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這一趟查探民情,不僅把自己查瘦了,還查了一身的傷,把皇帝那個心疼的啊,三天兩頭往陸府跑,又是送藥,又是送補品的,每每上藥還要親力親為。看著陸馨宇白皙肌膚上橫七豎八一道道傷,總要抱怨上幾句:“那麼不小心。該是有多疼啊!”手上不自覺又會溫柔上幾分。要是自己一時有事脫不開身,定會讓杜公公拖著大箱小箱往陸府去。原本就不大的院落愣是讓成箱成箱的東西給堆滿了。陸馨宇真是頭疼不已,想著讓人把這一堆堆的東西退了,卻招來皇帝無限哀怨“你為百姓辦案弄傷了自己,身為皇上的我關心一下你還不成?。”皺眉掃視一下這原本空當的院落:“看你這府邸寒酸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麼苛刻你呢?一點也不像是四品大人的宅院啊!”過後更是金銀古玩一箱箱往這送。陸馨宇算是怕了他了,只得關了府門拒絕見客。
皇上費力討好卻無端吃了閉門羹,但他並不氣餒。陸府的門可以關,戶部你總關不了吧。於是送去的東西方向一轉,全往戶部堆。弄得戶部藥品補品堆得跟山似的,簡直就快成了第二個太醫院。戶部裡的各位大人卻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就是走路時得小心,不要被哪個旮旯角落裡的藥箱給絆了。陸馨宇可真是頭疼的緊了,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皇上交流了。
皇上卻當不知道般,還日日準時到戶部報到。他這一鬧自己倒沒什麼,可苦了戶部裡的每位大人,日日起早貪黑,兢兢業業,繃緊了每一根神經工作。就怕哪天一不留神,讓這個常客皇上看到什麼不妙的,一道聖旨下來,就前途盡毀啊。這麼一來,戶部的工作效率倒是漸漸提高,一日勝過一日,竟還帶動了其他五部爭先而上的趨勢。一樁樁一件件不管小事大事一級一級都要過上三遍以上,十人之目才算完,完成的那個效果堪稱完美更甚。一時間,朝興王朝竟出現了奇異的盛況。
這廂毫不知情的皇帝還是日日纏著陸馨宇。一有閒時便拖住他絮絮叨叨。要不就帶著他輕車簡行的往街市上逛。去看城郊湖邊初晨的豔陽,緩緩從東方升起。或是坐於茶樓,數著街上的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總是遊不盡,看不膩般。
這日便又是上了街市,看如往常般興隆的街道。朝錦暉只笑不語,緊緊牽著陸馨宇緩緩走在街上。來到一家古玩店,朝錦暉對陸馨宇道了聲“等我”便進了店內。不消一會便出來了,手上多了一對乳白玉佩。朝錦暉將其中一個塞進陸馨宇手裡,兩眼都是滿滿笑意。陸馨宇低頭一看,白玉剔透,不摻一絲雜質,入手冰涼順滑,正面上刻著一朵芙蓉花,翻轉過來,背面赫然一個拇指大的“暉”。不禁詫異,抬頭看他。朝錦暉一臉柔情,攤開手中的玉,上面赫然一個“宇”字。聽他聲音無限柔情道:“早些時間就想有這麼個物件能將你我牽連。上次來時便看上了這一對白玉,就讓匠人細心刻上這兩字。至此,我的手裡握有了馨宇。陸馨的手裡亦牽緊了我。我們至此不離不棄。”陸馨宇只覺臉上如同火燒一般,灼成一片,眼前竟也霧氣朦朧。
有此一人如此珍重於你,此生復有何求?望向朝錦暉的眼更是星光點點。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同誓言般,在心底慢慢化開。
京城御金山外有有一座佛寺,名曰靈玦寺,香徒眾多,香火鼎盛。傳說寺內有一姻緣臺,掌管天地姻緣。天下有情人只要雙雙於臺上點上兩把香火,便能永生永世在一起。
杜公公只是在皇上喝茶的時候這麼隨口一提,沒想到皇上轉眼就將衣裳一換,也不帶隨從,獨自一人就上陸府將還在府裡整理公文的陸大人給拉上馬車,帶出了城外,一路奔往靈玦寺。
靈玦寺不愧是京城著名的寺廟,這般人潮湧動聊是朝錦暉也未預料到。但是今天的目的不是來看人的。於是手上一用勁,朝錦暉就拉著陸馨宇順著人流往後院的姻緣臺跑去。
姻緣臺坐落在靈玦寺後院的正佛後面,一個大大的靈臺用成千上萬的紅線纏繞起來,倒像是一個碩大的繡球。臺前排滿了成雙成對來求姻緣的人。朝錦暉看得驚喜,也樂得開懷,拉著陸馨宇就要往前擠,拿了香火就要往前拜,卻發現陸馨宇竟紋絲不動的屹立在原處,朝錦暉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只聽陸馨宇低低的聲音說道:“皇上帶馨宇來這,就是想和馨宇在這姻緣臺上駐上永世姻緣,是嗎?”
