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好商談的,魔月初, 這個孩子一旦出生,我就會差人將孩子送往雲都。”
“行。”
魔月初起身,回頭, 眼瞼微垂看溫紫楚有須臾,勾唇一笑,腳往前邁了一小步。
這荒唐的事, 該了結了。
帝龍澤盯注著魔月初,門口的風吹動他一身白衣,飄起。
王血族的血脈,名不虛傳,千百年一脈相承的風姿——溫潤如玉、謫仙般清冷。
而王血一脈生的都絕無女子,擁有王血一族血脈的女子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王血一族的女子何其珍貴,降生的女子都不讓外族人所見。
溫紫楚微微垂眸,心中突然一空,怔怔地坐下拿起筷子。
手微抖,方筷子夾起的菜又掉落回去。
溫紫楚低頭,勾起唇角,露出貝齒輕闔起來。
居然,會害怕。
帝龍澤思慮斷,下視溫紫楚,問道:“為何獨自離開,不同其他人說?”
“我只是想自己走走。”
“楚。”帝龍澤蹲下,盯著溫紫楚的眼睛,“你可知你這般行徑會讓我擔心?”
“你我不是孩童。”溫紫楚輕輕咬住筷子頭,眨了眨眼睛,放下筷子,又道,“澤,你方才你是不是很在意……這個腹中胎兒。”
“是。”
帝龍澤輕闔眼眸,少頃,徐徐睜開。
終究還是被看出來了。
“澤,再過四月,這個孩子就將被送往雲都,你就再包容一下這個孩子的存在,好嗎?”
溫紫楚凝睇著那雙藍眸,桃花眼裡一片灰白,不再有迷離勾人的樣子。
“楚,我會包容著孩子的存在,你不必擔憂我是否在意。”
帝龍澤落座,朝著小二揮了揮手臂。
小二趕過來,說道:“客官,有何吩咐?”
“再添置一副碗筷。”
“好咧。”
溫紫楚垂眸,長長的羽睫倒映在褐黑的瞳目裡,唇輕抿。
也罷,再忍些時日便可。
微風徐著,剛冒出不久的綠葉點綴幾個於原本光枯的枝椏上,枝頭站著幾隻黃鶯。
聞鳥啼鳴,抬頭去看。
怎麼從來沒有注意過林府門前有這麼一顆樹?
溫紫楚搖搖頭笑了笑,一隻手扶著她的腰肢。
“慢些。”
聞言,溫紫楚抬起眸子看著帝龍澤。
“這一次白止婉被擒,你們會如何處置?”
兩人行走至青綠的過門石前停下,門前無人守著。
方才溫紫楚輕易也無人知曉,還是林凝雪放心不下出來尋人,尋不到才去找帝龍澤。
好在篤定她不會走太遠,就在離林府不過三十尺的地方找到她了。
帝龍澤嘆口氣,說道:“此事棘手,待白相來了,我們再商討如何處置白止婉……你為何問這個?”
“我不過是問問,”溫紫楚微垂眼瞼,眼眸露出笑意流轉魅惑,“我如今這般,我還能做什麼?”
“多說無益。”
帝龍澤扶著溫紫楚入府,步步都極緩,生怕扶不好。
走沒幾步,溫紫楚就瞥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沈梅。
而其並沒有注意到溫紫楚,就在兩行人要擦肩而過時,沈梅抬起頭,微微一笑。
是她。
溫紫楚微眯眸子,止了步伐。
她還記得她曾說……
“楚。”帝龍澤蹙眉,扶著那單薄的肩頭,“注意腳下。”
“澤,那些人是誰?”
帝龍澤見著溫紫楚回頭,他也去看,微眯眼。
“千雲的爹孃。”
“原來是師弟的爹孃……”
溫紫楚若有所思,轉回頭,往前前進。
好像之前,他有和自己提過。
帝龍澤勾住她的肩膀,令她行進不前,說道:“楚,你看路。”
溫紫楚抬起頭,盯著帝龍澤說:“前次你同我說過魔月初與師弟的關係?”
帝龍澤頷首,不知其意。
“澤,我用不著你扶。”溫紫楚扯下那雙手,又道,“我回房小憩,不會亂走。”
“好,你慢些走。”
帝龍澤望著溫紫楚漸消失的背影,輕闔眸子。
穿過甬道,一路向著林府西北側廂房走。
溫紫楚停下,轉身彎腰,目視甬道邊的小湖。
湖面呈碧綠色,可清楚看見湖裡面正遊動的小魚。
溫紫楚扶住甬道的欄杆,微微勾唇。
多久沒有如此悠閒了?
有一人慢慢朝著溫紫楚走來,猝而,這個人已走到溫紫楚身側。
肩頭被輕微一碰,溫紫楚迅速轉頭去看。
彌月。
彌月薄紗下的嘴角勾起來,微微一笑:“許久不見,溫將軍別來無恙。”
“你怎麼會在林府?”
“南釋月是我師傅,我自然是隨我師傅來醫治城中傷者。”
彌月眉眼彎彎,笑容娉婷。
“之前你就與魔月初一道來過四國城,你貿然進林府就不怕被發現嗎?”
溫紫楚眉頭輕蹙。
“溫將軍是杞人憂天了,當時是千雲見到我,那些人見過我的人,又不是林府的人,他們不會說出去的。”彌月走近一步,盯著溫紫楚的小腹,“師母讓我來問,這胎兒可還好?”
“好著呢。”
溫紫楚嗤笑。
她們還真是關心這個腹中胎兒。
“溫將軍如此笑……”
溫紫楚笑容漸淡化,說道:“我不是自願,但我答應她,我自是必做到。”
彌月抱拳,面色嚴肅。
“溫將軍言而有信,彌月深感敬佩。”
任一個男子要忍這個,恐怕得瘋掉吧。
溫紫楚又一笑,轉身向前走。
“轉告她,那些人,我自個處理。”
彌月看著溫紫楚背影,披風隨著她的走動形成曲折的跳動,還有點蕭然。
一路靜謐,林府竟無一人把守。
前段時日要對付魔教那些人,想來林府的人也是傷亡慘重,但這些操心做什麼?
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穹,溫紫楚推開房門,望著裡面。
光線透過這門窗的薄紙穿入屋中,照亮著屋子。
溫紫楚走了進去,倏而,有一把利刃擱置在細脖上。
“別聲張。”
這聲音很熟悉。
溫紫楚擰緊眉頭,努力在腦海中搜尋符合這聲音的男子。
“你是……魔佐!”
魔佐輕聲道:“溫將軍得罪了,我不能看著止婉出死,還請溫將軍寬恕我。”
“魔佐,你居然還不死心。”
利刃的光照映入眼,溫紫楚儘量讓那尖銳的地方離面板遠點。
“我不是不死心,我知道她一錯再錯,但她只是被仇恨矇蔽雙眼了。”魔佐輕嘆息,又道,“溫將軍,我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我曾愛過她,我絕不能看她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