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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盈篇:會呼吸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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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的時間一般過得是相當快的,但是這個週末卻讓我感覺有些難熬,因為葉秦她跟著公司的人去旅遊聚餐了。雖然有兩天的時間見不到她,但是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只不過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況且她走的時候說今天下午就回來。於是我打算早早的等在她家門口,就等著看她回來時看到我一臉驚訝的樣子,我會覺得很開心。

我中午和蘇婧吃完飯就回寢室了,好好梳洗了一番,拿上昨天買的安神茶,準備出發。走到門口時,被蘇婧叫住了。她叫我:“哎哎,你幹嘛去?”

我順了順耳側散落下來的頭髮道:“出去。”

“又去找人家?”蘇婧一臉不屑。

“嗯,她應該快回來了。”我老實答道。

“快?你知道幾點麼?”蘇婧一邊優哉遊哉的拿著一管黃不拉嘰的藥膏對著鏡子消滅晚來的青春痘,一邊彷彿我的監護人一樣,對我的去向事無鉅細一律問清。

“……不知道。”

“不知道!!??”蘇婧聽我這麼說,彷彿一隻被拔了毛的公雞一樣尖聲驚叫起來。顧不上臉上沒塗完的藥膏,動作迅速的從床上竄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就要摸我的腦門。

還好被我及時的攔住。

我握著她的手腕晃了晃她的手,上面的藥膏還兀自搖曳。她一轉頭,終於發現了重點。放棄了肢體接觸後,皺著眉頭看著我彷彿看著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樣憂心忡忡道:“孩子,你發燒了吧?糊塗了吧?”

我茫然搖頭。

“還沒發燒!!?”她的嗓音一瞬間尖利起來,力求在聲音氣場上將我壓制住。“沒發燒的人會在不知道時間的情況下守株待兔???況且!!!你看看現在才幾點??”她邊說邊轉身伸出一隻指甲修得彷彿利劍一樣的手指,點著不遠處書桌上那個小房子形狀的鬧鐘。上面的時間是12:35。

我被蘇婧小題大做的樣子嚇到,弱弱的接了聲:“不到一點……。”

“你也知道還不到一點啊??”蘇婧情緒激動起來就喜歡將兩隻手在面前像是指揮一樣張牙舞爪,她揮舞著十把‘利刃’在我面前舞得熠熠生輝,模樣是說不出的恨鐵不成鋼的糾結。

“我說,那個葉秦是不是給你灌了迷魂湯啊??哪兒就那麼大的魅力!”蘇婧這回兩手往腰間一叉,變身為‘包租婆’,鄙夷的看著我。

“呃,這先不提,輪到我問你,程默就有那麼大的魅力了?值得你為了他,買回那麼多不知道什麼做成的東西在你這片‘試驗田’上塗塗抹抹??”我指著桌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又點了點蘇婧的臉。

蘇婧被我質問得啞口無言,半天沒反應過來的看著手上的藥膏出了神,我趁著她無力反擊,趕忙趁火打劫道:“哎呀,到時間了,我先走了!”說完不等她反攻,快步衝出了寢室。

而終於反應過來了的蘇婧一句話沒等喊出口,就被我關回了門後。

終於逃出了寢室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我深深呼了口氣。換上一副好心情,向著校門外走去。

打車到了方圓小區,我迫不及待的向著葉秦家衝去。結果路過值班室時被保安小趙攔住了,因為上次有過一面之緣,我對這個小夥子的印象還不錯,於是笑著打招呼。

小趙好心的提醒我:“那個誰,秦哥還沒回來呢。”

我早知她不會這麼早回來,於是瞭然的微笑著點頭:“嗯,我知道,還有我叫方盈,不叫那個誰。”

“哦,盈姐,呵呵,我不太會說話,你別見笑,我叫趙成言,以後叫我小趙就行。啊,那個,秦哥得等會兒能回來,你進來等吧,在這兒也能看見人回不回來。”小趙介紹完自己,就熱情的請我去值班室,被我婉拒。

我笑道:“沒事,我上去等就行,在這兒還耽誤你工作,我這就上去了,你忙吧。”告別小趙,我上了樓。

因為是週末,樓道里不時有人經過。我到了葉秦家門前,有些心情激動。我想著兩天都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然後,我掀開她家門前的腳墊,看見她家門的鑰匙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裡,於是心下一安。上次她開門就是從這裡拿的鑰匙,被我看見了,她居然也沒換地方。這是不是說明,她認可我的人品了呢?如果是,那應該算是個好的開端。

