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
皇宮裡。
白雲飛匆匆入宮:“陛下這麼晚召微臣何事?”
“呀,雲飛哥。”昭明皇帝放下酒杯,笑,“小綸昨日從江南帶回一位朋友,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哎?”白雲飛一愣。這麼晚叫自己過來,就是為了認識一位姑娘?
白雲飛抬頭,見昭明皇帝笑得有些高深莫測,他身後站著兩位女子,那一身粉紅華裳的,自然是王妃小綸,還有一位白衣女子,眉眼……似曾相識。
他看得一呆:這女子,是否在哪見過?
“哎哎哎,今晚月色真好。小綸,我們去前廳吃茶賞月吧。哦,雲飛哥,你就陪這位姑娘去後花園賞月吧。”
說罷攬著小綸離開。
“哦,這是聖旨。”
昭明皇帝的背影越走越遠。
這是聖旨?
白雲飛愣在當地。無奈,這個陛下……
“咳,姑娘是否有雅興,讓白某陪你走一圈?”
“好。”白衣女子低頭,含羞帶怯。
兩人行至後花園。
白雲飛微顯尷尬:天上並無明月。
無奈,這個陛下……
白衣女子清咳一聲,道:“傳說陛下是日神投胎,所以得名昭明帝。如今陛下龍日真身在此,想必月亮也退避了吧。”
好聰慧的女子。
白雲飛也清咳一聲:“陛下雖為人傑,但此刻白某眼中卻另有一輪明月。”
白衣女子臉一紅,側頭看別處。
白雲飛輕笑,一指小湖裡的倩影:“姑娘請看……”
石橋下,小湖裡的白衣倒影,美如凌波仙子。
白衣女子臉更紅,偏過頭去:“看什麼?”
白雲飛微微低頭,對上她的眼睛:“姑娘,為何閃躲目光?”
“白元帥,你第一次見姑娘,都會這樣麼?”白衣女子再度偏頭,臉紅。
白雲飛收回目光,轉身看向湖面,淺笑吟吟:“我白雲飛只在欣賞美景時才會如此。”
白衣女子輕咬手指,緩緩抬頭,看著眼前男子的側影……痴了。
天地靜默,兩人都不言語,他看著湖面,她看著他的側影。時間,彷彿靜止。
忽然,白雲飛轉身,看著她,目光如炬:“誰派你來的?”
白衣女子一愣:“什麼?你……這話是何意?”
白雲飛逼近:“我身邊重兵重重,皇宮更是戒備森嚴,你卻找到了唯一的漏洞——綸王妃。透過天性單純喜歡出宮的她,來到皇宮,同時見到昭明皇帝和白元帥,不簡單哪!”
“你袖中是什麼?”不待她答話,他又喝問。
“我……”白衣女子手足無措,下意識捂住袖子。
白雲飛上前捉住他手腕:“你自己拿還是我來取?”
“喂,白帥在幹嗎?阿離怎麼會是誰派來的,她是我帶來的呀。”
草叢裡,小綸在小聲嚷嚷,要上去幹涉。
“喂!”昭明皇帝把愛妃伸出來的小腦袋按回去,“偷看是不可以出來的。乖啦,別驚擾了他們,我們繼續圍觀。”
“可是……白帥幹嗎懷疑他是壞人派來的啊?她明明是我帶進來的。”小綸一臉委屈。
“呃,這個嘛……”昭明皇帝用手指輕敲自己腦袋,一臉無奈地笑,“看來雲飛哥很不信任我的能力呀,雖然小綸笨一點,但我昭明難道有這麼糊塗,帶著個女細作到處晃麼?”
“陛下……”小綸撅嘴。
“啊小綸。”昭明捧起她的臉,笑嘻嘻吻了上去。
那邊,墨離失措地甩開白雲飛的手:“你幹什麼?”
兩人拉扯間,一把匕首從墨離袖中掉落。
白雲飛笑:“你還有何話說?你是東瀛派來的,還是新羅派來的?目的是我還是我們陛下?”
墨離看著他,對上他的眼睛,一時間沒了言語。他,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吧。原來,一直等在原地的都只有自己。從來都是。
相見,爭如不見。
昨日種種,似水無痕。既已緣盡,莫如歸去。
她默默俯身去撿地上的匕首,一張畫從袖中飄然落下。微風輕漾,畫面緩緩鋪開……一名男子,白衣勝雪、白馬飛揚,正是白雲飛。
白雲飛得意的笑容僵在唇邊。
靜默。
他俯身撿起那張畫:“你是誰……”
墨離看著地上的畫,良久,冷冷道:“白元帥以為,我一個女子,即使有了匕首,能在您面前行刺嗎?”
說罷,便要從他手中抽回畫離開。
白雲飛不鬆手,聲音有些發抖:“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這種畫風,他見過。這才想起,眼前這個女子,竟……像極了那個人。
墨離看著他的眼睛:“畫上……不是寫著麼?”
畫的左下角,一枚小小的印章,印章裡,仔細辨認能看出兩個字:墨離。
白雲飛一個踉蹌,倒退幾步:“你,你……你是女的?”
“呃……”墨離噎住。他,居然不知道她是女的?
天啊,她,如此可笑?
原來他一直只把自己當兄弟,而自己還……
想起過往種種,想起一路的追尋,想起在京城裡的各種艱辛,墨離突然有種想死的衝動。她,真的沒臉再活在這世上了。
八千里路雲和月,一縷情思只為君。而我在你心裡,原來一直是男人……
自己,從來就是個笑話吧?
閉上眼,墨離撲進湖中。
“喂!”白雲飛大驚。
“快救人呀!”
昭明皇帝從草叢裡站起來,衝呆立當場的白雲飛喊:“還愣著幹嗎?快下去救人哪!”
真是,為了不打擾這對久別鴛鴦,他還特意斥退了後花園的所有侍從。
白雲飛這才反應過來,也跳進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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