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金賢比蘇子童先到‘卡藍’,他看見一輛大眾CC在不遠處停下,然後蘇子童從上面下來之後,梁金賢習慣性的一眯眼打量不遠處那個人,他感到奪目下意識的想移開目光、在那一瞬間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渾身充滿都市氣息商業能力的男孩了,不對、蘇子童渾身上下都是不可忽視的精英般的氣質,現在他成長為男人、舉手投足間毫無疑問都是一名成功的男人。
作為老朋友之間的‘敘舊’,蘇子童今天穿的很簡單,他換掉了早已習慣的西服,一身淺米色的休閒裝。他看見梁金賢便笑著過來向他打招呼,梁金賢看著蘇子童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他只覺得心裡堵得慌,何時他們變得如此客套了?!兩人沒有親密的攬過對方的肩膀、蘇子童沒有嬉笑打鬧的叫他阿賢、沒有笑的放肆無邪、沒有攤開心扉述說彼此近期的煩惱……
而他們之間現在有的:只是表面應酬的商業語氣、處處謹慎的小心舉止、客套得體的言行……他們倆完全陌生了!被現實物質商業化的社會隔開了。梁金賢驚愕的不敢相信,短短兩年的時間,難道就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或是因為他們都忙於自己的事業而忽略了感情的也會隨時間淡化?又或者最現實核心的原因是:他們各為其主。
他怎麼沒有發現蘇子童在一點一點的變化,一點一點的走向那個陌生的物質世界而遠離自己。而梁金賢卻仍是偶爾回頭在他們年少輕狂的乾淨無暇回憶中停留片刻,感受些許溫暖。
那個曾經一直嚷嚷著‘阿賢這樣阿賢那樣’的蘇子童已經只在梁金賢的回憶中了。現在的蘇子童外表看著仍是白皙俊美的,但他早已褪去純真懵懂,他的眉宇間分明帶著一股從容應對一切變化的氣度與控制他人的能力。他真的長大了,梁金賢此刻還能記得那個當初在‘異調’的男孩子,用著堅定不容置疑的口吻對著他說:我要成長。是啊,他變得能在這個紛繁複雜的現實社會遊刃有餘的周旋了、他變得事故圓滑了,他甚至是從容不迫的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他不再是以前那個老愛撅著嘴晃著腿說討厭社會複雜繁瑣的少年了。梁金賢只覺得什麼東西在離他越來越遠,只剩下一抹痕跡,只需用時間輕輕一擦、卻連痕跡都會消失成一片空白。
蘇子童很客氣的詢問著梁金賢近來可好、自己很忙兩個老朋友沒有經常聚聚等一些冠冕上的交流。梁金賢明顯能感覺到蘇子童的笑意委婉得體,他寧願看著蘇子童對他哈哈大笑、動作誇張的捶他兩拳後說:你小子又瘦了,記得要照顧好自己!……又或者,蘇子童會很微怒皺眉的一把拿掉梁金賢的煙,並罵他:再抽菸,就變煙燻肺片啦!……可惜,這些都已成為過去,以後、或許都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微妙的關心了。梁金賢抖了抖手指間的菸灰,看著也是蘇子童微微一笑。
而蘇子童並未發現梁金賢有何異常,他有的也無非只是對梁金賢講講自己的近況而已,更不忘在兩人的談話中穿插這次聚會的重要目的:C區新專案的開發與合作。梁金賢不是傻子,在蘇子童三言兩語委婉表達之後便明其意,即使蘇子童並未直接點破很是希望兩大公司合作這個專案,梁金賢也心知肚明瞭。梁金賢突然又明白了,今晚的‘兩人一聚’的實質更多的只是為了洽談協商關於C區新開發的那片地皮,恆盛自己吞不下這塊‘肥肉’,他們需要和天豪合作。
最後兩人談得很愉快,結果也正如蘇子童所料,梁金賢很爽快的答應了這樁天豪並未得益很大的合作專案。蘇子童瞭解梁金賢,更明白梁金賢對他不會拒絕。他很高興,也就喝的有點過了,他微醉著,藉著酒勁兒很興奮的告訴梁金賢、這個曾經和他睡過同一張床上的好朋友。他說他也許愛上了安輕在,他的老闆;他從一開始對安輕在淺淺的喜歡變成了現在朦朦朧朧的愛。雖然他們倆現在的關係朦朦朧朧,但是他會努力,他也相信安輕在對他的感覺,他會讓兩個人的感情盛開在陽光下。
聽過這段話後的梁金賢只覺頭很暈,一塊模糊朦朧本是完整的心卻正在清晰的破碎、淌血。明明又是一個微暖的三月,他內心居然會冷的瑟瑟發抖。梁金賢望著刺眼閃耀的彩燈、耳裡衝進一波波鼓譟的電子樂混雜著人聲、看著酒吧內來往穿梭著的激情的男男女女,他此刻不明白這些人究竟在興奮激動什麼?!心裡是不明寓意的難受,被掏空的感覺。
可梁金賢畢竟是在商場混跡幾年的人,他很快鎮定下來,調整好心態,打趣的對著蘇子童講:“你以前還不承認你是G.A.Y呢”
蘇子童搖著手裡的酒杯,像是很清楚卻又很恍惚的點了點頭:“愛情這個玩意兒不分時間啊,呵呵呵”
後來梁金賢不知兩人的談話是如何結束的,也不知過程有多愉快,但他卻一直記得蘇子童說的那句‘愛情這個玩意兒不分時間啊’,他知道並深刻的體會著蘇子童那句話,蘇子童的開心也便是梁金賢的開心,蘇子童的幸福也便是梁金賢的幸福。他知道蘇子童的開心與今天的成就密不可分,蘇子童很努力,而他能為蘇子童做的,他絕不會猶豫!只是當時的他其實也多想問問蘇子童:(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們有那麼多的時間、難道你對我有的就只是朋友之間的這點感情嗎?!?)但梁金賢並不願意看見蘇子童為難的樣子,最後他也只能想著:這句話這輩子除了長埋心底,別無出路。他微笑卻又很嚴肅的告訴蘇子童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別讓自己受傷。
兩人臨到這次‘朋友聚會’結束後,梁金賢終於在內心做了一個決定。他臉上掛著微笑告訴蘇子童:‘我要與吳敏結婚了。’蘇子童聽後很開心的祝福他,並說他們婚禮當天他定會到場。沒有多餘的言語,沒有親暱的動作。若是換做以前,蘇子童肯定一錘梁金賢:‘你小子早該結婚了,耽擱人家大姑娘的青春。’而此刻的蘇子童卻只是微微一笑,客氣之極。梁金賢看著並未又大反應的蘇子童,他徹底心涼了,對啊,也該結束了,這漫長的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單戀馬拉松。吳敏是個好女孩啊,人的一生也就這樣。
梁金賢當時也很想說出讓蘇子童做他的伴郎,可是如今的蘇子童已不復曾經那個懵懂清閒的男孩了,他今天的成就決定了他的生活日程和安排,他沒有一絲多餘的時間,想必能抽出時間去參加他的婚禮已經是對他這個好幾年朋友的最大限度了。
梁金賢默默地看著那輛載著他曾經的愛遠去的大眾CC就這樣漸漸地、消失在夜幕橙黃的街燈下。梁金賢仍然記得那個老是抱怨不把街燈換做白熾燈的男孩,他真的離開了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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