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知醒來時，窗外雪光初晴。

六合就候在旁邊，見到他醒來，頓覺舒心。

這幾年，這人讓他操了不少心，先是愛上一個戲子，弄得自己一片痴心都付了流水。後來三番幾次病重，好不容易養好了些身體。他不過偶然去了外地一趟，回來時這人又躺在床上了。

想要好好說說這個人，但到了嘴邊的話，總是說不出去。

六合想要告知的，是李念知。他想要摟在懷裡呼喚的是“念知”，而不是那個死了的蘭卿。

“起來喝點東西罷。”六合扶起他。

念知緩緩坐起，茫然四顧。

近來一段時日，恍如他人人生。如今大夢初醒，看什麼都象是隔了一層雲煙。

“怎麼了？”六合見他神色空茫，不由擔心的問道。怕不是又哪裡不舒服了？

念知轉眸，盯住六合，“我全想起來了。”

於是六合伸出去的手，就停了。

六合把手放回身側，“那麼我可以叫你念知了？”

念知沒答，只是看著六合的眼神，越發空茫。

六合點點頭，“看來這回是真好了。我叫人送點熱粥熱湯給你。”

起身推門，再不回頭。

只是袖中，已是拳頭緊握，指甲深陷肉中。

他想了那麼久的事，終於成真，自然是該高興的。但一對上念知那雙彷彿什麼都沒有的眼睛，他卻高興不起來。

那是念知往常，看著與他沒有多大關係的人的眼神。

房內的李念知，慢慢躺回去，將被子籠住頭，把自己裹得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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