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版
首頁

搜尋 繁體

第十九章

熱門小說推薦

陳塵到沈彥公寓時沈彥正忙著洗菜,聽見陳塵進來的開門聲,便出聲招呼:“怎麼,今天沒去補習麼?”

陳塵從背後抱住沈彥,一言不發地把頭深深埋進他的後頸窩。

“怎麼了?”沈彥問。

陳塵不答,只是靜靜地靠著。沈彥轉過頭來,驚見他臉上的傷。陳塵解釋說路上遇到幾個鬧事的流氓不小心弄的,沈彥責備了幾聲也就算了,拿了藥給他敷傷。陳塵溫馴地靠在沈彥懷中,刺鼻的藥水擦在面板上雖然辣辣的痛,但陳塵心裡瞬間踏實了。

全世界,此時,恐怕也只有這個男人的懷抱才能真正撫慰自己。

漫長的暑假結束,陳塵以在大學讀書為由向車隊申請把訓練時間集中調到週六週日,沒怎麼費事便獲得批准。隊裡還有幾個隊員也是在讀學生,陳塵不是特例。

進入高三,學習擔子驟然加重,要照顧學業要顧及訓練還要爭分奪秒地儘量和沈彥在一起,陳塵變成名符其實的大忙人。不僅如此,為了把成績趕上去,陳塵開始讓曹文波給自己補課。張皓笑陳塵什麼時候變成了拼命三郎似的人物,勸他車隊那邊可以緩一緩,等畢了業再說,陳塵只是笑。張皓並不知道他和沈彥的事。兩個男人的事畢竟不是像男女戀愛那麼平常,若沒必要這種時候陳塵不想告訴任何人,曹文波只是個例外。

雖然忙,本來陳塵對目前的狀況還是很滿意的,但不久,陳塵開始憂心了。不常回家的媽媽竟然會隔三差五不打招呼地回家,這對於陳塵來說已經遠不止頭痛的問題。在兩次被突然而至的媽媽回家發現家中無人後,他便不能再毫無忌憚地往沈彥公寓跑在他那裡過夜了。

陳塵很苦惱,自己媽媽有多精明他不是不知道,自從上次半夜回家發現家裡沒人後她便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回家次數變得頻繁而不可估摸。陳塵越來越不安,他還在讀書他還是學生還沒有生活自立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沈彥根本就還沒完全接受他,在這種時候,他厭惡甚至害怕任何人任何事橫在兩人中間。

終於有一次,陳塵從浴室洗澡出來,看見媽媽拿著自己的手機在看,雖然聽見開門聲馬上放下,但陳塵出來一眼就瞟見了。手機裡有他發給沈彥的多條簡訊當然都是些綿綿情話。心裡頓時又氣又怒,但更多的是害怕與不安,本想破罐破摔在媽媽面前挑明,但媽媽卻擺出完全無事的笑容對他,這讓陳塵又猶豫,心裡僥倖地想可能她並沒來得及看,緊繃的心便又稍稍放鬆了下。但經過那一次,陳塵變得更加小心謹慎。

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經過曹文波一陣惡補,分數也居然考得有模有樣平均到了75分以上,以陳塵以往的成績來看,已經很不錯了,但……離沈彥那道鐵門檻還是差了。

陳塵一臉哭像地把成績單遞給沈彥,不忘給自己開脫:“老師,你不會真那麼苛刻吧,我真的很努力了。”

“物理和數學是你的強項……化學要加油……英語你不是參加過暑期輔導班嗎,怎麼也只考了60多分,生物也是……”沈彥看著成績單每說一句評語有人臉色就苦似一分。

“下次我會更加努力的。”

“不過……”看著哀哀慼戚垂下頭的少年,沈彥露出溫柔的笑意,“與你上次考試的成績相比,這次已經很好了。”

他真的是努了力的,為了自己。心中被昔日冰涼陰冷凍到僵硬的某處開始變得異常柔軟,酸酸甜甜的溫暖的酥麻感不期而至。這個一直說著愛自己的大男孩啊……沈彥情不自禁地撫上了他的臉。

