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見過孩子後,王便開始習慣往花園跑,有時運氣好能見到,有時則撲個空。
手下的人始終未曾查到那名孩子的來歷,於是王愈發的對神秘的孩子好奇起來。
悠遠清涼的絃音從遠處傳來,消磨了心底的煩躁鬱悶,本想著去見見那位從宮外找回的愛妾文信夫人,不料卻在那裡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好友扶蘇。
文信夫人原是扶蘇的愛姬,自己借醉輕薄逼得扶蘇不得不把她讓給自己,文信夫人的心始終在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扶蘇身上,王並非不知。
本是自己錯在先又有什麼理由責備幫助自己頗多的好友,但文信夫人就像一根刺如芒在背,他提醒著自己在異國那段不夠不如的日子,以及自己的一切是如何仰仗好友的傾盡所換來的。
臥薪嚐膽數十載,和好友的莫逆友誼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毀掉。
不由的想起那日午後,所看到的那兩個孩子,純潔美好,因為還未長大不知利害關係,這讓他羨慕。
昔日那個爽朗單純的王子政已經被磨練成了今日的王政,沒有什麼可以讓自己動心,也絕對不允許。
伴隨著泠泠泉音,漸漸地能聽清那柔軟的歌聲,繞過那片柳樹就能到達那處秘境。
藤枝做衣花做裳,月華錚錚伴琴音,十指纖纖操縱著一個小人偶,銀絲隨著孩子的動作不時泛著著茵茵的光芒。
花瓣拂過孩子的臉頰,一旁撫著三味線的翩翩美少年不時與孩子相視一笑。
美好的令人忍俊不禁,美好的令人想要毀滅,王發現自己的下腹起了可恥的反應。
雖然才五歲,這樣的風華卻已經足以迷惑一個自制力不差的成年人,沒有自己的保護,這樣的珍寶必定會引來無數人的覬覦。
“小世,這是我母親做的糕點。”
怯怯一笑,孩子接過油紙包裹的點心,煌黎挨著久世坐下催促著嘗一點。
顏色俏麗的糕點在孩子的手中勝過任何美麗珍貴的珠寶,王不由的吞嚥著唾沫,緊緊地注視著進食的孩子。
薄唇微啟,小小的宛若珍珠般的貝齒咬下一塊,嫣紅的舌尖隨即吐出捻起吞下,整個動作緩慢優雅,看的王一陣口乾舌燥。
即便是當年的文信夫人也不曾讓自己如此心跳如鼓,王看著兩個孩子靠在一起說著話。
美好的夜晚,如果可以希望一切就維持現在這個模樣,王真心希望著。
文信夫人和狸鬼有染被發現後一起逃離皇宮,拋下才進宮不久的久世。
發生了這種事,久世自然也淪為了恥辱和笑柄,深知母親的罪孽,但是他不忍責備母親,因為那些年來母親也過的很不容易。
空蕩蕩的宮殿,平日裡侍候的宮人們害怕被王責罰早已作鳥獸散,還有誰會想起這裡有個王子需要人照顧。
等待著母親歸來,沒人搭理的身上髒兮兮的,天氣冷了,洗冷水澡是會死人的,孩子只能忍耐著穿髒衣服,被嘲笑,索性不再去上學整日窩在母親的宮殿門口痴痴地等待著。
一天.
兩天。
三天···
本就單薄的孩子餓的瘦骨嶙峋,索性門口的草足夠吃,虛弱的孩子抱著膝蓋蜷縮在高大的門檻上睜著眼睛發呆。
扶蘇早知道那女人的惡劣本質,只是沒想到她會做的那麼幹脆,突然想起她還有一個孩子。
那個恥辱的孩子,就算再不喜歡,畢竟是王的孩子,扶蘇隱忍著心頭不適去看望。
沒想到見到的會是那日讓自己驚豔的藤花樹下哭泣的小仙子,只可惜現在的仙子看起來更像是快要餓死的乞兒。
胸口一痛,扶蘇走過去,蹲下,看著孩子大大的眼睛,即便那張美麗的臉餓的有些猙獰恐怖,但是看到那雙琉璃一般的眼睛,似乎一切都回到了那日午後的美好。
“願意跟我走嗎!”
“你是誰?”
“扶蘇,你母親曾經的···男人。”
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孩子事實,那孩子只是含著手指看著自己,無辜的臉上帶著一點試探。
“母親在你那裡?”
“不,只是因為你是故人之子,如此而已。”
嘲諷的表情在孩子看來卻溫潤如玉悲天憫人,久世毫不猶豫的抓住了那隻手。
不久後,扶蘇成為了孩子的仲父,也得以和扶蘇住在一起,王自始至終沒見過這個身份尷尬的孩子,也再也沒見過那名令自己魂牽夢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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