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可敬的。
“先謝謝你幫我接好了弦。”他喜滋滋的,像個乳臭味乾的孩子,“對了,我有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會吉他的?”說著,朝他展開那張紙。
“很簡單,”冷嶼昂慢悠悠地說,“你的手指上佈滿了繭。還有就是,你明明不是Gay,卻老是追著我跑,不是為了音樂,難道是要我為你治病?”
“哈哈……”不管男人怎麼諷刺,吳遠翔都是開懷大笑,一看就是神經病的先驅。沒辦法,他就是這樣的人,極度地不拘小節,又過於放縱自己的性情。當然,要看對方是誰,不然他還是會選擇適度裝逼。
那天晚上和蕭蓉不歡而散之後,他真的覺得人活著沒有意思。生活逼著你妥協,然而妥協之後也不見得有好果子吃。後來他掏出了那個紙團。上面整整齊齊畫著五線譜,沒有一處改過的痕跡,正式得不像是手寫,而更像是打印出來的正規樂譜。難的地方還有各種標註。他真的是被感動了,否則也不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妥協就跟殺戮無異,貌似軟弱,實則兇殘無比。他討厭妥協,只想順應自己。順應自己永遠強過順應命運。
“對了,你拒絕了姓林的,那堆爛攤子怎麼收拾?”
吳遠翔沒回答,只問:“那個混蛋是不是經常騷擾你?”
冷嶼昂白了他一眼:“騷擾我的人多了去,面前不就有一個?”
他聽了直笑:“早知道你這麼會貧,打死我都不要你。”
這次,冷嶼昂直直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而吳遠翔這個蠢貨,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玩笑開得多麼二逼。人家是喜歡男人的,他還無意中說出曖昧的話語,也難怪他後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當然,這是後話。
等他傻夠了,冷嶼昂才給自己點上一根菸。卻被那人一把搶走:“雪茄太烈,你還是抽我的三五。”
什麼三五,簡直就是二百五。冷嶼昂將煙扯了過來,夾在指中。不過這個傢伙,倒是蠻有趣的。他想。現在的男人,要麼利慾薰心,要麼酒池肉林,內涵對他們來說,是最不需要的東西。就像感情,權當作玩弄於股掌中的福利。難得有這麼個奇葩,可以暫時留住自己。不妨見機行事,反正他也沒什麼奸詐的能力。
兩人一見如故,再見‘鍾情’,整整三天,對著一把吉他,討論過來討論過去。
吳遠翔非常痴迷,因為對方不僅會糾正他樂理上的錯誤、姿勢上的不調,還會給他講解許多有價值的東西。
這是在外面花錢也學不到的。現在的人,都挺浮躁,拿愛好當職業,不過是為了賺錢,動不動就拖延課時,或者乾脆在那表演,幾節課下來,根本一無所知。
而且冷嶼昂這個免費老師,對他異常嚴格,他所彈過的曲子,包括自己編寫的,他都一絲不苟地做出了嚴肅的批評,還說出了自己的見解。這讓他非常滿意。
“過幾天我要去爬山,想邀請你和我同行。”中間,他厚著臉皮和他套近乎拉關係。
冷嶼昂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忙著品他家裡的好茶:“我很忙的。和你去爬一次山,會損失好幾萬。不值得。”
吳遠翔清了清嗓子,在那悶了半天:“不要這樣打擊我。你知道我有病的。”
那人放下茶杯:“好吧,我惹不起你。”
好一陣偷笑過後,吳遠翔才用手肘撞了撞他:“很好玩的,到時我帶幾瓶紅酒,咱們在山頂喝個痛快。瞧,多浪漫,多愜意。還有餘興節目哦,錯過了你會後悔一輩子。”
冷嶼昂腦中全是大大的問號,餘興節目,什麼餘興節目?是不是和那個浪漫,一個意思?
這個傢伙,怕真的是個白痴。說個話都能讓人膽戰心驚。他暗自搖了搖頭,再這麼下去,怕是人不將人,國不將國……
21
然而約好和冷嶼昂去爬山那天,蕭蓉回來了。
吳遠翔頓時有種小孩出門玩卻被父母撞見的遺憾以及失望之感。只好給他打電話,說今天有事,改日。
而作為兩人聯絡的手機是他硬塞給他的。當時知道冷嶼昂從不用手機,他感到相當震驚。這都什麼年代了,他居然連最基本的通訊工具都沒有。冷嶼昂卻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要這玩意幹什麼?找我的人來‘帝皇’就是了。
吳遠翔說,家裡手機多,這個你拿著。我平時又忙,不可能老往你那裡跑。有個手機在,也方便許多。
無功不受祿。冷嶼昂卻不收。
吳遠翔就笑了:別忘了,我欠你五千塊錢呢。這個手機,才幾百塊,你又何必推辭呢。
欠我五千?那人表示不解。
他又說:你之前不是講,只要拉你出去過夜,就要給過夜費麼?那回,我還以為你要給我打折,哪知五千,一個子也不少。可氣死我了。害我整整半個月,只能節約又節約,頓頓吃小面。
聽到這裡,冷嶼昂很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他知道這只是個玩笑罷了,沒有任何言外之意。便也就收下了。
收下後,說了句,你莫非還在為那八千六百塊耿耿於懷呢?我這也不是給你圖個吉利麼?雖然丟了小錢,但不又多了又順又發的福氣?
兩人貧了半天,才終於戀戀不捨地分了手。吳遠翔沒想起這段話,就樂不可支,心裡癢癢的。
正當他為蕭蓉的歸來而懊惱之時,哪知她只為收拾行李,說是要去旅行幾天。如今,兩人的感情淡得比白開水,還有過之無不及。但他並不覺得有何損失,反而感到慶幸。
終於在一週之後,吳遠翔得了空閒,便立刻向冷嶼昂報喜,和他商量出行事宜。
那種感覺,就像是小學生得知明天要去旅行,興奮不已,忙到超市買這買那的,就連晚上也睡不著,想著可能的細枝末節。
第二天,男人如約而來。什麼都沒帶,似乎知道他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就是不瞭解那包裹裡是否有避孕套之類的成人物品。
不是說有餘興節目嗎,結果在山頂,兩人喝飽了酒,吳遠翔竟然抽出一支笛子,說要吹得給他聽。把他驚悚得不行。
那傢伙說,這地兒風景太好,吹一首,挺美的。說他有個夢想,就是在旅行的時候,隨身攜帶些輕便的樂器,興致一來,就可以享受享受,高興高興。
話說回來,他的確吹得挺不錯。這曲子很美,很高昂,卻也帶著隱隱的哀愁。後來冷嶼昂才知道,曲名叫春江花月夜。事後,他還教他吹。畢竟精通樂理,那是一點就透。吳遠翔非常歡欣,看上去極其容易滿足。冷嶼昂頓時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
說實話,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每個人的層次也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