“老師!”撫上臉頰的溫熱手指讓陳塵驚喜抬頭。沈彥的主動碰觸這是從未有過的,一時欣喜過度,太過激動用力過猛地把沈彥壓進沙發,換得身下人悶悶的一聲痛哼。

“老師,你沒事吧?”陳塵為剛才的尷尬紅了臉。

沈彥微微笑著搖頭,眼前有著一米八身高的少年有時沉穩得出奇,有時卻又讓人覺得他真的還是個大孩子。

沈彥笑得太溫柔,讓壓在他身上的少年再無抵抗力,頭一低更無半點遲疑地吻住他,手也開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遊走。

默默承受著激情滿載的吻,雖然這份愛終究不會屬於他但此時就讓他貪婪地享受點吧。漸漸地,雙手緩緩摟上那寬厚的背部。

若,這冥冥之中真有個緣字,或許,在更早之前,自己就已無法抵抗他了。

廳中的電話鈴響打斷了沙發上兩人的交頸纏綿。客廳中的座機向來是陳塵用來和沈彥煲電話粥的,沈彥沒有什麼朋友,而知道這電話的人就更少之又少。

提起話筒,沈彥有些凝重。這個號碼,他記得很清楚,除了陳塵,就只有療養院的人知道。

“喂?”

“喂?沈先生嗎?我是玉山療養院的工作人員,真的很抱歉,夏衡先生趁護士人員不注意帶著你妹妹跑出了療養院,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目前我們的人正在盡力找尋,若沈先生有什麼線索或訊息,請儘快提供給我們……”

沈彥呆住,狀況太突然了,從療養院私自跑出來還帶上了痴呆妹妹,這是進療養院幾年來從未出現過的事。

一旁的陳塵也聽到了,見沈彥臉色緊繃,便不停勸慰。

沈彥的焦慮沒持續多久,十分鐘左右,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沈彥接電話的手都在微微抖動。

電話那頭傳來略微低啞卻熟悉無比的聲音。

“小彥,是我。”

沈彥鬆了口氣一直擔憂而壓抑的怒氣抬頭:“你和姍姍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們。”

“小彥,到我們以前常去吹風的那個頂樓來吧,我想和你說說話。”

“夏衡,夏衡!”無論怎樣呼叫,那頭已只剩下嘟嘟聲。電話就這樣掛了。只一瞬間,沈彥面色慘白。想起不久前療養院房中男人那張痛苦扭曲的臉,陳塵的心也極度不安起來。

上到十四層頂樓,就有女孩放肆毫無節制的聲音傳到耳中。“你這個壞蛋,放開我,我要去找哥哥,我要糖糖,壞蛋……”

男人穿著白色上衣,灰色褲子,形銷骨立地立在頂樓欄杆外,一手抓著欄杆,一手抓著痴呆女孩的手臂。女孩另一隻手不停地在空中舞動,身體在欄杆外搖搖晃晃,勁風吹著她的裙襬,彷彿隨時都會隨風吹去。

陳塵沈彥兩人上來在頂樓看到的便是這麼一番情景。

男人看到沈彥,骨骼凸現的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溫柔笑意:“小彥,我真高興你還記得這個地方。”

女孩看見沈彥,越發叫得大聲:“哥哥,哥哥,壞蛋,放開我,放開我……”

沈彥的身體開始搖晃,“夏衡,你過來,把姍姍帶過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好好活下去的嗎?”

男人搖頭,笑得悽迷:“小彥,幾年前我就應該死了,只是我太怯懦畏死,一直苟延殘喘著,原本我也是想讓自己這樣看著你,然後慢慢任死神降臨,可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早已成了你的累贅,其實我應該早就察覺你的謊話,只是……我真的太自私了——我強迫你同我好,害得你家破人亡不算,到頭來還得讓你為了我而去任人糟蹋自己……我若真有一點良心,就絕不能再活。”

男人的聲音隔著欄杆隔著風,聽上去遙遠而虛幻。他看了眼被自己拉在身邊的沈姍,露出種輕鬆的笑意:“小彥,你這前半輩子大概就被我這個差勁的男人毀了,如今,我和她都已經成你生命中最大的累贅,所以,我要讓我和她一起從你的世界裡消失,你要重新好好地生活。”

“不要!不要!”沈彥猛搖著頭,終於身體搖晃著屈膝跪在了地上,哭聲從他覆面的手指縫隙間散溢位來,悽楚無比,“不,夏衡,你不能這麼對我……算我求你,把姍姍留給我,不要把她帶走,她已經是我唯一的救贖了。”

沈彥低頭哭泣,併為看見男人臉上露出的苦澀。

“你已經不愛我了吧?”男人這次的眼神瞟向一旁摟住沈彥的陳塵,忽然幽幽問道,“小彥,你能老實告訴我你曾真正愛過我嗎?”

