,好歹讓方頃言安靜了一會兒。

“你騙我。”

“我想復國,你想自由,我們倆的目的並不衝突,我可以幫你。”

方頃言愣了半天,手腕有漸漸鬆弛的跡象,良久他吶吶道:“我想要韓琳。”

“韓琳是誰?”

“我喜歡的一個人。”方頃言臉上透出病態的嫣紅,竟有些羞澀。

“好。”賀鸞笑了笑,俯身吻上了方頃言的額頭,“那從現在開始,別叫我賀鸞了,太女氣了,換個名吧,叫我賀之蟬。”

在外人眼裡,方頃言與賀之蟬可謂相敬如賓,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內裡的暗潮洶湧。

方頃言與賀柔一樣,都患有先天不足之症,照他的樣子能活過二十歲已經很不錯了,一天到晚病殃殃地吊著,欲死不能。

咳咳,方頃言胸口擠不出一絲氣來,憋悶得像個擠癟的沙袋,賀之蟬慢慢給他渡著氣,手不自覺得滑到了他大腿間。強姦一個病人感覺挺新鮮,不知道賀柔是什麼滋味,賀之蟬有一搭沒一搭地亂想,方頃言喘息更甚。

賀之蟬是有些手段的,疑難雜症在他手中迎刃而解,起碼方頃言不用再受其他人的折磨。“那幾個宦官想辦法除了吧。”他在方頃言耳邊輕輕吹著氣。方頃言幾乎要射出來,紫漲的孽根在他手中勃發,“哪是,哪是那麼容易的。”

見過賀之蟬的人都對他的容貌驚為天人,可又知道他心狠手辣,朝中被他處死的大臣不下十來個,走了一批又換了一批新的,一時間群臣皆驚,奏摺堆得比山還高,“請陛下廢妃,女子亂政實為禍國。”

看到摺子的方頃言正趴在桌案上,後面被賀之蟬一下一下貫穿,雙眼迷離地翻開一本摺子扔掉,說:“你也看看。”

“不死一批舊的,哪兒來一批新的?新來的根基不穩,不會拉幫結派,更容易控制。來,放鬆點。”

賀之蟬拍了他屁股一下,銜起一枚碩大的玉勢便插入他的,方頃言驚叫了一聲,想往前爬。賀之蟬笑眯眯地看著,等他好不容易爬出一點再拽著他的腳踝往後一扯,玉勢便又全根沒入。

其實除了孱弱一點,這位國君還是挺不錯的。韓琳……這是他偶然喊出的名字,賀之蟬很感興趣這位讓方頃言朝思暮想的女人究竟長什麼樣。

後來他也的確見到了,可是很失望。漂亮是漂亮,可沒有讓人過目不忘的驚豔,倒是她旁邊站著的將軍身材高挑,氣宇不凡,驕傲的氣質勾起了賀之蟬的興致。

方頃言有些激動,一吹就倒的身子有些站不穩,彷彿快要哭出來了:“韓琳。還有,商……將軍。”後面的名字是他心不甘情不願添上去的,如果可以他巴不得這人不來。

賀之蟬冷冷瞧著,心想我操你的時候你可比這時哭得多。

商世蘭看著賀之蟬眉頭皺了皺,本能的覺得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美豔得咄咄逼人不是西施便是妲己,亡國之兆。韓琳只是驚歎:“萱瑜公主真漂亮。”

“過獎。”賀之蟬客套得笑笑,一雙眼睛冷冰冰地盯著方頃言,後者只顧著看那蠢女人,看得滿眼都是她的影子。他到底喜歡她什麼呢?賀之蟬想不明白,外表,性格,才藝……簡直沒一處他看的過去的。

“你若是喜歡她,迷yun了她直接弄你床上便是。”賀之蟬放肆地笑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著方頃言,方頃言幾乎痙攣了,痛苦著臉哀求著,“不行,韓琳……她不可以。”

“哦,不可以啊。你捨不得那麼對她?”賀之蟬用力插進一根手指,“她是高高在上的天女,你就是地上的一條狗,哦不對,狗都不如。”最後四個字賀之蟬是貼著方頃言耳邊說的,呵氣如蘭,方頃言顫抖了一下絕望地閉上眼睛,後臀一抬,迎合著賀之蟬,共同登上了快感的巔峰。

“沒了她你還能活,沒了我你什麼都不是。”短暫的一秒鐘後,賀之蟬忽然冷下臉來,一腳踢開方頃言,他渾身骨頭都在咯吱咯吱作響,一下子從床上跌了下去,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還要回到從前看人臉色過日子的生活麼?方頃言緊張起來,他一隻腳踝骨被賀之蟬拿燭臺砸斷了,只是用手撐起上半身,過長的黑髮垂到胸前,與蒼白的面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結結巴巴道:“對不起,你,你別離開我。”

“誰管你。”賀之蟬一記眼刀飛過去,似要把方頃言刺穿,“你以後自生自滅好了,別煩我。”人吶,就是太貪心了才會一邊看著那個一邊纏著這個不撒手,你不是愛她麼?好,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的命和她比哪個重要。

看著驚慌得不知所措的方頃言,賀之蟬嘴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那個人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尋求他的原諒,可憐可悲。他想抓住賀之蟬的袖子,賀之蟬手一甩,讓他抓了個空。“你這樣很賤,知道麼?”賀之蟬彎下身子,眼裡全是嘲弄。

可他忘記了,再柔弱的兔子急了也會紅眼睛的。

猝不及防的,方頃言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般的撲了上來,發狂地叫到:“連你也這麼說我,為什麼!連你也要走……”他力氣忽然出奇地大,像是瀕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掐住了賀之蟬的脖子,軟綿綿的像管軟玉,賀之蟬躲閃不急被他掐住了,胸腔的氣流一瞬間止住了。

“商世蘭瞧不起我,我知道我髒,下賤,痴心妄想,我母親是妓女,這是我的錯麼!我處處比不過他,連唯一的韓琳都得讓給他,一句話都不能講,我受夠了!”

說著說著他便哭了,壓抑著的抽抽搭搭的小聲哭泣,跟做愛時一樣。他一向隱忍,哭成這樣也是難得。忽然方頃言便停住了,恐懼地看著賀之蟬,兩窪黑洞洞的眼睛像乾涸的兩口枯井,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動不動,鼻息停止了。死了?方頃言一寸一寸地爬上賀之蟬的身子,身體已經僵硬,體溫也在慢慢下降。

唯一一個能救他的人也死了,他又陷入了絕境。

方頃言眼神空洞,彷彿死的不是賀之蟬而是他一樣。賀之蟬眼珠動也不動,細細觀察著他,他會假死的方法,跳到水裡閉氣半個時辰都死不了,天賦異稟還是他母親發現的。妃子便有意訓練兒子這種才能,剛開始是半個時辰,後來便逐漸加時間,直到他翻起白眼渾身浮腫才罷休,“你記住,這樣有朝一日說不定你還能逃過一劫。”女人是這麼對賀之蟬說的。他還就真逃過了一劫,逃過了方頃言手中。

看著大滴大滴的淚珠從深凹的眼窩流出來,賀之蟬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猛的把他翻了個個,壓在身下。他還是有一點愛他的,不知怎麼賀之蟬心裡忽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方頃言是真嚇著了,剛剛還挺屍的人,現在又活了過來。“你,你……”

“我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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