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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開始:

喜歡一個人,諸多不好都是好……

一、

2010年的正月十五,我做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麥霸。

在那晚的高中同學K歌聚會上,我一手握著酒瓶,一手揣緊話筒,瘋了似地搶著去唱每個人點的歌,直到醉成一灘泥,仰面倒地。眼睛迷濛難睜,話筒卻一如死死的握在手上,瘋魔般地任由嗓子眼發出歇斯底里而含糊不清地嘶鳴。

沒人見過我這樣。

久未謀面的舊友們自然不甚了了,只驚訝於我怎麼是這般想念昔日同窗之情,卻不清楚,我的心,早已分崩離析。

有人笑我神經,去扳我的臉,卻摸到了一手的淚,這才驚了。忙把我放正,把耳朵貼了過去,聽了半天,才終於聽到,我翻來覆去唱的皆是同一句: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二、

石寒的笑,在我的心,就是一把利刃。

依稀記得:八年前的春天,雲淡風輕,仍屬少年的我,全無心機,一派天真,在日光魅影下,煥散那一時自有的光彩:清秀的面頰上掛著不失漂亮的笑容,喜歡穿一身簡單幹脆的白色衣褲,前梢發很服帖地垂於額前,隨風起而靈巧躍動。

那個午後,總會在岑寂校園一角,在那棵枝葉扶疏的大槐樹下,靠偎著晨練老太太們壓韌帶用的把杆,手捧一本《少年維特的煩惱》,啞然於維特的炙熱感情,靜靜著等他的到來。

石寒依舊翩翩地走向我,和平時一樣,帶著清朗的笑。在我身邊停下腳步,然後輕輕地撫摩著我的腦袋,卻再不多話,末了,久久的才從唇齒間寄出“又炎,這次過後,要幸福”簡單的話語。之後,我們分手了。

無由突至的分手,引出自己胸口隱隱的疼痛,卻不曾催逼出我的眼淚。

我只是莫名地一直在回憶,在回憶和他的開始。

我想到,在年初之前,自己和石寒都是校園中小有名氣的角兒——石寒憑藉帥氣俊逸的外表,自己則依侍可愛的臉蛋,所謂小小的才氣。特立獨行的個xing,才有了不輸他的名聲,只不過我們兩表現方式相異:他桀傲不馴,攜帶一身與年齡不符的遊戲人間味道。而我,話少,好友少,只靜靜地讀書、學習、行事,不會任何外現。

課間走廊、放學林蔭道上、公交車站臺、晚自習結束後的月影下……人群中,何一時、何一次的我竟然喜歡偷偷多看他一眼,喜歡看他帥氣的面容上的驕傲自信.也許他就是我所想生活的樣子吧!在那個時候壞孩子和好孩子的稱呼似乎已經被老師定位,而我,根本就不想做一個好孩子.

每到午夜,我竟然會想他,於是我告訴自己“他有一副好面容,引人注目也是自然。”當時年少的我,也只有這樣安慰自己,才能平復,這無疑也是令自己心靈迴歸平靜的一劑好良藥好方法。

而此後,某一天,當他在寂寥的藏書室裡突然出現,對我沒來由的說“和我在一起吧”那時候,我意識全然頓失,魂兮迷離。

“我知道,你一直在注意我。”石寒見我的木然樣,善意地笑著說。

我不明所以,卻唯唯諾諾點了頭。

於是,在這個繁華人世裡,總閃現這樣一幕幕場景:一個叫做石寒的男孩子帶著我在這個城市漫無目的地遊逛,看著我的臉笑著對我說“你真可愛”,未眠的夜裡一直盯著我生怕我離開,牽著我的手在校園小路的老槐樹下躑躅,吻著我的唇喃喃地說他愛我,他愛我……

而這一切,如今,幻若泡沫、瞬間消失….

三、

七年前的盛夏,我的心,再一次被這把刀子狠狠地猛戳。

記得那日,中午時分,烈日杲杲,由於輕度中暑,我去人民醫院吊針。從家裡至醫院,路雖不遠,但進到走廊的我已被太陽曬得只感陣陣暈厥,眼前發黑。

“喂!怎麼回事!”

我知道自己不小心撞著人了,正要道歉。驀然抬首,卻一時啞言。被自己撞到的是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子,外表算是端正,卻因為一臉的兇狠,和項間的碗粗般大小的金鍊而暴露了內裡的粗淺和暴躁。但,令我僵直到不能動彈的是,站在這個這男子身後的,——竟然是他。

他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白慘慘一片。

眼神交遇,他亦是一怔。

更令我惶惴不安的是,我竟然看到了他身後的“男科病診療室”幾個大字。

我不再是小孩子了,一些事心間已然明瞭。

沒任何理由的,我忙埋下頭去,倉皇地吐出一句“對不起”,折身欲逃。未虞,卻是他將我叫住。

鬼使神差,我感到自己只能迴轉身。

“恩!不要跟別人說”他牽出勉強的笑,對著我說。

我的兩片唇,開了合,合了開,終究還是應了聲“嗯”。

於是,一年來杳如黃鶴、而今又重現人世的他,以他慣有的勾嘴壞笑,使得我沉澱的心,波瀾復起。

“呵呵,你變漂亮了”他戲謔地加上這麼一句.