沈彥放在地板上的手指猛地摳緊:然後緩緩點了下頭:“我曾愛過你。”

男人的眼神幽地一亮,露出心意已了的滿足神情。手鬆開欄杆,身體直直朝後倒去。

“小彥,對不起……”

一聲悠遠的嘆息裡,響起兩聲驚呼。

“不!!!”沈彥淒厲的叫聲響徹頂樓。

“啊,他跳下去了,壞蛋跳下去了……”女孩捂著臉在十四樓邊緣搖搖欲墜。幾乎是在男人跳下的同一霎那,陳塵飛快躥上欄杆,以讓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將沈姍攔腰抱至安全地帶,一鬆手,沈姍便急奔仍然跪在地上的沈彥。

“哥哥,壞人走了,嗚嗚……剛剛那人好壞,他抓住姍姍的手不放,姍姍手痛痛……嗚嗚……”驚嚇之後女孩扯著沈彥的衣角無比委屈地哭了起來。

沈彥,跪在地上,一動未動。

很快,療養院的人接到陳塵電話趕了過來,沈姍被帶回療養院,夏衡的屍體也很快被妥善安置。一切又恢復平靜了,上一刻頂樓那悲慘的哭淒厲的叫,迅速乾淨地被下一秒湧至的時間殘忍埋葬。

“對不起!沈先生,這幾月來夏先生的情緒就極度不穩,也拒絕吃藥,護士曾反應過,我們也只當他是因為病情加重而心情不好,造成這樣的事故是我們的失誤,請原諒關於葬禮的一切費用都由我們療養院來負擔,請原諒!”

療養院的人一個勁地為護士疏忽而致歉,但沈彥完全沒有反應,只是坐在那兒,像尊雕像。陳塵只得在一旁待答:“對不起,老師他現在心情不好,葬禮事宜就勞煩你們了。”

療養院的人走後,陳塵熱了一碗稀飯小心翼翼地端到沈彥面前。“老師,你從昨天到今天都沒吃過東西,吃點吧?”沈彥仍是一動不動,微垂的眼瞼都未眨一上一眨。陳塵心中難過,聲音也哽咽了:“你從昨天到今天沒吃過東西也沒動過……”沈彥還是不出聲,不言不語直如老僧入定地沉。看著這樣的沈彥陳塵心裡從昨天壓抑到現在的不安一下子決了堤般刷刷湧至,強裝的鎮靜立時崩潰,丟下碗撲到沈彥身上:“老師,是我不對,不該告訴他……當時我真的很恨他,你所有的痛苦都幾乎是那個男人帶給你的,我恨他我恨他!竟然讓你吃了那麼多苦。”

沈彥緩緩推開他朝臥室走。

“老師,你還愛他是不是?”背後陳塵的聲音突然靜了,“你一直都還愛著他對不對?”

沈彥走進臥室的步子停了一秒,接著關上了臥室門。陳塵全身乏力地靠在緊閉的門背上。一直以來自己最害怕的不是被家人被別人發現他愛他,而是他一直忘不了那個早該成為他生命中過往的男人,忘不了那個男人帶給他的傷帶給他的害。只要有一天把那些感情放在心裡想著念著回憶著,他便一天不會全心全意地接受自己。

這是他們的死結。

◇◆◇◆◇◆◇◆◇◆◇◆◇◆◇◆

陳塵在客廳沙發上睡至半夜,朦朧間覺得有雙手在為他往身上蓋東西,接著有溫暖乾爽的手指在自己臉頰上輕輕撫摸,溫柔得讓人想靠進他懷中落淚。

陳塵想也未想,握住那手腕一把將那身體拉下跌到自己身上。未曾料到的沈彥一聲輕呼不及反應,已被陳塵雙臂箍住,重重吻了下來。陳塵此時已無法再多想什麼,只想緊緊抱住懷中身體,讓自己的唇和他的唇緊密相接,讓自己壓住那抹微顫的柔軟將他吞沒於自己的狂熱之中。

被突襲的沈彥竟全沒掙扎,很溫馴地讓陳塵吻著。

“老師,你真的很恨我嗎?”

“……不會。”沈彥竟出聲回答,陳塵有些心喜。“真的?”