我拿出手機,按亮螢幕。時間剛到13:15。我翻出通訊錄,第一個聯絡人的名字是親,下面是一連串的手機號碼,這是她的號碼,我偷偷用她手機打到我手機上存下的。我的手指微微顫抖,有那麼一股想要撥出去的衝動,但我最後還是將螢幕鎖進了一片黑暗。我在樓道里原地轉了幾圈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時樓下傳來了腳步聲,我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豎起了耳朵,靜靜聆聽每一個聲響。我屏住呼吸,卻止不住心跳的鼓譟。我猜測上來的人會不會是葉秦,因為這種猜測我變得侷促不安起來,我深呼吸兩下,手心卻還是止不住激動的冒冷汗,我拎著安神茶的紙盒,不停變換著姿勢,我想要擺個好點兒的樣子,至少不會讓我顯得太弱勢。

但是,我猜錯了,樓下上來的是一對情侶,他們特別好奇的看了我幾眼,然後從我身邊走過,去了樓上。我都能想象得到他們可能之後會說些什麼,但是那不是重點。我想見葉秦,想見她,很想很想。見了那對情侶之後更想她了。我靠著她家的門,想象如果以後我們成了情侶,應該是什麼樣的。

站了將近兩個小時,腿有些酸了,我走到樓梯上坐了下來,這期間,響起了不知多少次腳步聲。可每一次的結果都讓我失望,我就在充滿希望——失望,這兩種情緒中不停變換。我坐下沒一會兒,就看見小趙扛著個煤氣罐,跟在一個老奶奶的身後上了樓。他抬起頭看見我,一直腰差點兒把煤氣罐扔樓下去。

“盈姐,怎麼坐……坐這兒等了呢??秦哥肯……肯定得晚回來,你坐這兒多……多不好,去我那兒等……等吧!”從一樓扛個煤氣罐上樓把小趙累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偏偏這人太熱心還不忘囑咐我下樓等,一句話歇了幾次才說全。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真不用,說不定她一會兒就回來了呢,你先忙你的去吧,小心點兒。”將兩人送上樓,我坐回樓梯繼續等。時間慢慢的走過去,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手機。最後一次看的時候是18:48。看過之後竟然坐著樓梯的臺階靠在牆壁上睡著了,直到樓梯間的亮光完全消失了,冷氣開始肆虐,我才被凍醒。我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樓梯間裡已經開始有了月光。晚飯沒吃,但是早就餓過勁了,權當減肥。開啟手機時,螢幕的光亮得有些刺眼,我擋住一部分,眯著眼才看清了時間,已經19:49了。這時感覺背後竄上來一股冷氣,我一激靈站了起來。打亮手機螢幕照了照黑暗的樓道,有些害怕,但是我捏著雙手給自己打氣:“不怕,不怕。但形勢比人強,最後還是被對黑暗的恐懼打敗,我幾乎是小跑著下了樓。我覺得已經是這個時間了,葉秦應該不會回來了,雖然感覺很失望,但是怪也只能怪自己,沒敢撥出那個號碼,也沒敢拿著鑰匙進屋去等。因為,我不想惹她不高興,更不想繼續破壞我在她心中的形象。死纏爛打的招式也是迫不得已的,我知道,我肯定比不上陪了她四年的那個易嵐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我能堅持的,就只有緊追不捨。

直到和小趙道了別走出小區,我都一直在給自己打氣,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剛出小區,我打的氣就被眼前的景象一針刺破露得一點兒都不剩了。

我看見她伸著手,溫柔的在車邊扶著一個女的下了車。哦,我不得不承認,那女的長得也很好看,所以嫉妒就像入喉的劇毒一樣,瞬間就遍佈了我的全身。好像我剛剛等的七個小時變成了千斤巨石,一瞬間都回來了,無情的壓到了我的身上,讓我舉步維艱。我呆呆的站在那裡,直到葉秦拉著那個女的,一步步走到小區門口,我才回過神。可是,現在我又能說什麼呢?別說她只是帶了一個女的回家,就算是我在她家,將她和另一個人捉姦在床,我又能說什麼呢?現在的我,有什麼地位?有什麼身份?我忍住身體由內而外的冷顫,儘量顯得平常,而且落落大方。可是心已經疼得無力思考什麼了。我只能在眼淚決堤之前,盡顯平靜的把東西交給她,然後轉身離去。

轉身的瞬間,臉上就感覺到微熱的液體滾落了下去。

一呼一吸間,滿滿的都是律動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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