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面前的男人悠閒的靠在床頭,偌大的床身上擺著一個小小的案臺。
他時而因為膩苦的藥而微微驟起眉頭,時而專注神思於書中。
歐風xing感白皙的臉上漸漸有了紅潤的色彩,但表情依舊是不屑一顧的傲染。
於是,我忍不住了。
“靠,唐輕夜你給我適當點,別以為受了點傷就給我唧唧歪歪的不肯喝藥!”
唐輕夜皺了下眉頭,慢慢的抬起臉來看我,道:“鬱諳,你頭上這麼大個紗布包著,喊這麼大聲也不會頭疼。”
……他這是說我讓他頭疼了麼?
唐輕夜受的的確不是重傷,但是也差一點醒不過來。
昨日早晨,微生落顰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回來了。他來到唐輕夜床邊,說了句“氣脈紊亂,需內力深厚者穩住體內氣息,方可痊癒。”於是第二天,唐輕夜便醒了過來。
連今早醒來的我也有些不太敢相信,畢竟締棠安招式恢宏,不像是會手下留情的人。那次在懸崖邊上,遍地的血河依舊清晰的在我的腦海裡浮現。
也就是說締棠安沒有將唐輕夜置於死地,反而是輕易地放過了唐輕夜。
想到締棠安,我抬起頭看了看站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常少。
我猜測過常少和締棠安是同一個人,因為締棠安的感覺,和常少出奇的相似。
但是常少現在就站在我面前,安靜而又美好。就像是一隻沉睡過去的麋鹿,美好的讓我覺得他全身都是閃爍著熒光的光暈。而締棠安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就算他一身曦白,也只會讓人聯想到曾在他腳下蔓延的殘陽血河。
他們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唐繼恆從今天早上開始便處理唐家堡的大小事務,和江湖上眾說紛紜的武林盟主一位之事。
洛神空教是興起的魔教,它幾乎網羅了大量之前被所謂名門毀掉的邪派,還有一些曾經名聲大振的門派也歸入洛神空教名下。門徒萬人,勢力龐大,財力雄厚,唯一能與之匹敵的只有靈殿冥宮。暫且不說唐家堡的實力,江湖上的南宮世家和嵩山派皆入了魔教,這一比,唐家堡也只得落在後頭。
唐輕夜悠然自得的坐在床上,等著我給他喂藥喝。
看著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個紈絝子弟,傷好了還敢在這裡裝少爺。”
唐輕夜看都沒看我,全身上下都在說著一句話“我就是少爺”。
“諳。”
聽著常少慵懶的喚著我,我忽然就沒氣勢的軟了下來,道:“幹嘛?”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常少的聲音越來越敏感。他只要一出聲,我都會渾身一顫,然後覺得莫名的痴迷起來。
我知道這種痴迷被人們稱作“愛”,但是我卻莫名的覺得害怕,我怕我會失去他。
常少抬起手來伸出修長的指尖,輕輕的在唇上點了一下。
然後我“唰”的一下就臉紅了。
為了逃避我和常少之間的這種詭異的氣氛,我選擇了去“關照”在一旁冷著臉的唐輕夜。
“喂,到底還吃不吃藥的。”說著我便搖搖晃晃的想要趴在桌子上,臉剛剛接觸到冰涼的桌面,忽然腦海裡便突兀的冒出一句話來——“我愛的是鬱諳。”
到底……還是釋懷不了吧。
那麼,選擇逃避也未嘗不是一種方法。
我揚起臉來,對著常少笑,“你會撫琴麼?”
常少歪著頭想了一下,道:“還行吧。”
“那你教我。”
常少聽著我這句話,愣了一下。
我就這麼笑著看著他,笑得讓我自己覺得臉都僵硬了。我知道自己不是鬱諳,但我卻又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麼我讓我成為鬱諳,是不是對我和常少彼此都是一種慰藉。
門被打開了,傳來微生落顰的聲音。
“鬱諳,叫你好好給唐三少喂藥,你怎麼在這裡偷……咦,常少你這個傢伙,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面對著微生落顰憤怒的質問,常少微微的翹起了嘴角,道:“鬱諳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微生落顰一時語塞,別有深意的看了常少一眼,道:“真愛顯擺,沒看見唐三少還躺在床上麼?”
這回換我不知道說什麼了,這房間裡就只有唐輕夜我不知道怎麼對他。於他,我應該是抱著感恩的情愫,但是曲曲折折的我又覺得他是知己,但是他卻沒有挑明他認為我對他怎麼樣。
好好的還讓一個病人做電燈泡,實在有點對不住。
“鬱諳,來,你的藥。”微生落顰斜過身子,他的隨從從他身後走進來,用檀木盤子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向我走來。
“喝不完,就不能到處亂跑。”
還沒見其藥呢,便聞其苦了。
我一臉驚悚的往後退了一步,連忙搖頭,道:“微生落顰,你饒了我吧。”
我怕天怕地,最怕的一樣就是吃藥打針。第一次見到離袖的時候就被他灌了一嘴,那味道我還記得是彷彿幾百年沒有用過的墨汁配上上等的黃蓮,喝一次就讓人痛不欲生。
常少先一步接過那碗不明物,然後端起來喝了一口。
常少挑了挑眉毛,轉過頭來,道:“諳,這東西沒什麼味道。”
不光是我,連微生落顰都蹙起眉頭。我半信半疑地走過去,靠近了常少剛想說“怎麼可能”就被對方用力的箍在了懷裡。
下一秒鐘,唇就被堵住了。還沒有開始品味親吻的甜美,就被一股濃郁的苦味弄得眉頭緊鎖。想說話,但是卻被常少柔軟的唇瓣堵得嚴嚴實實的。
苦味一直蔓延,環繞在彼此的口腔中。柔軟探入進來,輕撫因為苦味而抽搐的味蕾。
好不容易常少才放開我,不知道是被他吻得還是被苦得,我覺得暈乎乎的,幾乎在常少放手的同一時間我就抱住了他的腰。
聽見常少微微笑了出來,我更覺得沒面子了,直接想也沒想就把臉埋在了常少的懷裡。
“諳,別以為躲起來就可以不喝藥。”
“我……”
一個聲音打斷我,冰冷的像是六月的飛雪。
“微生公子,輕夜對你的救命恩情感激不盡。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我想還是不要麻煩,鬱諳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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