道是情何以堪,我明白了這所有。

四、

後一年,我考上了本地的一所本科大學,英語專業。

大學四年,我是努力的,卻又是不曾張揚的,我只是靜地讀書、寫字、交際、成長……只是,午夜夢醒,濡溼的眼眶和真幻莫辨的夢境才使我意識到,自己的堅強,在卸下一切的夜裡,只能詮釋為硬撐。

我嘆於自身控制力的同時,又感到,塵封於心底的種種,仍時不時地會覓到一道口子外洩,哪怕是藉助夢…去想著他。

我當然知道自己會想,會回頭張望。所以,我不停地告訴自己,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一切順其自然,來日方長……

時間這麼過著,23歲的我在自己綿軟而頑強的堅持下畢業了,然後又很順利地謀到一份外貿公司的工作。

天資聰穎、已趨成熟的我憑著自己過硬的業務成績,加上清秀的外表和得體的舉止,深受公司上下的喜歡,老闆老闆娘更是經常把他當做他們孩子一樣帶我出國、談生意、聊心、吃飯……

當然,其間,也有不少女孩子頻頻向我坦示愛意,然而我都一一回絕。

算命先生告訴我,這一年,自己會改變很多事情,而我,把這句話只當玩笑……

五、

那一日,我從澳門豆撈吃完海鮮回家,路過一個十字路口。忽而,聽到不遠處有人大喊“砍人了!砍人啦!”,便駐足往周邊街道觀望。只見右前側的道路上,人群中一陣騷亂,行人們紛紛閃躲不迭。再細看,一夥人正死追一個個子高挑的身影不放,且每人手裡都持著一把泛寒光的水果刀。從街頭追至街尾,而後一個轉身,正往我所在方向來。

我正準備避逃,以免惹禍上身,卻因突地一陣風起,拂動了那奔逃男子的發,一張銘刻於心的面孔進入眼簾——天啊!竟又是他!——我腦海一陣轟鳴,僵成一座雕塑,置危險處境於全然不顧。

不知是誰好心的報了警,警察來得很快,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亂況即被遏止。

石寒對附近的弄堂小巷熟記於心,本可繞小道遁逃,卻也看到了目睹一切的我。一別幾年,此刻的目光再次交會,讓他停下了腳步,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趕上來的警察將石寒的雙臂反縛,而他並不企圖掙開,抬頭看我的臉,並沒有說話。警車駛來,石寒被扭送上車,遣往派出所。

那時的我和母親住在一起。每晚到家,母親都會泡一壺清香的茶水給我喝,令我感到身邊的幸福和溫暖很美。而這一晚,我忘記了趕回家喝媽媽泡的茶,卻悄悄地跟著一輛警車,為了一個人……

我坐在派出所門口的花壇沿上,看著月亮幽幽地爬了上來。

六、

午夜12點,我看著石寒從所裡走出來。

石寒見了昏暗路燈下的我,呆了呆,笑了。

我覺得這是石寒給過自己最真誠的一個笑容,笑得那麼單純、真實。

石寒走向前,從荷包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煙花漸隱,他伸出手,似乎很習慣的從我左褲袋裡拿出我的電話,迅速地撥了一組號碼。這時,石寒口袋裡傳來鈴聲——他撥的是自己的手機

然後,一如以往,摸了摸我的頭,說了句“恩,你更漂亮了”,轉身便離開。

若是從前,我會呆呆的看著他離去。而這一回,沒等石寒走遠,我便追了過去,以從未有的氣力將他的身體拉轉回來,狠命地緊扯他的衣領口,眼裡射出憤怒的光。看著他那張精緻到無法形容的臉,立體的五官在黑夜中立體得可怕,我沒有多想,抬起右手,瞬間,一個重重的巴掌落在了那張臉上。

石寒愣住了,撫著斑紅的頰腮,直勾勾地盯著我因憤然而鼓脹的臉,分鐘後,他卻漾出了笑容。忽地,石寒猛然抓住我的腦袋,對著我的嘴巴就咬了過來。我的掙扎成了象徵,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唇滲出了血。

“快走,你快回去做你的乖寶寶吧!”石寒狠命的丟下這句話,身軀向夜色中迅速跑去。

七、

快天亮的時候,我接到了石寒的電話。

“喂!你,在做什麼呢?”

“睡覺、當乖寶寶。”

電話兩頭,一陣沉默。

“那明天下午兩點,老樹咖啡,不見不散”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八、

我對石寒這樣的邀約感到反感,可是自己終究還是提前到了“老樹咖啡”。只不過我並沒有進去,而是躲在對街的一棵梧桐樹後。

一點五十分,我見到石寒進了店內,在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眼睛迷離地望向熙熙攘攘的路人。

不知怎的,我迷上了在這個角落裡靜靜地、偷偷地望著他。

兩點半,仍不見我的身影,石寒的表情顯露出焦躁不安。

看在眼裡的我,察覺到了自己心底的悸動,便放棄了他對他的懲罰。

“你,你,你怎麼遲到了。”見我終於出現,石寒像孩子拾回遺失的玩具一樣,終於流露出了開心的笑。

我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在看石寒的臉。

“你的名字裡有個‘炎’字,而我的名字裡有個‘寒’,你知道我爸媽為什麼幫我取‘石寒’這名字嗎?”

我不語。

“因為我是小寒天生的。恩!你喜歡吃白糖發糕嗎?”

“啊?那是什麼東西?”

“小寒時節吃的一種糕點啊,沒吃過嗎?我媽做的可好吃呢。”石寒沒再望向我,埋下頭去擺弄桌上的玻璃杯。也許是怕氣氛的尷尬,於是我說道:

“那,等你過生日,你媽做給你吃了,也給我留些吧。”

石寒抬起了頭,道:“她已經不做了。”

“啊?為什麼?”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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