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十月的中旬開始，翟睿漸漸忙了起來。有時一天見不到面，晚上也有應酬，時間晚了就會回自己的公寓或是自己家。

這一天上午，顧澤接到了一個電話，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待趕到時，咖啡館門口站著的一個男人，徑直朝自己走來。行為舉止軍人一般硬朗，“你好，顧教授。我是翟睿的父親，方便借一步說話麼。”轉身就走。

顧澤只好跟著男人進了咖啡館。裡面早已坐著了一位衣著華麗的婦人，看不出年紀。心裡的疑惑就在那位婦人抖開桌上一個大信封裡的照片瞭然了。

“這是翟睿愛上的第一個男人。”

那麼多照片，全是翟睿和一個白淨清秀的男孩。翟睿還是年輕的樣子，有些稚嫩的臉龐，誇張的動作和表情。但是，注視著那個男孩子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穩定好情緒，顧澤淡淡地說，“每個人都有過去。”然後看向對面的兩個人，男人莊嚴肅穆，女人一直在微笑著，跟翟睿有那麼些相似，是媽媽吧。又堅定地說道，“我會是他的未來。”

“那你可知道，這個男孩子拒絕了他後，他的交際就一直很混亂。”看了看顧澤臉色冷下來，頓了一下，“而且，翟睿現在用的打火機，還是那個男孩子送的哦。”婦人笑得燦爛。

顧澤表情僵硬了。

男人抽搐著假笑了一下，抖開另一個大信封。“這些是他曾經交往過的物件，嗯，很遺憾，每一位時間都不長，好像顧教授是最長的吧。”慢條斯理的詢問，卻是諷刺口吻，“兩個人在一起有一個月了嗎？”

顧澤假裝無所謂地看了兩眼，裡面全是翟睿跟各種不同的女人男人，穿衣風格從年輕張狂漸漸變得成熟穩重。正要抬起頭，突然扒開了其中兩張照片。劉志驍！只是他的眾多伴侶中的一個而已。卻突然想起來，在家裡翟睿跟驍驍見面時尷尬的場景。他騙他！他跟驍驍認識，他跟他是那種關係……照片上翟睿穿著的是兩人一起買的粉紅色的T恤，時間是8月30日……

然後，看到了在最上面的一張照片。翟睿穿的襯衣是今年秋天穿的淺灰色那件，大敞開著胸部，雙手環掛在一個冷峻美男子的雙肩，表情有些賴皮和糾纏。在自己面前，他曾露出這種撒嬌的表情嗎？時間是9月17日。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

深呼吸，深呼吸……

婦人優雅地抿著咖啡，“不過，一個月也夠久了，依最近的情況，看來，也用不著我倆出面了。你說是吧，顧教授。”

顧澤看著眼前的咖啡，還一口沒喝，卻已是滿嘴滿心的苦澀。重重地閉了眼，再睜開，依舊淡定的眼神，“我說過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要是你們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跟翟睿說，用不著拐彎抹角地來試探我。還有，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與你們無關。不好意思，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起身一個沒站穩，險些把咖啡碰灑。站定，向兩位微微點頭，轉身走。

“這孩子真不錯哈，可惜了，不知道睿睿還願意玩多久。”婦人看著腰板有些搖晃的身影，嘆息道。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認真的，都帶去見老爺子了。為這事老爺子反而罵了我。”男人一臉喪氣。

“哈哈，這才是我兒子，比你有出息。要不，再給他發一段影片吧，要刺激就刺激到底，老翟，你說呢？”

“行了行了，別鬧太大了，看看他的反應再說吧。看他那樣子，剛才的就夠他喝一壺了吧。萬一兒子發現了，你就不好收場了。”男人喝掉了剩下的咖啡。

“什麼叫‘我’不好收場了，這事你也參一腳了，還想著逃脫干係？！”

“我這不是替兒子擔心他的伴侶不夠真誠、不夠堅定嘛。”男人眉毛挑動了一下。

“得了吧，你不也是好奇，還想要看好戲，才跟我一拍即合？”婦人甜甜地笑了。

原本的豔陽高照，現在卻是如此刺眼、刺心。

是誰說的，愛情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歸根到底，這種虛無的東西根本無法衡量，無法捕捉，無法看透。

沒法比量自己對他的感情，卻也無法捕捉那個人甜言蜜語之後的那顆心，真實還是虛假。不然，那為什麼還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為什麼明明是說著的情話，笑著的臉龐，處處體貼細微，包容自己的缺點……卻在自己漸漸陷進去的時候，當頭一棒！

自己對他的感情有這麼深了嗎？這種痛苦竟然比當初他離開自己時還要難受，針針紮在了心上，陣陣刺痛。仰頭坐在車裡，卻再也仰拾不住酸澀苦痛的淚水。

早知道，那時就跟他分開罷，現在也不會這樣的痛苦了；早知道，就不再跟他有所接觸了，也就不會有我爸媽知道的時候；早知道，一開始就不結識他，一個人孤獨終老能怎樣……

可一開始，不正是自己要求陳墨找一個花心的男子麼，為了自私的想分就分，不拖泥帶水。因果報應，果真應驗了是嗎？

顧澤，你是傻子，你真是一個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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