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他出門的聲音無聲無息,站在黑暗裡也不引人注意,但是下一秒李執就看見了他,猛地推開了抱著她的女人。齊萱被他推得叫了一聲,身體趔趄的差點沒有跌倒,下一秒就開始哭起來,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走去。
李執看著她跑出去砰的帶上了門,走到桌邊,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罵了一聲靠。他抬頭去看那個看不清表情的人,只見對方仍然毫無反應的站在陰影處,看起來沒有一絲異樣。李執心裡一種有點慌的情緒不知怎麼的泛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的就開始解釋:“我一進來她就撲上來告白,我也沒想答應她,沒想到她……”
他邊走邊往上走,伸手想去摸對方的臉,卻在看到對方的表情的時候話語戛然而止。鄭莫臣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嗎,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的不在意。
表情和表情之間是有細微差別的,細心感受就能感受到,而明顯鄭莫臣現在的表情是很平靜的,彷彿剛才的事情對於自己絲毫沒有關係。
確實,能有什麼關係。那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人的告白,和他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但是在李執確定這一點的時候,他急切的解釋,就顯得自己如同一個蠢貨。
鄭莫臣根本不在意。李執知道他會偽裝情緒,就握住了對方的手腕。那一如既往蒼白冰涼的手腕,脈搏平穩的跳動著,這是裝不出來的。
他真的不在意。
如果是以前也就罷了,但是如果在以前,他也懶得解釋。而現在,李執清楚他有什麼感情。對方卻絲毫不在意。
心底莫名其妙的竄起了一股火,李執握著他手腕的力氣忽然增大了,另一隻手猛地捏住對方的下巴,手腕的力大到自己都感受不出來,已經有很久他沒這麼粗暴的對待過對方:“你就這麼沒反應?”
“我要是答應了那個女的,你是不是也無所謂?”李執看著那張仍然面無表情的臉,逼著他上揚,而這次看的更清楚,對方臉上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靜,讓他感覺心頭彷彿一直都在的某種東西一下被點燃了。
對,鄭莫臣從未沒有表示過,不管是那天他吻他拒絕齊萱還是齊萱明顯的對他送來暗藏深意的眼神,對方都絲毫沒有在意過。而鄭莫臣的不在意是真的絲毫都沒有興趣的不在意,而不是裝出來的不在意,或者是放心的不在意。
因為對方不在乎他,所以也不在乎關於他的其他。
也許現在就算有一把匕首插在他胸前,對方也只會淡淡的看著他死去,因為鄭莫臣不在意。
但是李執見過對方在意人的樣子,他在意李東辰,就像那個晚上,他的車再次出現時已經沒有李東辰,但是對方絲毫不在意的以一敵十,冒著下一秒可能就會被子彈貫穿的風險拖住他的人。為了李東辰,他可以忍住李執的一切手段而一聲不吭,可以為了對方把自己變成殺人機器。
而這樣一個刀qiang不入水火不侵的人,李東辰卻可以把對方傷到這種地步。
有些東西被打翻了是很可怕的。鄭莫臣被李執扯進房間,李執把他壓在床上,鄭莫臣碰到了床頭櫃,摔得眼前一黑。睜開眼卻仍然是黑暗,只有外面零散和模糊的燈光打進來。李執看著對方平靜的臉,一瞬間感覺那點怒火燒斷了最後的理智,他咬著牙,在對方耳邊一字一頓的道:“如果是李東辰,你是不是就在意了?”
感覺對方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握著的手腕開始不停地微顫。李執堵住他的嘴,卻撬不開對方緊咬的牙關。
李東辰,他們之間很久都沒再出現過這個名字。李執清楚這個名字對鄭莫臣的殺傷力,而現在,他卻又用這個名字來傷害對方。
但是那把怒火和控制不住的情緒,根本已經將他的理智燒的灰飛煙滅。李執掐著對方的脖子,聲音壓不住的冰冷刺耳:“李東辰那樣對你你都不殺他,反正你一點也不在意,我對你怎麼樣你也不會在意是不是?”
整個房間一下就安靜下來了,下一秒李執感覺到了一股力氣,彷彿是從渾身各處的每一根神經裡擠出來的力氣,一下把他拉開,李執心裡怒火一竄,一下摁住對方,啪的一聲打在對方臉上:“鄭莫臣,你就賤吧!”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裡響起,身下的人忽然沒了動靜,李執僵硬了身體,幾乎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僅僅是提了兩次李東辰,鄭莫臣就有力氣反抗,讓他渾身都怒火都竄起,一瞬間收都收不住。李執心裡顫了一下,伸手去摸對方的臉,感覺到了一隻手阻止了他的動作。李執感覺著那隻手緩緩地鬆開了他的手腕,然後慢慢的放下,卻讓他的手動彈不得。
李執等著鄭莫臣的動作,對方卻好像再沒了反應。長久的沉默如同一個火星,那一片剛剛撲滅大火的原野重新被點燃。打多少次對方都不會在意的。鄭莫臣在意的只有那三個字和自己的死,僅此而已。
就是他殺了他,對方也不會有反應。
剛剛撲滅的大火重新點燃。李執扯住他的手,一手粗暴的解開對方的衣領,唇舌瘋狂的掠奪對方口中的空氣。鄭莫臣不吭一聲的任對方動作,如同毫無知覺的玩偶。李執噬咬他的鎖骨,唇齒間在對方面板上留下一個個痕跡。李執把他翻到側面,動作粗暴的扼住他的脖子,手指直接插入了股間。
手指在其中擴張,刮擦的刺痛,鄭莫臣絲毫反應也沒有,只是微微蜷起了身體。李執頂在入口,逼他仰起頭,沙啞的道:“我要是答應了齊萱,你就沒想過自己會怎麼樣?”
