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斜照在地面，鋪滿一地的流年，花香飄溢，風中似乎還殘留著那天的氣息，轅兒綻放著笑臉迎面在自己的前方奔跑。

水無澈硬是撐著身子走回宮殿，直到看見眼前的廢墟，以往的繁華宮殿已成一片瓦礫，他真的不相信那繁華的宮殿此刻回事這個樣子，扶著那剩下的幾根搖搖欲墜的柱子，緩緩踏入大殿，大殿中瑩白的玉地已被大火燒得烏黑一片，往前一步便留下一個腳印，步步蜿蜒。

沿著那熟悉的彎道，走到內室，伸出沒有一絲血色的手臂將那隻剩門框的門輕輕開啟，崩的一聲，門框倒在地上，底下頭看了一眼，眼簾又緩緩抬起，步入內室，屋頂早已沒有了，地面上鋪滿灰燼，被雨水浸溼過就像是在溼地裡一般。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滿地的灰燼，空氣中還飄散著燒焦的味道，那個散發著清新的少年已不在了，水無澈沿著門框緩緩滑下，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龐，晶瑩地如珍珠般掉落在地面上，靠著門框，銀絲從額頭滑下包裹著他，碧綠的眼眸裡盛滿悲傷。

“轅兒…….”他坐在地面上低語，月光灑在他身上浮現著一層淡淡的光芒。眼眸裡透著茫然，他以為轅兒是上天賜予自己最好的禮物，他的笑容消除了他滿身的寂寞，如今卻留給他的是一生的懷念。

“澈哥哥……….”

水無澈恍恍惚惚中好像聽見轅兒在叫他，抬起頭，瑩潤的笑臉映入眼簾，眼眸裡透著星星般的燦爛，長長的墨髮隨風飄逸，一襲淡藍色的華服，纖細的身子。

“轅兒………….”

是他，轅兒還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纖細的小手朝他召喚，水無澈控制住內心的納歡喜，綠色的眼眸直直盯著眼前的人兒，生怕一個不留神他便消失了，緩緩伸出自己的手，他好怕抓不到他的手，直到他那小小的手掌被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手心裡，才相信眼前的是轅兒，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狂喜，扯過那小手，將那柔柔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裡，淡淡的花香，感受著他身上特有的香氣，轅兒，轅兒。

水無澈輕輕將那埋在懷裡的小臉捧在手裡，深深地望著他那黑色得如珍珠般的眼眸。

“轅兒。”

“轅兒。”

懷裡的人並沒有回答，瑩潤的小臉漸漸變得模糊，纖細的身子緩緩消失。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轅兒。不要這樣。”水無澈使勁想要擁住那小小的身子，不讓他消失。

水無轅的身子還是緩緩變成空氣，清風吹過，消散在空中。

“轅兒……!”水無澈伸出手抓向空中，抓住的只有那無處不在的空氣。

水無澈望著他消散的空中，輕輕張開雙手擁住那一室的清風。眼前漸漸變得模糊，緩緩閉上雙眼，任自己倒下，銀絲被清風吹起，如蝶一般在身後飛舞，重重倒在地面上，雙手還是環著胸前。

華清醒來看到床上沒人時，就想到他會來這裡，匆匆趕來時便看見這一幕，看著他緩緩倒在自己面前發出的那一聲悶重的聲響。呼吸都差點停止在喉嚨裡，飛身上前審視他的傷勢，把了把脈才放下心來，望向他臉時才發現他嘴角處微微上揚，淡漠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

你的笑容總是這麼美的怡人心扉，只是這種微笑只會對著皇子你才會顯露出來，為什麼，對著別人時總是顯得那麼淡漠。如果可以看見你能對我綻放你的笑容，就算是賠上我的一切，我也會守護住這笑容的。

華清輕輕抱起他那消瘦的身子，本與自己沒差多少的體重現在卻變得如此輕，無奈地起身回宮。

回到宮中，清紫已醒了，正焦急地探著腦袋向外望著，再一次往外看時，月光下一襲青色衣裳的人手裡抱著他回來了，清紫知道是華清將他帶回了，他每次出事他總是會第一個在他身邊，自己這麼沒有用，每次只能在一旁看著他受傷，卻沒有一點辦法。

清紫剛想叫住他，華清朝他搖搖頭，看著懷裡的人，示意清紫不要吵醒他。清紫明白地點了點頭，側身站在一旁。然後將門輕輕關上。

華清將水無澈輕輕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便搬過一張凳子，坐在床邊，藉著燭火，凝視著床上熟睡的水無澈，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就算是在睡夢裡還是如此。

“華太醫，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我來守著就好。”清紫輕輕地向華清說道。

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華清站起身對清紫說道：“太子醒來時記得吩咐御廚熬碗清粥。”

“太醫放心吧。”

剛沾到軟榻華清便覺得全身一陣虛軟，替他治病時功力消耗地太大，以至於現在全身發軟了，靠在軟榻上望向床那個放向，清紫正坐在剛剛自己做的位置上。後背挺得直直地坐在那裡。昏暗的燭火下這一幕顯得那麼柔和。

眼前漸漸泛著水汽，閉上眼睛便睡去了。

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一地的繁華，華清柔柔雙眼，，緩緩睜開眼睛，竟發現水無澈站在軟榻前，注視著自己，眼裡那抹冷意讓華清心裡一陣疼痛。

不管什麼時候，你總是這樣看我，沒有一絲的笑意。

華清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上方傳來沙啞的聲音“華清，轅兒的屍體呢？”

華清一愣，不明白他怎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只好照著皇上生前所說的話來告訴他。

“太子，皇子已被皇上下葬了，在皇家陵園裡。”

水無澈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子望著門外的朝陽，隨後便朝清紫吩咐道：“清紫，吩咐下去，重修太子殿。”

“是。”

清紫即將跨出門口時，水無澈突然想到什麼，叫住了他。“記得與他說要和以前住的一樣，一絲區別也不能，要不然就等著腦袋幫家，明白了麼？”

“是，太子。”清紫微微朝水無澈屈身。

華清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還是忍不住問：“太子這是為何？”

水無澈轉過身子與他對視，淡淡開口：“華清，你明白的不是麼？”

華清無奈，只有點頭稱是。

“華清，你…………….”

有點疑問的語氣，華清不明白他為何只說了一半。

“太子說的是？”

“你不是普通人，為何要跟我回宮，當這小小的太醫。”

華清一驚，原來他一直都知道的。

“太子，臣不想隱瞞些什麼，只是這能否不說？”

良久才傳來回答。

“我不想逼你，你想說了再說。”

“多謝太子。”

“太子還是躺回吧，過幾天還有準備登基典禮。”

“嗯。”

水無澈望了他一眼。

淡藍色的髮絲因為剛睡醒的原因有點散落，一縷髮絲纏繞在肩上，耳側的那屢髮絲飄入瑩白的脖頸半敞的衣裳裡，半邊臉被髮絲遮住，但還是遮掩不住他那驚豔的美麗，他的臉不同於女人的柔，也不同於女人的那種妖嬈，潔白無瑕的臉上帶著那月光的特有的冰冷臉龐，精緻得彷彿就像是人刻意雕琢過的一樣，說話的聲音也總是很柔和的，總是朝別人淡淡地輕笑，低垂的眼簾，眼眸那淡藍總是靜靜地注視著發生的事情。

華清，像你這樣的人怎會是普通人呢，只是你不想說就算了。

時間就是在眾人的沉默中緩慢度過。

直到一個星期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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