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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五味雜陳。
這安靜得不能再安靜,死氣沉沉的,外邊又下著大雪。
這年,四國城的天氣不同尋常。窗開著,沒有風吹也能感受到外邊寒意。
忽而,把目光移至帝龍澤身上。
“這年,四國君主因何事相聚於四國城?”
帝龍澤這才正眼坐在椅上的溫紫楚,說道:“你可知道,成玉此人?”
“曾有耳聞。”
“這個人是成木的女兒。”
溫紫楚不解。
“楚,你久居山林未曾聽聞成木也理所應當。”帝龍澤坐下,“那時候你我皆未出生,而且此事發生後,諸多歷經皆被警告,以封口。”
“是什麼事?”
溫紫楚眼神迷離,無所思無所想地聽著。
“成木這個人利用魔宇塵想報殺妻之仇,當年,他奪四國權而被毀容,他妻子為救他而慘死。”
“魔宇塵?”溫紫楚怔忪,又道,“這個人和魔月初什麼關係?”
“魔宇塵的遺腹子,那時沈梅尚懷著他,所以此事他並不知曉,但後來因為成玉的接近,他便也知曉了。”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魔月初能知道,自己竟無從所知,看來深處西雲太久,只在軍中操勞軍中事務,此等雜事不得而知,也是正常。
白老子精通多門秘術,一生無娶妻。有收徒弟,上一代,帝龍澤、雲浩的父輩帝少龍、雲子棋都曾拜白老子為師。
帝龍澤便能知道,也有他孃親西琳的閒時一談。
驀地,溫紫楚神神地喃喃道:“遺腹子?沈梅和他……”
“屬下和尊主,依照你看呢?”帝龍澤很快又語,“是被逼和魔宇塵歡好,便有了魔月初。”
“沈梅不愛魔宇塵?”
帝龍澤指尖摩擦茶杯杯沿,指尖沾染上水漬,他撣了撣,說道:“如若不愛,怎麼願意生下魔宇塵的孩子?”
溫紫楚羽睫顫動幾下,緊緊攥著拳頭。
想來上一輩的恩怨根深蒂固,自己不過一枚不顯眼的棋子罷了。
“我的絕痕劍,是否在你那兒?”
溫紫楚期盼著。
能否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不是。”
失落都展現在了那雙桃花眼中,溫紫楚哂笑。
自作多情!
“那把劍是你師尊送你的,發生那件事被白止柔取走做個念想,三個月前,她把絕痕劍交予我……”
溫紫楚神色恍惚。
是自己多想了,劍如若被師妹拿走,他便拿不到。
“楚,天色不早了,我們下去底下吃食吧。”
溫紫楚盯著覆於手背上的手,半晌,才漸漸反著握住比她手掌大的手。
他和魔月初對待……不同。
“嗯。”
見溫紫楚點頭,帝龍澤扶著溫紫楚下臺階。
店小二上完菜。
色香味俱全,好像沒有討厭的食物。
溫紫楚略有所思盯著帝龍澤。
“怎麼?”
溫紫楚緘默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想吃?”見溫紫楚仍搖頭,帝龍澤便拿起筷子往碗夾菜,“多吃一點。”
“嗯。”
“哥,我跟你說啊,我今天……”帝琳音走來,放下佩劍,“你們?”
“怎麼了?”
帝龍澤沉著冷靜地看著帝琳音。
這兄妹兩人,眼睛十分相似。但表達,只有帝琳音豐富。
“沒什麼……”帝琳音笑眯眯,小聲嘟囔,“萬年光棍終於成雙。”
“帝琳音,你再胡言亂語,我就告訴他。”
帝琳音嘴角抽了抽。
告狀,真討厭。
溫紫楚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斂容看著帝琳音。
“我和他只是故交,姑娘別誤會。”
這麼久了,還真習慣這聲音了。
溫紫楚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想了想,立刻收斂神色。
“姐姐,”帝琳音一臉歪笑,“其實你看我哥,蠻好的,長得帥,有身份,還有錢,就是被我爹調.教成悶葫蘆……如果姐姐能和我哥在一起就拯救了我。”
莫名其妙。
溫紫楚聽不懂帝琳音在說什麼,便轉頭看著帝龍澤。
“琳音,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這的?”
帝琳音態度極差地道:“還用說,你那麼顯眼,逼問一下,大家還能不說嗎?”
“鬧夠了,下次,我會與他商量讓你禁足一個半月。”
帝琳音悻悻地甩頭,暗地做了個鬼臉出客棧。
“這?”
“別管她,不刺激她,她就不會離開,就會一直問下去。”
突然無話,溫紫楚埋頭吃起。
相當安靜。
似乎不會比之前感覺到沉重的壓抑。
“楚,成玉如若此時想挑撥四國的關係,我就帶你回北帝。”
聞言,溫紫楚怔然。
一點也不想見到,或者接觸其他人……
這個身子是白止柔的。
“不用顧忌。”
“為什麼?”
溫紫楚詫異睜大雙眼。
“有我。”
溫紫楚搖了搖頭。
現今,需要他的保護?
“澤,解開我的穴道,我保證不會尋死。”
“好。”
帝龍澤手法疾速,溫紫楚一下子就感受到內力的存在。
反而,溫紫楚詫異。
為什麼他無條件解開呢?
帝龍澤似乎看著溫紫楚在想什麼,便說道:“信你。”
☆、第三十六章:狂風驟雨
情劫降身/第三十六章
靜謐, 連客棧中碗筷輕微的擦碰聲都能聽到。
這句話已生根般的紮在心裡。
頃刻, 溫紫楚“嗯”了一聲。
帝龍澤微微頷首, 又為溫紫楚添菜。
是夜,無風,雪依舊不規則地墜落於地。
燭光搖曳, 一片黢黑。
溫紫楚睡意仍淺,蜷縮在厚厚的棉被裡,呼吸好似被堵住……
猝而, 疾速掀開被子,大口喘息著。
盯著窗欞,這才驚覺身旁沒有人。
與彌月說出來走走,便好似出籠的鳥已習慣牢籠, 渴望飛翔——
可, 真正飛翔的慾望陡然漸消。
雙腳不聽使喚地走出,見隔壁的燈火猶明亮,便推開了房門。
“你還沒睡?”
溫紫楚目光迷茫地看著問此話人,緘默地落座男子身一側,搖了搖頭。
“不習慣, 我裝痴疾他每晚都守著,我……”
見溫紫楚凝噎,帝龍澤頭微傾站起。
“這般, 與我一間,我守夜。”
“你?”
溫紫楚怔住,有無措, 也有無所適從。
他貴為北帝君主,為自己守夜……恐怕不妥吧。
“安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溫紫楚沉默,頷首。
有他在,興許安心地睡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