“他本身病情就開始惡化,活著對他也已是對他一種折磨。”

“那你在為他傷心,仍然忘不了他……你……還愛他嗎?”

沈彥沉默良久才答:“一直以為自己多少還愛著他,只是心中恨累計太深而不想承認,直到他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對他的愛和對他的恨,已在我不知道的某一天都消失了……我……”

沈彥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昨天,在他跳下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要是跳下去的……是你……只要稍微一想我就會覺得恐懼無比……”

陳塵呆住。

如果他一直想要一段告白似的話語,那他現在要到了。

帶著一種無法言語形容的接近神聖的心態,陳塵再一次摟緊靠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深深地吻下:“老師,那就讓以往那些傷害你的情感就這樣消失好了。”

沈彥任由少年用唇撫慰自己。那些情感是消失了,可是,你知道嗎,當一個人與自己牽扯太深,當自己的愛情尊嚴痛恨都隨著他的逝去而一同消逝時,不管你還愛他與否,那都是一種生生將皮與肉分離的痛感。

吻還在不停地落下。

在黑暗無光的空間裡有個聲音極其溫柔地在耳邊低語:“痛就靠在我身上,然後把你的傷口都露給我,不管是誰帶給你的傷都讓我來為你治癒。”

在陳塵看不見的黑暗中,沈彥靜靜把自己埋進他懷中,舒展身體,任自己傷口露。

百孔千瘡,自己卻放任疼痛,自己來舔傷口,由來都是苦楚淒涼的。

而此刻,這個微涼的黑夜裡,卻有一方胸膛兩隻臂膀珍惜地捂熱自己漸至冰涼的心,有一片軟舌兩瓣溫唇,細細地在傷口舔舐撫慰自己久遠的痛。

他想,他可以滿足了。

今年的秋天並不是明淨乾爽,11月初的天氣,灰灰的空氣裡已滿是提早趕至的薄薄涼意。陳塵在餐廳吃完盤子裡面包上的最後一口黃油,推盤起身,甩了甩胳膊,休息半個鐘頭又要去訓練場了。

這是在距天水香榭數百里的另一個城市中的摩托車賽集訓場地。陳塵已在這裡進行了近兩週的封閉似集訓。吃住都在這裡。對學校是以醫院假病例證明請假三週,對家中和那個人則說是參加學校補習班。

這場盼了近半年的大型比賽,每小組冠軍獎金是五十萬,他勢在必得。

只是,為了心無旁騖地訓練,他暫時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絡,與沈彥已經兩週沒見面了。自夏衡死後沈彥一直精神欠佳情緒低落,雖然在自己面前顯得很平淡,但他的悲傷他又如何看不出。臨走時陳塵只得請曹文波平時多去看看他。

不知老師現在心情怎樣了,陳塵嘆了口氣大步走向訓練場。

“陳塵,陳塵,有人在會客室等你。”訓練地的小型廣播傳來清晰的呼叫。陳塵一怔,知道他在這裡的只有張皓和曹文波,會是誰?

走進公用會客室,曹文波正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擺弄茶几上裝飾用的塑膠車模型。

“你怎了來了?有什麼事嗎?”

曹文波眼光圍著陳塵上下左右轉了個夠,才笑道:“真帥氣,越來越有賽車手的架勢了。”

陳塵作勢k了他一下:“你跑這麼遠就是為了對我說這句話?”

曹文波放下模型:“是啊,我就想來看看我們未來的明星賽車手訓練得怎麼樣了。你訓練都還好吧?”

“還行。”陳塵眼光盯著沒事喝茶的曹文波,“你真的只是來這裡探班?那為什麼不和張皓一起來?”

“咳……是有一點點事……”曹文波被他眼神逼不過,“你媽媽……知道你賽車的事了……”

“她是怎麼知道的?!”陳塵幾乎當場跳起。

曹文波收了玩笑神情也皺起眉:“我也不知道,不過你用那種理由騙她她當然會懷疑,你媽可是商場能人,你以為她像沈老師那麼好騙吶。”

陳塵有些煩悶地‘嗖’地一聲拉下訓練服拉鍊:“那他是不是也……”

看陳塵一臉憂心,曹文波忽然語氣輕鬆拍拍他肩膀:“你媽雖然知道你賽車的事,卻不知到你在這裡訓練……他也沒事。不過……”

陳塵看著一臉輕鬆的曹文波,曹文波也看著他:“陳塵,這次比賽結束後就不要再玩這個了。你也不想讓伯母他們擔心吧,更何況……若沈老師得知你為他做這種危險的事,他……可能會很生氣傷心,讓他傷心你也不想是不?”

