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形象而已。
但是小哥那邊——
一身粗布衣已經看不出來了原來的顏色,上面沾滿了泥漬、灰塵、汗水、還有草藥的墨綠色。
大概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膝蓋和手肘的位置,都有不同程度的磨破。
他半倚在門邊上,一隻腳虛抬著,臉上都是汗水,沉如水的臉色卻掩飾不住他手腕的微微顫抖。
餘初徹底醒了,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下意識往前跨了一步:“你——”
小哥受傷的腿虛點了一下,重心不穩的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手肘撐著牆面才沒有讓自己摔倒,豆大的汗水再次湧上額頭:“姑娘,止步。”
“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了。”她收回跨進門檻裡的腿,就站著門外的臺階上,給了兩個人一個安全距離。
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這是藥。”
“在下擔不起姑娘的饋贈,夜深了,請回吧。”
“這些藥有外敷和內服……”
她初的話沒有說完,再次被小哥打斷了,他臉上已經有了幾分慍怒,提高了音量:“孤男寡女,有傷風化,姑娘為了自己的名節,還是請回吧。”
你說你的,我說的我的,兩人完全雞同鴨講,誰也沒有把對方的話當一回事。
這小哥的對她牴觸心理嚴重,所以言行舉止上對她也十分抗拒。
簡單來說,這個一級保護動物,在面對她的協助治療時,有些莫名的暴躁。
餘初視線落在他幾乎著不了地的右腿上,今天比起昨天,傷口似乎惡化了不少
現在正是春日細菌最活躍的季節,病情耽擱一天只會惡化一天,下一天她自己都不知道,帶來的那些藥能不能有什麼用處。
不能讓保護動物自己這麼折騰下去了。
餘初當機立斷,抬腿迅速跨進了門檻,在對方近乎錯愕的目光中轉過身,將兩扇大門同時關上。
“碰——”
“咔——”
十分乾脆利索的落了門栓。
“你……”小哥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精彩來形容了,他看著餘初,就好像在看著瘋子,不可置信中摻雜著荒謬,“不可理喻,寡廉無恥!”
餘初眼疾手快,趁著小哥燭臺傾倒的瞬間,抓住燭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至於小哥的怒氣——
餘初只是稍稍往後退了幾步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處在對方可行動之外,就能避開戰火。
至於他嘴裡什麼有傷風化、報官、喊人……餘初充耳不聞。
她將小布包放在堂前的桌子上,開啟繫著的藍色帶子,從裡面拿出抗生素藥水和一次性針管,還有些外敷的磺胺和口服的消炎藥。
酒精她沒有帶,可以用買的烈酒湊合下。
餘初跟擺攤似的,將一系列東西擺在桌子上後,摸了摸鼻頭,走向小哥:“得罪了。”
她格鬥一般,基本的擒拿底子還在,收拾個沒有行動力的病書生,問題應該不大。
原本按照小哥這麼烈的性子,餘初還認為會遇到激烈的反抗,不知道對方小哥知道是病懵了,還是疼傻了,只是發愣的站在原地,不躲避也沒有掙扎。
被餘初一招制服。
她拎了把椅子,將小哥壓坐在上面,然後抽出小哥的腰帶,將他反手綁在了椅背上。
昏暗的燭光下,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某人,臉一下子黑了。
第十章
餘初緊了緊腰帶,確定對方掙脫不開後,順手還打了個蝴蝶結。
抗生素的注射需要先做皮下過敏測試,只是小哥連同這身衣服一同被綁在了椅子上,袖子部分被腰帶緊緊勒著。
餘初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從抽屜裡翻出一把生鏽的剪刀,對著小哥的胳膊比劃著,順著他的胳膊剪了一個不小不大的口子。
做完皮下測試注射,她一不做二不休,半蹲下來,掀起小哥的袍子,手在小哥的右腿處碰了碰,確定了傷口的位置,直接將他半截褲腿直接裁了下來。
傷口被草藥和布帶包裹著,餘初看不到傷口,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樣子,需要先清洗再說。
破舊屋內燭火搖曳,火光在跳躍中嗶啵作響。
小哥一言不發,只是垂著眼簾,一臉的汗水,胸膛因為疼痛劇烈的起伏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餘初在腦子裡提前設想過無數場景。
比如當一級保護反抗劇烈時,自己應該怎麼應對,什麼情況以理服人,什麼情況恐嚇威懾。
再比如當他大聲呼救時,什麼程度去找布條將他的嘴堵上,什麼程度直接將人敲暈。
諸如此類。
只不過,她從未想到,對方會如此的安靜。
餘初詭異生出了些許愧疚感,她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個——”
小哥抬起頭來 ,眼神意外的冷靜,他眼底清晰的倒映出餘初的影子,彷彿自己並不是被一個陌生的女人五花大綁剪破衣褲,而是端坐在茶室,傾聽著旁人說話。
“廚房在哪?”她不知道為什麼,聲音也越來越小,“你的傷口,要先清洗一遍,我需要熱水。”
小哥張了張嘴,聲音疲憊而嘶啞:“右方。”
餘初下意識往右側看了一眼,才明白過來,對方是在說廚房在右邊。
“你先在這等等,如果覺得哪裡不舒服就喊我,我去燒鍋熱水。”
古代區條件有限,沒有保溫壺,熱水都是需要現燒的。
餘初打起簾子,走到廚房,目光掃了一圈,這廚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柴火,爐灶,煙囪,廚具都有,就是沒有食物。
小哥同志,應該不怎麼下廚。
餘初擼起袖子,將衣襬別在了腰帶上,熟練的劈開一節松明,用火摺子先引燃,然後再點燃柴火。
不一會兒,灶爐裡的火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餘初將水桶的冷水倒進鍋中,把臉盆架子上得毛巾、自己帶的小刀一同扔了進去,自己則坐到了灶前,看火順便添柴。
當年她借住在宋家,宋家家主宋天覓是從三品的刑部侍郎,清廉是真,但是窮也真,一家七口靠著宋侍郎的俸祿過日子。
宋家一共三個僕人,一個小廝,一個老管家,一個廚娘,平日裡廚娘還算忙的過來,遇到節日或者請客的時候,宋夫人都可能會穿上粗布衣去廚房。
她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廚娘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會去廚房幫幫忙,多半是洗菜、裝盤、燒火這樣的雜事,時間一長,也就熟練了。
這些事,她已經幾年沒有接觸過,今日一上手,身體的記憶還在。
柴火燃起來後,水熱的很快,等開水滾過幾分鐘後,餘初撤掉一半的柴火,起身將鍋內的刀撈出來,放在一旁備用。
然後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