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兩人往院子裡走去。
此時,天有了些許暖意,初春的下午嫵媚撩人,兩人肩並肩地站在一起,誰也不先開口說話,蔣男也不想提起得獎的事情,他知道鍾語是個驕傲的人,這樣一來,肯定會傷到鍾語的自尊心,只能讓本來就惱的兩人更加惱了。
蔣男只好沒話找話,“你吃過了嗎?”
鍾語踢著院裡的小石子發呆,應了聲,“吃了。”
“你今天早上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不想跟你說話。”
“你這人,我又哪裡招你了啊?”
“你肯定沒招我,你比我聰明,又比我有才華,隨便畫畫就能得獎,不像我,改了多少遍還是不行。”鍾語有些喪氣地說道。
“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他們看錯了,肯定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蔣男急忙解釋,但越解釋越亂,彷彿在炫耀自己什麼也沒做就得了獎,這下更不知道怎麼說了,轉念一想,不如告訴鍾語吧。
“你想不想知道我那畫上畫的是什麼?”
鍾語雖說氣鼓鼓地,但也好奇她畫的什麼把自己給比下去了,“什麼啊?”
“是我們第一次結伴去上學,你在樓梯遞給我那個包子的畫面,你知道吧,清晨的光又那麼美,打在你臉上,你扭頭看我,我覺得那個畫面超級美唉。”
蔣男想,還沒有人像她那樣關心過自己吧,儘管只是為了交換豆腐腦。
鍾語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她都不記得那個畫面了,原來那樣給蔣男帶去的是感動啊。她這個沒長大的初中生,當時也只是為了他的豆腐腦,順便關心一下他嘛。
鍾語抬起頭看著蔣男,也許是風,也許是蔣男說的話,她一下子就原諒了他。此時夜幕降臨,清冷的風吹過兩人的臉頰,她靜靜地看著他,他也靜靜地看著她,時間就此定格在兩人一同看天的一剎那。
生日禮物
長大後的鐘語褪去了初中時的稚嫩,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也許是常年學畫,她的身上有一種浪漫的藝術家氣質。
蔣男也從那個被鍾語損來損去的捲毛變成了英俊孤傲的少年,他不太喜歡笑,只有面對鍾語的時候,他才會展露自己那兩排潔白的牙齒。
他們已經不一起上學了,剛上高中的時候,蔣男試著像往常一樣在老舊熟悉的樓梯口等鍾語,但遲遲不見她出來,後來聽下樓倒垃圾的鐘語媽說她早就上學去了,為此還被當做笑料在兩家人之間傳呢。
他心裡空了一塊,覺得她其實是不需要他的陪伴吧。
鍾語上了高中,將來的人生規劃成了鍾語媽心頭的一塊大病,鍾語媽堅持讓鍾語學好文化課,像班裡其他人一樣準備高考,將來出來做老師,安安穩穩地找個人嫁了就行了。
可鍾語不幹,學了那麼多年的畫畫,她知道自己心裡想要的是什麼,她知道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再怎麼逼迫她也不會向母親繳械投降。
兩人為此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鍾語媽指責鍾語這個時候畫畫是不務正業,“我們就把畫畫當成興趣,那興趣能當飯吃嗎?那大藝術家哪有那麼好當,你別想的太天真了!”
鍾語每當聽到她媽這麼唸叨就會特別的不耐煩。
“媽,我不是天真,你不懂!”
“哎,你這孩子,我還沒老就說我不懂,我是你媽,我這不都為你好嗎?”鍾語媽苦口婆心地教育鍾語。
鍾語從客廳挪到衛生間,從衛生間攛到廚房,又從廚房躲到房間,還是沒有躲開母親的狂轟亂炸,“哎呀,你就別管我了!”
鍾語媽朝著看報的鐘語爸抱怨,“你聽聽,你女兒的是什麼話,我是她媽,我不管她我管誰!”
這個時候,鍾語一百個不情願待在家裡。
每天清晨,她天還沒亮就起床了,只為畫那一輪新生的朝陽,她在教室裡苦練筆法,就是為了能夠在考場上多得一分。為了自己的夢想,她寧願把自己想畫的東西暫時放下,日復一日地去練習那些枯燥的,冰冷的應試課題,這些母親都不會知道。
這天鍾語一回家,母親就拉過她,“你最近功課學的怎麼樣啊?這馬上高三了,我看你每天去的那麼早,回來的那麼晚,可別還沒上戰場呢自己就先撐不住了。”
鍾語轉著僵硬的肩膀,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手肘關節處變得巨疼,她故作輕鬆,不想要母親擔心。
她一臉疲憊地放下書包,看也沒看母親,說了一句“還行”就徑直走去房間睡覺。
鍾語媽氣的沒有辦法,一旁收拾花草的鐘語爸也不做聲,看著母女兩的戰爭也不發表意見,保持中立態度。
鍾語媽看不過去了,女兒成天沒日沒夜地畫畫,丈夫還沒天事不關己地悠閒著,“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啊,旁人求你辦事你應得那麼快,一到女兒的人生規劃上你就一句意見也不提,你還管不管你女兒了?”
鍾語爸彎腰撿陽臺上脫落的樹葉,緩緩地說,“你也別太操心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她學習壓力夠大了,我再跟你一塊逼她,過兩天你女兒連家都不想回了呢。”
吃過飯後,鍾語媽敲響了蔣男家的門,蔣男媽臉上堆著笑歡迎鍾語媽,問她有什麼事?
鍾語媽幾分無奈幾分尷尬,“嗨,我這不沒事過來轉轉嘛,老鍾在家侍弄花草,我也不愛他那一套,過來跟你拉拉家常。”
蔣男媽把鍾語媽迎進家門,蔣男還趴在屋內的桌子上學習,一看到鍾語媽媽進來了,打過招呼之後就進屋了,鍾語媽問道,“男男今年高考呢是吧?打算考哪個學校啊?”
“還沒想好,阿姨。”蔣男禮貌地應了一聲。
接著就聽見了鍾語母親的嘆氣聲,“哎,你們家蔣男多聽話懂事,不像我們鍾語,我說什麼都不聽,一門心思的要去學畫畫,簡直跟魔怔了一樣。我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蔣男聽到這話,衝著鍾語媽媽尷尬地笑笑,其實他也很久沒有見到鍾語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也不見曉得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誰。
“男男啊,阿姨知道你忙,你有時間幫阿姨勸勸小語吧。”鍾語媽臉上的褶子隨著情緒的起伏一上一下的,讓蔣男難以拒絕。
“好,阿姨,我下週考完試去找她。”
鍾語媽從蔣男家出來之後,心情感到輕鬆了一些,她一看到男男那孩子覺得特別喜歡,雖然她對蔣男媽沒多少熱情,這麼些年,蔣男媽總是上趕著往鍾語家跑,可鍾語媽沒怎麼主動去過蔣男家裡,到了必要的時候,還是得靠別人。
唉,想來想去還是老話說的對,這養女兒就是讓人傷心的。
蔣男高三了,學習也很緊張,每月一大考,每週一小考已經成了家常便飯,考完試後,他想起鍾語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