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謝,穿好了衣裳才和經墨一同離開。
扶風不願他人知曉自己受傷的事,便囑咐經墨保密,對外就說自己只是出去走走了,實則全靠經墨照顧著。好在左巫的藥十分管用,不過三天他就能自如行走了。
閒來無事,兩人便在屋簷下聊起了內戰那日的事。
“扶風,你可知道蒼梧戰國?”
扶風搖頭,“不知。”
“那日我在一線天殺敵,而你出現在泗水,戰解臨妖獸的便是他。”
“哦,你說的是那個人啊……”扶風一臉恍然道,“那日我騎著雲非趕往泗水時就曾路過解臨,在那兒碰上了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又有濃密鬚髮擋住臉的人。”
“然後呢?”
“我見只有他一人,本想幫他一把,結果見他發狂似的,一斧子就劈開了地面,妖獸不是掉下去的就是跑了的,即使如此他都窮追不捨的,倒弄得我都有些同情那些妖獸了。在一旁看了會兒,覺著也用不著我幫忙,剛要走,他就站到我面前了。那人殺氣太重,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們便過了幾招。那人只知道拿著斧子亂砍,我一惱,就把他凍住了,不過見他快要破冰而出的時候我就趕緊脫身走了。”
經墨沒想到他們都已經交過手了,略感嘆道:“原來如此……你交手的那個人就是蒼梧戰國,前南方天帝長子——負月神君,大都稱他為負月君。四方天下唯一一條赤龍,為人好戰,可以說他年輕時天上地下戰了個遍,沒有敗過。聽說以前跑到獸族,打碎了獸族至寶——回生鼎後,與師父大戰了一天一夜,竟戰成平手,後來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光柱灼傷了眼睛,這才被師父擒住,隨後在獸族的地牢深處關了整整三百年。”
“三百年?不正是我們跟隨師父修煉的時候嘛······難怪出來是那副模樣,換成我,一個人關了三百年,我也憋死了。”
“是啊,只是這麼強悍的人就這麼輕易放了,還是有些令人不安啊。你沒見最近族中的長老都經常神神秘秘的交談些什麼嗎?就是擔心他的報復。”
“那是誰將他放出來的?”
“是師父,他還以自己擔保了。”
相比於經墨的顧慮,扶風顯得十分不在意,他雲淡風輕道:“沒事,左右現在有你我在,也不必太過擔憂。再者說,他再厲害,不也曾是師父的手下敗將嗎?”
經墨沉吟了會兒,才道:“但願如此吧。”
扶風在是非根養了三日,押送妖獸的獸兵才回來。得知妖獸都已冰封在大方地深處,極帝才真正放下心,大悅道:“賞!不止你們,這次戰事中有功的人都賞,特別是扶風和經墨!”
封賞當日,扶風被封尊稱業神君,賜錦陵風府,可當極帝說要封他做將臣時,卻被他婉拒了,說自己太過年輕,還當不得將臣。極帝堅持,他也堅持,最後看他意志堅定,是真的不願,這才作罷。
經墨則封尊稱諸元君,賜雲中墨府。本要封將臣,卻還是被她婉拒了,說連扶風都覺得受之有愧,自己更是不敢擔這個重任,便也還是繼續做雲中的子卿。
封賞正行雲流水的進行時,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就是剛重見天日不久的蒼梧戰國。
一身緋紅長衫,戰國神態自若的從門口進來,如進自己家門一樣,只是那張臉明明是不凡的樣貌卻讓一眾老輩都凝固住了,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極帝卻恍然未覺似的,笑眯眯道:“負月君來的正好,你當日也是出了力的,只是你不是本族人,吾不好封你權位,就賜你一個封號可好?”
蒼梧戰國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往旁邊一站,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完全沒將極帝放在眼裡。極帝卻渾然不覺似的,還是一副笑臉相對。最後封了他一個“戰鬼”的名號,自己還挺高興的。
倒是扶風,一聽他就是蒼梧戰國時,睜眼詫異了。因為那日的人與眼前風度翩翩,氣概不凡的男子截然不同,是以扶風看到他時都沒認出來。不過相比他,看起來更吃驚的是幾位長老,他們面面相覷,無一不露出疑惑驚訝的神色,戰國那無法令人忽視的存在感,和令人在意的出現原因。
☆、鋒芒畢露 四
與妖獸一戰,讓經墨和扶風徹底成了名揚四方的神君,不久街頭巷尾就流傳起了關於兩人的民謠。
“天上日月辰星,地上遙瑤二君;
霖北風捲殘冰,煬西熠熠凝瑛……”
“天上日月辰星,地上遙瑤二君;
霖北風捲殘冰,煬西熠熠凝瑛……”
錦陵風府。
“扶風,大門口擠滿了人,都嚷著要見你!你這風府真是比鬧市還熱鬧了……幸好有靈符擋著,不然怕是你這新建的風府都要被拆了。”雲非剛去門口看了眼,門口舉著畫像的、拿著禮物的、唱民謠的好不混亂,他受了驚嚇回來還也不忘揶揄扶風。
扶風無奈道:“早知如此,戰事一結束,我就該跟你一起回蛇窟的,你倒好,一早就躲得遠遠的,倒是清淨了。”
“可惜你不是我。”雲非得意道,“對了,這兒還有成堆的拜帖呢······清溪子卿、汶山子卿、泗水子卿······”
扶風閉眼直接道:“扔了。”
“還有……五聖公府有封請柬。”
“撕了。”
“還有封朝(zhao)陵的······”雲非頓了下,接著一臉嚴肅地將信紙遞給了扶風,“這是你表親的,從信上看,好像出事了。”
“給我。”
默讀片刻,扶風便如風一般衝了出去,只來得及囑咐雲非看好風府,就匆匆離開了。
儘管扶風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可他到達朝陵時,那表親所住的洞穴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似乎有大火燒過,樹幹石頭及地面上都只剩下一片焦痕。扶風踏過黑黢黢的草皮,餘光發現了一截壓在石塊下的手臂,趕緊打碎了石頭,卻不想那之下竟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幾十人堆在一起,都被石頭壓的骨肉俱變,扭曲著纏繞在一起,臉上還留著生前驚恐痛苦的的模樣。
信是十天前寫的了,剛好是他風府建好那日。可他與雲非一直在外,兩天前才回來,又直到今日才看到這信而趕來,卻已是為時過晚了,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因了。
扶風垂下眼瞼,有些不忍,畢竟是他相識的人。只是眼睛一閉上,耳朵就靈敏地捕捉到了些細微的動靜,他猛地睜開眼,移開了層層屍體,最後在他們身下,找到了一個小娃娃。看來是他的父母生前將靈力都傳給了他,又用符咒護著他,才保了他一命。
扶風抱著小孩,見他還不知世事,安穩睡著,嘆口氣道:“從今以後你就叫扶書,住在風府……算是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