曹文波這番話說得極為真摯,陳塵也點點頭:“嗯,你說的是。”

曹文波咧嘴一笑:“好,交待完畢,你就安心訓練吧。”

“文波,謝謝你。”陳塵叫住離去的曹文波說。

“嘿,別說這種肉麻話,好好比賽,那天,我會和張皓來為你加油的。”

比賽那天,一掃以往的陰雲密佈,竟是天高氣爽的好天。

他和周放竟然會同在1500cca組。自上次那件事之後,周放那時時投來的輕蔑眼神及訓練中故意針對他的舉動,讓他異常難受,每次總是一言不發地避開。但這次他大概避不開了。

陳塵興奮中有緊張,他沒有很大把握能贏周放。

進場前三分鐘,有人走在他旁邊,陳塵偏頭,周放正看著他。

“你很想贏那五十萬嗎?那就超過我。”

“我會盡力而為的。”雖然周放已對他滿是輕視,但陳塵仍當他是自己的朋友,對著他露出友好的笑容。

“在那之前你先顧好自己,別被別人給撂倒了。”周放輕哼一聲大步進場。

“謝謝提醒。”一抹微笑在他身後綻開。

賽道上的陳塵不知為何,急速前行時腦中總是浮現出沈彥那張清俊憂鬱的臉孔,當有一名對手從身旁呼地飛馳而過,他不得不甩掉那張總現在腦中的珍愛臉龐,一心一意放在這青色車道上。

他要贏,一定要贏!

耳邊似乎聽見無數人為他歡呼為他加油,經不住也有些熱血沸騰,這種能夠讓人暈眩的速度讓人震耳的歡呼,曾是他的夢想,若沒遇上那個人,他一輩子就會屬於這裡了。

可現在不一樣,這成百上千人的歡呼比不上那人溫柔的一笑。

陳塵微笑著再次加足馬力,超越了離自己最近的一位車手,而前方,只剩那抹領先狂飆的藍色10號,那熟悉的身影,真正的較量到現在才開始,周放。

將速度提到極致,連他自己也感覺飛起來了,在一個彎道處,利用自己的優勢終於超了過去的一瞬,感覺周放有扭頭看了一眼,雖然在頭罩下眼鼻看不真切,陳塵還是回了他一笑。

之後,身著藍色賽服的10號選手緊咬著16號紅色賽服選手不放,而後面的車距兩人已有一段距離。歡呼聲隨著陳塵離終點愈近而愈見高漲,在衝向終點的那一刻,陳塵鬆了氣,終於是他贏了。

只不過還未來得及考慮其他,與鬆懈幾乎是同一時刻,陳塵意識到周放已到了身後,隨即趕到尾部被重重一擊,在情緒鬆懈之時車身已完全脫離控制地衝過終點,衝向路邊。這一切在太短的時間內發生得太突然,完全超出陳塵的想象。

似火狐迅捷的16號選手在衝向終點之際,一直在身後緊要不放的被譽為‘藍天之鷹’的10選手突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鬼魅般趕超,全場屏息以觀奇蹟似的趕超以為眨眼間冠軍易主時,卻不料如鬼魅接近的藍天之鷹竟在緊要當口出現重大失誤,車身失控撞上了火狐車尾,自身倒車不算,將火狐重重撞出終點線外。看到這完全無法預料的一幕,全場譁然。

沒有任何防備地,陳塵連人帶車倒下,倒在終點線外二十多米處,甚至奪冠的喜悅還未完全從他腦中消退。

他很想起來,但腿被車輪壓住。很快,他看見紅色的血慢慢從厚實的賽服縫隙間滲出。那血應該是燙熱的,正如他剛才激情奔放的心,只是此時,他已無感覺。

滿場的轟然躁動中,他看見有雙腳站在他面前。沉沉的聲氣,冷冷的語調,是周放的聲音。

“帶著你的五十萬,滾出這裡。這車道,這人群,不需要你這樣滿身銅臭的低劣車手。”

如果您喜歡本作品,請記得點下方的“投它一票”,以及多發表評論,這是對作者最好的鼓勵!

最近更新小說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