對方一聲不吭,李執咬了咬牙,猛地頂了進去。鄭莫臣抓緊了床單,卻又被對方握住,李執在頸間狠狠咬了一下,咬牙道:“只要有她就可以制衡李東辰,你以為你還有用嗎?”
鄭莫臣被身後的衝撞頂的咬緊了牙,他沒被抓住的另一隻手死死地握著手臂,直到刺痛傳來。聽到這句話他也絲毫沒有反應,只是渾身不為人所在意的抖了一下。
他活著,果然是因為有作用才被要求活著。
如果沒有作用的話,李執恐怕很快就會殺了他吧。
只是他能用他制衡誰呢,齊萱對李執有說不盡的好處,而他又算得上什麼。
“不過你也不在意吧,反正你只是想死。”李執咬牙道,裡面的緊緻幾乎讓人窒息。他一把翻過對方,死死地堵住對方的嘴,狠狠的咬破了他的下唇。
他很久沒這樣粗暴的對待對方,而這一瞬間他什麼都不能想,只想著不能讓這個人逃,就算死也不能讓對方離開一步。就算鄭莫臣不在意,他也絲毫沒有要讓對方離開自己身邊。
就當他瘋了好了,反正他從未如此在意過一個人。無論他能給的是冰冷還是溫暖,不管對方在不在意,只有這個人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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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刺眼的諷刺。
鄭莫臣感覺渾身痛的如同被人拿鐵棍一點一點的敲碎了開來,痛得讓他呼吸都難受。
李執已經不在了,鄭莫臣抓著床頭櫃的一角,死死地拽起了上半身,他的手一滑,身體猛地一歪,卷著被子跌在了地上。
冰涼的地讓面板都是一片冰涼,直沁到了心底。鄭莫臣忍著渾身的劇痛,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又砰的一聲撞到了牆上。
昨天晚上不知道做到多晚,身後的劇痛讓他意識到對方的粗暴,鄭莫臣裹緊過大的襯衣,渾身都被早晨的冰涼滲透。他慢慢走到洗手間,在玻璃的反射裡看到自己渾身的痕跡。
帶著粗暴的情慾的痕跡,和腿上的汙穢液體,嘴唇上還有模糊的血跡。他脫下衣服,慢慢開啟花灑,卻腳一滑跌倒在了地上。這一次跌的疼痛,讓他再也站不起來。鄭莫臣把花灑開到最大,冰冷的水珠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體本能的顫抖,卻緊閉著眼一聲不吭。
連水都衝不掉,還有什麼東西能洗掉這個皮囊的骯髒。
處理完身體,把一些東西弄掉後。鄭莫臣慢慢站起來穿上衣服。他關上了花灑,靠著牆站了一會兒,才直起身體,打開了水龍頭洗臉。一個傭人開開門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渾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襯衣的他,領口處露出傻子都能看出來的痕跡,只是粗暴的讓人心驚肉跳。
傭人低下頭不再看,他走過來拜訪洗手檯上的東西,鄭莫臣剛好轉過頭往外走,傭人腳一滑,撞到了他。
“啊!”傭人慘呼了一聲,手裡正拿著的拿瓶香水一下被撞飛了,全灑在鄭莫臣身上,瓶子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傭人嚇得臉色慘白,腿一軟幾乎要嚇傻了,說不出話來。鄭莫臣看了看身上的一片痕跡,淡淡地說了一聲沒事。不過是一瓶香水,可能身上的味道會有點重而已。傭人連連說著對不起就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進來道:“先,先生。”
鄭莫臣轉頭看了對方一眼,傭人連忙接著道:“李先生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鄭莫臣一聲不吭的點了點頭,傭人就退了出去,只在關上門的時候,看見了那個年輕人把冰涼的水潑在了自己臉上,水珠順著髮尾流下。
傭人們這一天只需要來一次,其他時間都是鄭莫臣自己待著。
他從洗手間裡出來就進了臥室換了衣服,傭人們注意到他也是因為他身上那股洗不掉的香味。香水佔到了他身上,這樣濃烈的香水,整瓶潑到他身上,根本洗不掉,恐怕得維持兩三天。鄭莫臣也絲毫不在意。他依舊平靜的坐在那個椅子上,傭人從中午走後到晚上再來了一次,他仍然坐在那裡。
傭人來做好了飯,就放在了餐桌上,然後拿著另一份去給齊萱。早上她去送飯的時候,那大小姐心情很差,脾氣也明顯不怎麼樣,連門口那倆守衛都說聽見小姑娘哭了一晚上。三個人也不敢多八卦,就離開了那。
齊萱眼裡的意思,顯然是對著老闆的,而現在哭,這原因肯定也不用多說。
傭人走到樓下,卻發現兩個守衛都不在。兩個守衛是負責保護齊萱安全的,應該在房門口寸步不離才對。傭人小心地打開了門,卻發現門裡關著燈,只有一片死寂,但是卻還有著正常人都能聞到的血腥味。
傭人想開開燈,腳下卻踢到了什麼東西,嚇得一下收回了腳。傭人小心地蹲下身,卻摸到了一隻帶著女孩子的手鍊的手。
那隻手冰冷至極,顯然已經死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