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8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可能慢慢變淡,但是不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卻無法因為時間而有所改變,甚至會愈發的疏遠。就算在怎麼努力,也只是親切些的朋友,卻無法成為情侶。也許傳說中的緣分,真的存在於某個我們不知道的角落掌控一切。
“你這傢伙還真是膽大,大搖大擺跑到我這兒來,信不信看你一個不爽給你送海里。這裡是亞洲最魚龍混雜的地方,不適合你們黑手dang。”我小心翼翼的開著車,一邊無聊的調侃著漢斯。這傢伙一個人帶著傷跑來,怎麼看都是一副走投無路的模樣。耀居然一點都沒聽到風聲,奇怪了,是突然的襲擊還是被逼宮了,如果把這傢伙賣了會有多大好處?
香港的道路有些狹窄,卻意外的通暢,正值九點左右的高峰。一輛輛汽車首尾相接,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在路上行駛。急匆匆的腳步聲像是這個城市鼓動的心跳,我漫不經心的掂量著自己身邊的男人價值,騰出一隻手來在身上摸索著尋找煙盒。然後才想起昨天全被我扔進垃圾桶了,只好悻悻作罷。
漢斯看著窗外一言不發,失魂落魄得讓人幾乎忘記他曾經是多麼令人膽寒和忌憚的教父。我現在是他唯一相信的人,可以這麼認為嗎?
肚子好餓,不管怎麼說先吃點東西再說,漢斯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肯定也餓了,飛機上吃的東西全市糊弄人的。檢視四周拐進右邊的一條巷子,那裡有個停車場:“我餓了,吃東西去吧。別的先別想了,有我在包你沒事兒!”
“你也不問一下就幫我,惹上麻煩怎麼辦?”漢斯終於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是啊,小爺也覺得很不值,但他這樣的人的確有投資價值:“我不是很理解你們歐洲人的想法,但是在我們這裡,不論什麼人出來混都是要講義氣的。”我笑著聳了聳肩“其實我們【耀】的概念是和這個扯不上邊的,我自己也沒有捨己為人的豪情,做生意圖利而已。我覺得你身上有利可圖就幫你,這有什麼奇怪的?”
漢斯傻愣愣的看著我,似乎不認識眼前的張琦一般,果然連他也覺得老子就是個見利忘義不擇手段的小人!
“你坐這兒隨便叫點兒什麼東西,我不吃的東西你都知道的,我去買點東西五分鐘就來。”吩咐了一聲也不等他答應我就轉身出去,到不遠處的藥店買了繃帶、紗布和處理傷口的藥,然後一路小跑著回去。
漢斯脫了那件咖啡色的夾克,裡面是一件淺灰色的開司米線衫。都說穿灰色可以顯得一個人大氣,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而他就剛好合適。面對桌上的食物他並沒有胃口,反倒顯得有些不安。
“往裡面坐些,繃帶取下來,我看看你的傷口。”坐在他身邊捧著他的頭看了下那傷口,好像是被鋒利的東西蹭到,削下挺大的一塊皮,看著都疼。不過好在傷口不深天氣也冷,還用不著去醫院處理。
他用很平淡的語氣大概敘述了一下這兩天的事情,雖然沒有細說但總結一下應該就是——他那可愛的弟弟亞當和他鬧翻,居然揹著他聯手家族裡一些有心思的傢伙勾結甘比諾家向他發難……不,其實說白了是要他的命。
亞當這樣的呆小子竟然會這樣,我也有些吃驚。漢斯皺了皺眉頭輕輕嘆息:“其實我有些察覺,可是我沒想到這小子真有這個膽量……是我太武斷了,還以為他只是個小孩子。”
人類總是在反抗父權,弒父是人類的天xing,推翻那種象徵奪取一切,神話的開端和終結莫不圍繞於此。為弟弟支配和安排一切的漢斯,也許從來都不瞭解亞當心裡想的是什麼。
“他說他恨我不允許他和你姐姐接觸,限制他的自由、剝奪他的人生……”漢斯摸著剛換好的繃帶垂下眼油然道“這不過是他的藉口,男人做什麼總愛用女人來做藉口。他該知道,如果兩個人都是真心的,誰不允許也是沒用的。而且他如果還想讓自己有一點爭取到張越的機會,就不該蹚家族裡的渾水!”
漂亮的女人引起的幼稚仰慕,似乎永遠都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這些麻煩卻不能透過這些女人得以解決:“你的事我不好說什麼,先找個地方休息吧。”我總不能把他往我那兒帶。
託聖誕節的福,所有酒店都是客滿,打電話聯絡了阿輝好不容易才在深水埗找到一套房子,乾淨又方便,什麼東西都是齊全的,最重要的是不容易被人發現。
“張琦,你不用這樣的。”漢斯坐在客廳中央的躺椅上閉目養神“他回來了,我們之間無聊的遊戲也就結束了吧?”
