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

每天每夜都想要擁抱住的身子此刻正沉沉地睡在自己的身邊，水無澈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在一個夢境一般，重重的迷霧遮掩下的道路慢慢清晰開來，他丟失的那份記憶也在腦海中形成了影像，他從沒有奢望轅兒可以這樣躺在自己身邊，就算是別人的謀，但還是自己沒有守住那個諾言。

水無澈轉過頭凝視著睡得毫無防備的他，一頭柔順的青絲纏繞在他的銀絲上面，鬱的眼眸緊閉著，麥色的臉龐上面沒有醒來時的凌厲。

他知道他一直都很脆弱，外表上裝作那麼堅強，可是始終還是那個綻放著陽光般的笑容的少年，只是當初的那次事情真的傷他太深了吧，讓他變成現在這樣子，始終都是自己的錯。

他還記得當時看見他的睡覺的容顏時想到的那句話——“結髮妻子”

水無轅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沒有睡的這麼沉了，夢裡沒有火海，沒有那個離開的身影，也沒有自己絕望的眼神。

他安安穩穩地縮在水無澈得到懷抱裡，像貓兒一樣縮在他的腹部，鼻翼邊滿滿是他的清香，那種淡淡的荷香，讓他迷失在其中。

“唔…”水無轅伸出手揉了揉眼眸，想要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自己正緊緊地靠在一個軟軟的身子上，還有一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這場景好像以前，那個每天早上起來時他總會緊緊地扣住自己的腰不讓他起床。

“你醒了麼？”水無澈低頭詢問被窩裡的人，在他動了一下的時候他就被驚醒了，他都不會睡得很熟，因為他害怕一睡醒再次看不見懷裡的人，那種疼痛他不想再經歷一次，留在他的身邊，就算只是他的恨也好。

水無轅將落在眼前的髮絲撥到腦後緩緩回答：“嗯，昨天我什麼時候睡著了？”

水無澈回憶了一下，輕柔地回答道：“你說我只能呆在這裡，便沒有說話了。”

“是麼？”他努力回憶了一下昨天自己說過的話，確定了之後才點頭。

“你昨天留宿在這裡可以麼？趕緊起來上朝了。”水無澈有點擔心，天色已經不早了，而且他昨晚留宿在這裡恐怕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還有那個女人。

水無轅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聽他的話好像不願意自己留宿在這裡一樣，心裡就像被打翻了醋瓶一樣舒服，覆上他的身子盯著他的眼眸緩緩說：“你不願意我留在這裡，還是恨我之前那樣對你？”

水無澈就知道他誤會了，“不是，轅兒，你留宿在這裡，現在大概整個宮殿裡的人都知道了，皇后她會不高興的。”

原來是這個原因，水無轅鬆了口氣，他以為在自己那樣對他之後他肯定恨極了自己，還好，“不用擔心，我會說清楚的。”

“你……”水無澈想要問他一個問題，只是話到嘴邊還是停住了，他不知道他的回答，如果他的回答是那樣的話，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你想說什麼？”水無轅望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

“沒什麼。”這種事情還是不知道的最好不是麼？如果自己承受不了的話那又怎麼辦？

“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之前的事情？”後面的話水無轅不知道怎麼說，是自己沒有弄清楚便將過錯都攬到他的身上，他會原諒自己嗎？

“那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遵守我們的承諾。”水無澈拋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告訴他自己並不會生他的氣的。

若能說恨能挑起一切的爭端，那麼愛就能包容所有的過錯，其實，誰對抑或著誰錯，那又如何讓？我們為何要把平靜的生活複雜越演越複雜了呢？

轅兒，從沒有恨過你，從見到你的時候就只有對你的只有愛，深刻在骨髓裡的愛，是你的笑容將我從那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裡拉出來。

水無澈的內心就像一個寂寞的靈魂到處遊蕩，找不到歸宿，是他的出現才讓他找到今生的歸宿。

“對不起。”他的臉上和真誠，他是真心地向他道歉的。

“嗯，你快去吧，早朝來不及了。”水無澈突然想到這件事情連忙讓他趕緊起來。

水無轅起身緩緩地穿著完畢，剛剛才登基，如果現在上早朝就開始遲到的話，不知道天下的百姓會如何讓看待他這個君主了，他知道水能載舟，亦也能覆舟。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水無澈迷茫了，他突然的轉變是真的麼？還是隻是想要傷害，他不清楚，經歷了那麼的事情，真的或是假的，什麼都混合在一起，就算是真的也會成為假的。

這個世上的事情並不會那麼順利，所有的事情總是在平靜之中緩緩浮出水面，謀抑或著只是愛戀產生的怨恨都在這個深宮之中交織成一個絕望的深淵。

門外的陽光很明媚，水無澈隔著紗帳也能感受得到溫暖，清紫扶著他走出門口，呆在宮殿裡實在是太久了，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麼天氣了。

應該是他吩咐了，水無澈現在可以出門走動了。

“公子，坐下來休息一下吧？”清紫不忍心看見他拖著搖搖晃晃的身子還在外面這麼走著，如果是以前的公子不會這樣的吧，都怪那個下毒的人呢。

“沒事，我想走走。”水無澈望著天上掛著的溫和的太陽微笑，他好久沒有見到陽光了，站在陽光下，好像他身上的黑暗都被驅逐了，全身都懶散起來。

“公子？”清紫順著他的目光看著天空，可他什麼都感受不到，為何他那麼全神貫注？

“我們去亭子裡坐坐吧，好久沒有去那了。”水無澈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望著他，讓清紫一瞬間的失神。

金色的光輝灑在他的身後，宛如一雙美麗的翅膀，清紫知道他美的就如天神般，只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看呆了。

“別發呆了。”水無澈伸出瑩白的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繼而笑出了聲：“清紫，我怎麼沒有發現你越來越可愛了呢？在看什麼呢？”

清紫被他說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水無澈難得這麼好的心情，很想逗逗這個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的人，看著他臉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了。

“公子。”清紫不滿地嘟囔道：“公子不要取笑清紫了。”

“好好好。”水無澈連說了三個好，笑著從他的身邊踏過去了。

“公子，你去哪？”清紫回過神來時看見水無澈已經走遠了，連忙小跑著跟上去。

“公子，去哪啊？”清紫跟在他身邊抬起頭看著他。

“剛剛不是說了麼，去亭子坐坐。”水無澈取笑著在他的腦門上打了一下。

“痛，公子，哪個亭子？”清紫眼裡含著淚水望著他，真的很痛耶，腦門不是可以亂敲的，敲傻了可不好，他這樣想著。

“清紫最近都變笨了，還有哪個亭子呢？”水無澈直接忽視掉清紫眼眸的溼氣，笑著道，今天他的心情的卻蠻好的，是因為轅兒的原因吧。

清紫絞盡腦汁回想他說的究竟是哪個亭子，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亭子，這個宮殿裡那麼多的亭子怎麼可能想得到麼。除非是那個。

“荷池那邊麼？”

“嗯。”

“可是，那邊離主宮很近，公子，你還是不要去了吧。”清紫連忙跑到他的前面攔著他，那裡離那邊那麼近，會遇到一些不該遇到的人的。

“沒事。”

“公子。”清紫還是不甘心地叫了聲，他的脾氣說了肯定會去做，所以還是無奈地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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