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情仍是讓蘇子童一天接著一天的忙。而對於和安輕在的飯局,其實蘇子童是不確定對方是否是一定會赴約的,因為此時的恆盛光用腦袋想都能猜到從高層領導至下層員工無論是職員還是產品肯定都是亂成一團糟,而身為董事長的安輕在自然是責無旁貸的要擔起清理恆盛企業的內務回籠分散資金整頓旗下大小分公司的問題了。
蘇子童忙著審閱最近一批出口加拿大的整合板,這次加拿大的客戶指明要求中國這邊的電子半成品,這讓蘇子童有些意外和捉摸不定,想了半天也就得出個:中國出口貨物價格非常低廉的結論。中國對外貿易的交流商品一般是以原材料或是工業半成品為主,像貿易物件需要進口內地的電子產品這還是頭一次見。中國是個發展中的農業大國,以農牧林漁等副業為主匯出口各國,我國在電子科技的水平上自是趕不上英美等國,而在汽車機修產業上與日德等國家差距明顯不止一個級別,就連軟體晶片的高階科技都比不上印度這個第二發展中國家。
現在甚為憂慮中國各行各業萎靡現狀的蘇子童從前其實是個只關心自己白天是否睡得安穩夜晚能否玩得盡興的小年輕罷了,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社會閱歷經歷改變了他的思想、他的世界觀、他的立場,讓他變得憂國憂民了起來,、思想也不再是隻以自我中心了,但是唯一沒改變的是他對身邊的人依然關心甚少。
人就是這樣一個矛盾體,明明身旁有著一大堆關心你的人,你卻往往視而不見,你看到的只是身外事、甚至和你並不息息相關的外界。
意外接到安輕在回覆的郵件,蘇子童有些不明所以的笑了。儘管蘇子童已經在這暗流汙濁的商界重生了,但偶爾他在處理一些事情上仍然顯得不夠陰險狠毒和果斷。他本身只是一個單純想過好每天吃飽喝足生活的年輕人,只是一些偶然的因素讓他不得不挑起一些現實的重擔來面對強壓的社會。又或許人都一樣,誰不願懶散的過活呢?只是都是迫於無奈而對麻木冷漠的世界妥協。生活、生活讓人變得麻木不仁如同行屍走肉般,每天賺錢就是為了吃飯,吃飯就是為了繼續賺錢,這樣的一直持續到最後躺進棺材掛在牆上那一天為止。有時靜下心來仔細一琢磨,還真是覺得生命本身就是一個毫無意義的迴圈過程。
下班臨走前蘇子童端起辦公桌上還未見底的茶杯一飲而盡,他喜歡這苦澀的味道只因這種氣息才能隨時提醒因工作而忙不可支暈頭轉向的他:你活在現實的社會,你腳下踏著的是實實在在的土地,那些小年輕的夢想就讓它消匿吧。
打發走了硬要和他一起回家的李航,蘇子童一個人開著他的‘小愛駒’不急不緩地行駛在這夜幕即將降臨的城市大道上。他記得以前有看過一篇文章,上面寫的是一個城市的交通道路就是這個城市的血液,其實這句話也無非是為了凸顯交通的重要性。可現在車輛日漸增多而交通壓力也愈加增大,想到這裡的蘇子童不禁覺得好笑:道路是血液,那我們這些開車的不就成了紅細胞嗎。
到了約定的時間地點,蘇子童為安輕在定的地方感到有些意外。以前他在恆盛做事時,只逢安輕在要與人洽談商務時就要蘇子童出面去預定就餐地點。這也是有講究的,畢竟能與恆盛合作的商業物件都不是小角色,每次都是安輕在指定後再由蘇子童解決後續。那個時候他記得安輕在的欣賞水平全然是‘崇洋媚外’的,他們好似從未在頗具中國風的‘龍鳳閣’主事過。
剛跨進雕花沉香木的大門,就見一位身著鳳凰花紋旗袍的女子前來迎接。她帶著蘇子童穿過大廳的卡座而徑直上了三樓。前者開啟一個名為‘牡丹亭’的包廂後便彎腰禮畢離開了。
蘇子童很自然的看見了那個淡然坐在一桌古色古香菜品面前的安輕在,他髒部位一緊,面對這個男人不自在的情緒仍是多多少少存有一些,表面卻表現出風平浪靜的蘇子童在安輕在對面坐下後,開口道:“由安老闆自己訂的地方,您可還滿意?”
“談什麼滿意不滿意的,只是想老朋友之間聚一聚罷了。”安輕在的語氣雲淡風輕,恆盛這次事故對他的打擊自然是非常大的,但暴躁外露的脾氣並不能解決內部發生的根本問題,所以在外人看來淡然若無的安輕在安大老闆似乎沒把這次恆盛的大災難當做一回事。
“我”,蘇子童說完這個字便兩眼盯著安輕在,看後者表情似乎沒什麼變化便繼續道:“只是想知道這次恆盛和天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你可以去問應列程,他設計的‘表演’,他自然比我更清楚。”安輕在看了飯桌對面的蘇子童一眼又把目光轉到桌上繼續道:“還是現在你成了已經棄子了。”
“棄子?”蘇子童有些朦朧卻又有些清醒的反問安輕在:“這麼說,你安老闆是篤定這次恆盛所發生的的事情我也有插一腳了。”
“你插一腳也是理所當然的,”安輕在優雅地端起酒杯搖晃,然後敬蘇子童道:“介於我原先對你做的那些事。”
這席話無疑瞬間勾起了蘇子童那些不願憶起的記憶。生活中每個人都總會有一些或多或少而不願回憶起的事情,而安輕在就是蘇子童最不願提及想起的那一段過往。這個男人用最無恥卻又最簡單的方法重創了那時初出社會一根筋樣的蘇子童,試想若不是當初的安輕在又何來今日的蘇子童。
“呵,安老闆記憶不弱啊。可是”蘇子童也端起酒杯繼續道:“卻是我蘇子童應該感謝你安大老闆的,感謝你‘不計前嫌’的栽培成就了我今天的事業。”也不管安輕在什麼表情蘇子童飲下杯中酒,而後輕輕放下酒杯接著講道:“安老闆的今天我自然是十分遺憾的,遺憾應列程居然捷足先登,這次看來天豪做得倒也手腳利索。”
“封連是代我受過。”安輕在一聲嘆息一句話卻驚訝蘇子童的思維,他轉移了蘇子童的話題。對眼下的安輕在來說,其實事已至此,他也在無需多言了。
“你說封哥是替你去死的?”蘇子童皺著眉頭雙眼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安輕在。假如此刻安輕在抬頭,蘇子童便能發現安輕在眼中濃濃的悔意參雜著愧疚。
“死?”安輕在抬起頭微眯著眼睛看向蘇子童,道:“命運最公平的不就是每個人都會死嗎,蘇老闆何必那麼驚訝。”
看著安輕在全然沒有一丁點兒愧疚的神色,蘇子童有些惱怒。他站起身來聲音裡夾雜著激憤道:“那這麼說來你這個儈子手是覺得理所當然了,你考慮過李姨的感受嗎,她只有封連這麼一個親人了。”說罷蘇子童便轉過身想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我要結婚了。”
剛開啟門的蘇子童只聽見背後傳來這句刺耳的話。
“安老闆好心情啊,既是這樣我必會在婚禮上給安老闆送去一份大禮的。”雖是如此,蘇子童卻也只是暫頓了一下腳步並未回頭,他背對著安輕在說完這句話後便關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著眼前桌上的安輕在不由苦笑道:“菜是上等,可惜你們沒遇見你們應遇見的美食鑑賞家。”說罷也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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