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正式刊一併帶了過來。
這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在火車上讀完了後續故事。
新一期《海濱連載》發售之前,瑪麗不是在忙著制定工廠作業標準,就是在擔心歇洛克·福爾摩斯的人身安全。
生活過的太充實,加上案件和危機近在眼前,導致她竟然把新一期雜誌即將發刊這回事都忘了。
而福爾摩斯天降一般來到米爾頓,不僅帶來了《海濱雜誌》,還、還、還……
察覺到瑪麗的神情,福爾摩斯挑了挑眉:“怎麼?”
在他清明銳利的眼神下,瑪麗頓時有種其實偵探早就察覺出了她心中所想的錯覺。
來到米爾頓的福爾摩斯先生還送了她一支玫瑰花。
昨日回到黑爾家的住處,瑪麗小心翼翼地將玫瑰花插那個進花瓶裡,這換來了瑪格麗特驚異的表情,她問是誰送的,瑪麗只是含糊說是來自於他人的感謝。
他人的感謝——嚴格來說也不算錯吧。
瑪麗沒忘記福爾摩斯先生送花時道出的那般對白。在《海軍協定》原著中他道出同樣的話語之後,緊接著的劇情是案件委託人的未婚妻哈里斯小姐幫助偵探破解了案件。
後世對這番話的分析討論說法種種,沒有定論。所以瑪麗姑且理解為福爾摩斯先生的話語,是在讚揚哈里斯小姐的機智和勇敢了*(見注)。
而此時此刻,瑪麗也同樣幫助他追查線索,類似的環境之下,她並不覺得這支玫瑰之中含有任何旖旎的意味。
“謝謝你的玫瑰,”於是瑪麗落落大方地開口,“我很喜歡。”
福爾摩斯先生並沒有意外,他低了低頭:“我的榮幸,瑪麗小姐。”
沒有旖旎的意味,瑪麗仍然非常開心。
身為一名旁人眼中的新人偵探,得到前輩的肯定和讚揚,這位前輩還是歇洛克·福爾摩斯本人,不論如何還是很光榮的事情呀。
意識到這點,瑪麗笑了笑:“還有,先生,你閱讀了第三期連載,我可以得到你的回饋嗎?”
福爾摩斯收回目光。
他看向站在講臺上的黑爾先生:“你對案件的審視角度獨樹一幟,小姐。”
果然。
在福爾摩斯先生開口之前,根據偵探往日的關注點,瑪麗就大概推測出他最在意的劇情是什麼了。
上一期連載中,愛德蒙當場挑釁菲利普·路德,丟擲連環殺手的概念——並且以“序列殺手”來代替解釋。
所以這一期接下挑戰的路德去查案,最大的劇情懸念便是解開“序列殺手”的真正意義。
瑪麗沒有讓路德按照維多利亞時期的探案方式切入調查。
菲利普·路德在得知有更多的受害者後,第一個反應並非協同警方開展地毯式搜尋,他首先做的是審視愛德蒙這個人。
首先他主動自首——以來炫耀自己的罪行,證明他並非激情殺人,愛德蒙甚至對殺人沒有任何畏懼和懺悔之心,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而他的第一個受害者是自己的母親。
常年來備受母親苛責虐待,使之所有的血肉之愛徹底淪為憎恨。愛德蒙無疑對自己的母親恨之入骨,而他提及的“序列”概念,讓路德的思路順著他思路展開了分析。
如果愛德蒙是按照殺死母親的動機去殺害其他人——殺死母親還不夠解決他的心頭之恨,那麼他很可能是將對母親的憎惡轉移到了其他受害者身上。
所以……他的目標,一定都是女性。
此時瑪麗的敘述一轉,讓菲利普·路德的心緒“直接回到了在酒吧初見愛德蒙時的那個夜晚”。
路德對愛德蒙的第一印象是“因極其高大的身材和冷淡的神情而帶來了不可忽視的壓迫感”——要知道瑪麗將兩位著名硬漢偵探的名字冠以行事果斷不畏挑戰的菲利普·路德本人,足以證明路德其人也是位高大挺拔的男士。
能讓他感到壓迫,足以證明愛德蒙的身材已經超過了正常範疇。
這樣的人,想必女人緣不是很好。而路德清晰記得他在安撫自己哀悼亡妻時說的那番話。
“女人,”他說,“不是她扼住你命運的喉嚨,就是你扼住她的,夫妻生活的本質便是如此了。”
——當時聽起來不過是一句戲言,而當菲利普·路德站在監獄之外回想起愛德蒙這句話時,只覺得遍體生寒。
常年被母親否定,因此對女性充滿著恨意;因體型和外貌無法正常地同女性那個交往,成長歲月中始終缺乏正常的異性那個交流。
這樣的特徵讓菲利普·路德將被害者範圍圈定在年輕的未婚少女上。
直至此時,路德才請求警局展開了調查。
真正的調查過程繁瑣又周折,卻也不是太難。路德首先從工廠調取了愛德蒙上工的記錄,查出這一年來他缺席工作的日期,然後再加以調查,很快就圈定了兩個可疑的時間。
這兩天內,他分別以探親和旅行為由到了其他鎮子。
再根據其他鎮子一年來遇害女性的記錄,菲利普·路德最終在兩個小鎮中找到了以同樣手法和方式被害的兩名受害者。
這已經是相當簡化又簡化版本的犯罪心理學那個運用了。
真正的犯罪心理學是一門相當複雜的學科,在刑偵技術上也更多的是起到輔助和側寫作用,而非直接斷案。愛德蒙·坎伯的案件則是由他自己敘說所倒退得來的,因而本身就帶著幾分簡化的意味。
而瑪麗再次簡化,削去了大半專業知識和屬於二十一世紀人群的特定心理狀態,反而使得愛德蒙的動機控制在了十九世紀的讀者可以接受的範疇之內。
畢竟在維多利亞時代,人們可以用一句“惡魔”概括近乎全部的殺人動機。
瑪麗本以為歇洛克·福爾摩斯會再次指出自己寫作“取巧”,卻沒想到他對此給出了肯定的回饋。
“現在的偵探小說,甚至是警探探案時,”福爾摩斯評價道,“都是以物理證據作為切入點,而你卻從兇手的心理動機開始,這樣的思路很是獨特,瑪麗小姐,想必你一定很喜愛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
福爾摩斯不是第一位因瑪麗的作品提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評論者了。
但是瑪麗還是露出了意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