朝錦暉點頭,很得意的說道:“是啊!朕一聽杜公公提及此事就迫不及待了。”看著馨宇過於平靜的臉,有些不明白:“怎麼?難道馨宇不喜歡這樣嗎?”
陸馨宇淡笑:“不,馨宇很高興皇上如此將馨宇放在心中。但只要皇上心裡有我便足矣,這些形式對於馨宇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朝錦暉卻正色道:“可朕想與馨宇定下這永世之約。”緩緩靠近他,執起他的手:“朕不能予你一場繁華的婚禮,但也請馨宇允許朕透過其他方式表達朕的心意。”眼裡灼灼流光,讓陸馨宇不禁沉醉其中。
皇上,你給予我的心意已經很滿了,馨宇的心都已經裝不下了。看著你如今這麼的珍視我,卻讓我更加害怕,要是哪一天我將失去這一切,我又該如何自處?所以,皇上,不要對我太溫柔,請讓我還能保留一份清醒的理智,不要完全沉溺。
可是看著朝錦暉盈滿愛意的雙眼,陸馨宇只能將這些話暗暗在心裡說說。
兩人目光相對,真情流露,竟然忘了這是在茫茫人海之中。直到周圍響起吃驚的倒抽氣聲,朝錦暉才慌忙的拉了陸馨宇遠遠逃離了人群。
兩人俱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朝錦暉有些失望:“結果還是沒有點上香。”
望著朝錦暉失落的臉,陸馨宇心裡驀地一動,拉起他的手就徑直向前走。朝錦暉不明所以,連忙問道:“馨宇,你要帶朕去哪?”
陸馨宇只是道:“皇上,跟著來就知道了!”
朝錦暉跟上前與他並肩走。手心貼著他的手心,口氣溫柔的道:“馨宇,不要叫我皇上……叫我錦暉……”
陸馨宇頓步,抬眼看向朝錦暉,朝錦暉眼裡滿滿都是笑意。陸馨宇只覺心裡一跳,忙避開眼,拉起他又快步往前走。
朝錦暉看著陸馨宇手中拿著的兩張宣紙,頓時疑問大生:“馨宇,你拿宣紙什麼?”
陸馨宇將宣紙遞了一張給朝錦暉,便笑道:“要皇上把心願寫在這紙上!”
朝錦暉雖然還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照做了。寫好後將紙還給陸馨宇,就見陸馨宇將兩張寫好心願的紙疊成了兩艘紙船,再平攤在手心上。
朝錦暉伸手拿起一艘紙船,疑惑的看向陸馨宇。陸馨宇淡淡一笑,眼睛看向面前泛著微波的湖面,輕輕說道:“我的家鄉有個習俗,有情男女在七夕夜裡將自己的心願寫在紙上,然後疊成紙船順著流水飄去,據說可以飄到月下老人那兒。月老會根據紙上的心願來成全那一對對有情人。”目光又落到朝錦暉身上,臉上一絲紅暈閃過:“今天雖然不是七夕,但馨宇卻想按照家鄉的習俗和皇上一起放下這載滿心願的小船。不知皇上是否願意?”
朝錦暉的眼睛已經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上前一把將陸馨宇擁進懷裡,連聲說道:“願意,朕非常願意。”只要是和馨宇在一起,朕做什麼都願意!
鬆開手,陸馨宇和朝錦暉肩並著肩一起俯身將手中的小船放進了清澈的湖泊裡,看它順著水流越飄越遠,似乎已經看見月老撈起他倆的小船,然後伸手抽出一絲紅線,將他倆緊緊的纏在一起。
朝錦暉回頭深深的望進陸馨宇的眼裡,張開雙手又給了他一個溫柔的擁抱。兩人相擁許久許久,似乎要這樣一直到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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