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稻草。
唐嫀並未進來,只站在院子裡,遙遙的看著她。
眼裡的鄙夷被拿掉外頭虛偽的遮掩,露出裡面最真實的情感來。墨筠知道,這個女兒從來看不慣她的那些做為,但從未說出口。
今日,此刻,那些東西統統不再隱藏,暴露出來,暴露在她的眼裡,讓她看了個分明。
墨筠只覺五雷劈頂,魂魄兩散。
她瞳孔漸空,臉上的神情趨於呆滯,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拳頭落在她身上似乎都感覺不到了,只抬腿往門外走,實際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嘴裡喃喃自語道:“我沒有偷人……”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笑話
唐嫀自有記憶起,墨筠便從未抱過她。
一次都沒有。
她總是跟奶孃呆在一處。
只有墨筠高興時才會將她召到跟前去,也只是看幾眼,並不會逗她,更遑論親親抱抱了。
唐嫀幼時也傷心過。
後來,大概是習慣了,麻木了。
便不再想去親近自己的母親,反正對方也從未將她真正放在心上過。
她知道阿孃是因為喜歡阿爹才生下了她,但也只是生下來了而已。
她的外祖是朝中權勢傾天的墨相。
那個輔佐過兩代帝王的墨相。
所以她的阿孃自出生便集萬千寵愛,即使是嫁人後,別人亦不敢讓她受半分委屈,生怕阿孃去告訴了她那做丞相的阿爹,讓那些得罪過她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尚書府裡並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樣詳和。
阿爹上朝時,阿孃會將那些試圖勾引阿爹的女人叫到跟前。她並不訓斥她們,她的手段簡單粗暴。
她們最在意什麼,她便毀了什麼。
這是摧毀一個人最快的方法。
唐嫀見過阿孃的手段,所以心裡愈發親近不起來,有時候,甚至不想呆在她的身邊。
阿爹以為她是性子冷漠,對誰都是同樣一張臉。
其實不是的。
她只是比這府裡任何人都看得通透罷了。
包括她的爹。
那個在朝中廣受讚譽的尚書大人,連她的外祖都賞識有加的男人,竟看不透自己的枕邊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唐嫀凝神。
看見墨筠自地上爬起來,神情不見方才的憤懣,有些呆呆的。她心中詫異,見嬤嬤將一襲衫子披在墨筠身上。
墨筠不理會,仍朝院外走來。
經過唐嫀身邊時,墨筠並沒有停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予。
唐嫀試著去拉她的手,才剛一碰到她的面板,墨筠便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般,快速的側過身去,避開了唐嫀的手。
唐嫀抿著唇,見她走到院門口。
門口那些看熱鬧的人這時候終於不再起鬨,自動讓開路,讓她過去。
年邁的嬤嬤跟在她身後,兩人很快暈成視線裡一個很小的點,走不見了。
……
寧夫人與墨家的大奶奶墨夫人交情好,平時兩家來往也很密切。
對於墨家這位出嫁的姑娘自是認識的。
當下聽了這事,急急問道:“墨夫人呢?”
下人道:“墨夫人一聽說這事,當場便昏了過去,如今寺裡的師傅正趕過去診治。”
一聽說墨夫人有恙,寧夫人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起身,眾人皆站了起來。
寧夫人歉意的看著陳夫人,“今日實在是失禮了,望妹妹莫笑話。”
陳夫人忙道:“今日之事我與小女只當從未聽說過,還請夫人放心。”
寧夫人嘆了口氣,她原還想多看看陳錦這丫頭的,看來只能改日了,因拉了陳錦的手,溫柔說道:“咱們家真真和宣宣看來是極喜歡你的,明日我讓她們去尋你玩。”
陳錦本想推辭,但想起寧夫人此刻定是心焦,便默許了。
寧夫人打發人送她倆母女出來,便在茶室院門前分了路,帶著一行人急急朝墨夫人院子去了。
這裡陳夫人攜著陳錦往回走。
陳夫人的丫頭與音夏等人不近不遠跟在後頭。
她們方才在茶室聽到那些話,又驚又怕,這畢竟是世族丟人的證據,不知會不會來個秋後找她們算賬?
陳夫人想起來時遇見的墨筠,再聯絡到剛才聽到的,便也有了解釋了。
沉吟片刻,陳夫人說道:“這唐夫人……莫不是得罪了人?”
堂堂墨府千金,尚書夫人,誰那樣大的膽子敢爬上她的床?
若真空口白牙說墨筠做了那等男盜女娼之事,誰會相信?
她有唐譽那樣的夫君,墨相那樣的父親,這天底下能入她眼的男人怕也是屈指可數,又如何能看上一個山野莽夫?
但是如今事實像鐵一般烙在那兒,縱然不信又如何,就她們方才喝茶那會兒功夫,這事恐怕早已傳遍整個寶華寺了。
近日山上人那樣多,傳回京城也只消一柱香的時間罷了。
唉。
真是多事之秋。
陳錦見阿孃眉宇輕結,勸道:“如今咱們當務之急是找到大姐,並帶祖母下山,其餘的事,咱們還是不要操心了。”
陳夫人點點頭,“你說的也是,咱們自個兒的粥還沒吹涼呢,如何管得不了別人。你大姐也不知道如何了,你阿爹派出去的人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她。”
陳錦扶著她往前走。
突然想起元徽。
她不明白,元徽與墨筠無怨無仇,何必往她身上潑髒水?莫非墨筠也得罪過他?
如今墨筠是被這盆水淋得再不能翻身了,接下來要倒楣的又是誰?
陳錦並不覺得元徽的手段有多陰險。
畢竟,她從前做的那些事比這還要險惡不知多少倍。
她只是好奇,這得有多大的仇,元徽才會來這一手?
他好歹也是王朝的四太子,做這些事倒是駕輕就熟得很。
陳夫人見女兒沒回話,以為她也在想陳茵的事兒,便也不再多言。
兩人一路沉默的走著,還沒走到陳夫人居住的院子,突然見院子裡跑出個丫頭來,一見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