這個他不用多問,顯然是指沈俊彥,我不知道和漢斯這樣的相處方式算什麼?戀人遊戲?絕對不是。如果說我利用了他,也許還有那麼一些靠譜,但現在呢?也許我也會良心發現,有些許愧疚吧。
與自己相關的則選擇強者,與自己無關的則選擇弱者,可我已經如此混亂:“漢斯,你別誤會,我並沒有同情你的意思。剛才不是說過了,交易而已,有你在才有我的利益啊。”
身體落入結實的懷抱,一點兒都不溫暖,反而冷得讓人顫抖,一如我自己的身體。漢斯從背後緊貼摟住我的腰,淡淡的氣息灑在我的後耳和頸窩,有一股淡淡的麥草般的香氣:“也許我不該說這種話,尤其是這種時候,顯得太狡猾。但…他能做到的,我也能;他不能給你的,我依舊可以。”一字一句堅定的誓言,都彷彿山間揮之不去的悠遠鐘聲。
沈俊彥就像一把鋒利的名劍,藏於劍鞘之中時毫不起眼,一旦展露鋒芒便耀眼得難以名狀。而漢斯更像無盡的黑夜,安穩的、靜靜地包容吞噬一切,危險難以捉摸,但又完全可依賴其安歇。
也許正如人們常說“物以類聚”,我和漢斯或許是處在一個集合中的元素。可是我太冷、太無聊,相似的冰冷就算靠的再近也無法取暖,只會加深彼此的寒意。與其如此,我寧願被切碎一萬遍,毀滅得粉身碎骨。更何況,事實也許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我轉過身,反摟住漢斯的脖子:“我知道,我和沈俊彥不是早就結束了嗎?這麼久以來,你也該清楚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男人。”
“可是我愛你,這點無可辯駁。”
“那是你的錯覺。”
“不會的!第一次從監控裡看見你微笑著清除掉安東尼,我就像著了魔一樣無法控制的…”
肩膀被捏得生疼,我忍不住輕嘆:“可是你沒辦法和我上床,對吧?你和男人做不下去的,漢斯,你不是個同、xing、戀,這點是沒法改變的,你喜歡我卻對我產生不了,這種感情能稱之為愛情麼?”
漢斯愕然:“我…我…才沒有,只是沒想過…”
“那就試試看?”我和他身高相差不大,將他推倒在沙發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接吻什麼的,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可那些和女人做也沒什麼區別,只要克服下心理障礙就好。可是真的脫了衣服看見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身體,正常男人是不會有什麼感覺的吧?
漢斯阻止我去解衣服的手,試圖推開我;“喂,你不用……”
“你他媽給我閉嘴,你有那麼多情婦不急色老子很急好不好,實在不成就給我乖乖躺那兒,我來還不行嗎!”真是火大,既不三貞九烈又不是雛兒什麼的,做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漢斯關係曖昧,擔這麼個虛名我至於麼?!
觸及處是手感極佳的身體,可惜僵硬了些。我思量著要不趁此機會壓倒這傢伙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看他的情況絕對不會失手,只是一想到要上他,卻不由得有些興致索然。跨坐在漢斯身上,脫掉身上的衣服隨便丟在一旁:“馬上要吃午飯了,在那之前結束吧?你不是說沈俊彥能給我的你都能給嗎,他每次一定做得我腰都直不起來,你行麼?”
細細把玩漢斯的面龐,義大利男人的輪廓果然都生得不錯,眼睛的顏色也很好。那樣的挑撥的話,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的。
可漢斯只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儘量躲避我的觸控。
“遺憾,我說得沒錯吧,你果然對男人沒感覺。”手機響了,隨手撿起地上的衣服,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往陽臺走“我是張琦,什麼事?”
“少爺,德國收到昨天的訂單了,馬上發貨。在起航之前,您是不是再最後確認一下?”
電話那頭應該是查維斯的聲音,我想了想也對便答應:“好,二十分鐘左右回來。”
“啊!十四已經去接您了,剛才有報告回來說您在深水埗……”
我擦!絕對是該去拜拜天后宮了。下意識低頭朝陽臺窗外看了一眼,沈俊彥果然正帶著那種經典的不溫不火的表情倚在車頭看著我。我倒忘了,阿輝本來就是十四的手下,自然聽他的話。弔詭的,還是老子提拔他做的堂主,就這麼出賣我,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我很快回來,別隨便出去,在這裡任何人都不敢動你。”我只好翻出自己的信用卡扔給漢斯,囑咐了一句匆匆離開。
需不需要這麼狗血啊!想想就覺得頭皮都麻了,負心漢阿負心漢陳世美啊陳世美,雖然這些和我都不相干,心理壓力總歸是有一些的。
“完事兒就走,不多溫存一下?這樣也不怕他生氣?”有時候我很佩服沈俊彥,此刻你仔細地觀察他的臉,哪怕一個毛孔裡也沒有所謂憤怒、嫉妒、仇恨之類的情緒存在,完美的溫和恭謙由內而外似乎如此的由衷關懷。可其中的深層意味,往往需要很久才能體會。
我沒有理會,自己開啟後車門鑽進去:“你有空說廢話,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我似乎聽見了他磨牙的聲音,哦也,終於完勝一把。
車行駛良久他才嘆息道:“對於你來說,感情是不是很幼稚可笑的東西?”
似乎是自己發問,又或是在向我問詢,無論怎樣我都無法作答。
訂單再三確認後終於還是確認發貨,賣武器給恐怖分子當然要儘量小心再小心,出了差錯可不是給你一個差評就能了事的。
不放心漢斯一個人呆在那裡,可我又急於知道義大利那裡伯納諾家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變動,現在情況如何。至今為止毫無風聲太奇怪了,伯納諾家的教父被趕下了寶座,這可不是什麼不起眼的小事兒。思慮再三還是先去看看漢斯再說,剛才那樣對他的情緒更加不利,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我怎麼交代?
我的車沒開回來,只好再拜託沈俊彥送我。
“這麼急著去見他?剛回來,午飯都不吃。”
對於這種有些捻酸的口氣我有些意外:“這和你沒關係吧?”說著自顧鑽進車後座。
脖子被一把掐住,整個人被壓在座椅上動彈不得,沈俊彥表情陰冷的盯著我,一字一頓:“要我說多少遍,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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