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在街口等著。
“孔社長!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這就去機場了。”
“這是我異姓弟弟,虞朝峰,這是陳秘書。”孔佑森介紹到,“這你認識,大李。誒!大李你還記得小多多嗎?以前才這麼點,現在和我一般高了。”
其實大李也見過長大的多多,只是現在的多多時尚不少,韓流範,把大李看得一愣愣,才想起這是虞玄子弟弟。
“再見了,我回去補覺,下午還有課。”
“都起來了,還吃飽了,送哥到機場。”
“不想看離別的場面,以後不知道能不能見呢。”
“胡說啥,以後我會常來韓國的,生意都做成了,還讓你拍廣告,上車。”孔佑森一拉多多手,進了車。
七座的商務車,孔佑森陽光明媚的心情,拉著多多說這說那的,東北人會嘮,多多有點睏倦。
機場,孔佑森要進候機室了,他讓其他人先進去。
多多突然雙抱住孔佑森腰,頭耷拉在他肩膀,慢慢留下淚,在韓國突然見到曾經大哥哥的孔佑森,思鄉,思親的感情都寄託在孔佑森身上,他要走了,多多覺得,孔佑森和自己親哥分開後,所有的關係都會沒有。
這次只是偶然,時間長了還是會成陌路。藝術生加上江南人的性格,多愁善感在多多身上淋漓精緻。
“別啊,我這次回去是有點忙,保證一個月後再來看你,或許長個把月,廠投產運轉上了軌道就空下來了,可以經常來看你。”
“恩,我只是現在精神不好,感情就弱點。”
“好,好好休息,不要老去練舞,看你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你不知道這是家族遺傳嗎?”
“知道,也是磕磕碰碰才有的,以後不要讓河南人摸來摸去的,這麼大了還不懂,不要吃虧。”
“沒有了,我有分寸,男生間的打鬧而已。你不也……”
“別把我和他比,我是誰啊,他比得了嗎?他也不是男生,他是中年大叔。”
多多笑了,心想沒有你這麼說,自己也不就是中年大叔了,不過你啊就愛雙重標準。
“你咋這麼可愛了,淚水還沒幹呢,就笑得好燦爛。哈哈!”
“滾吧!”
“對了,到現在,大大都沒叫一聲,光自己瞎咋呼了,自己叫自己大大。”
“長大了,只有小孩才叫大哥大大呢!”
“不,叫,快叫我大大!”
“你小聲點,真是東北大忽悠,好了,大大,大大,大大!滿足了吧!”多多通俗,美聲,假聲各來一遍。
“我這有張卡拿去刷吧,額度不高,好像十萬吧,拿去花。”
“十萬還不大,不要,信用卡用起來沒數,我可是鞋子控,有了錢,要亂買鞋的。我現在會掙錢了,自己掙自己花很好,男孩子要苦點,才有奮鬥目標。”
“真是長大了,懂事了。”孔佑森知道虞家人脾氣,窮起也還要清高的,“哦,我這有點韓國錢,拿去花吧,回國也沒用。”
“不要,你下次還要來的。”
“下次來再換唄,聽話,我在杭州時,你還給我零花錢呢。我打電話讓陳秘書出來,他那還有呢。”
“好了,別麻煩人家了,我收下就是了。快去吧,我也要早點回去睡覺。”
“多多,唱首歌吧,中文的。”
“唱啥歌啊,現在不是英文就是韓文歌,中文一下子卡住了。”
“你以前常去拐角塵緣音像店拿免費電影回來看的。”
“我唱歌換的,瘸子三叔人蠻好的,都不知道現在幹嘛呢?他放的最多的就是塵緣了。”
“塵緣如夢,幾番起伏總不平……”
“打住,歌唱得好聽,可不應景。”手機響起來了,“要走了,欠著,下次來聽,最多一個半月。”
孔佑森進去了。多多坐送孔佑森的車,回宿舍,收拾下房間,把換下的衣服去洗,發現少了條內褲,不用說又是趙開城拿走了。
多多回來一數錢,9張5萬的,若干1萬到1000不等的,這麼多錢,多多雙休幹打工,一個月下來也就這麼多錢。
有了錢,和哥們張英煥好吃好喝,去東大門買新衣服,還有買了雙心心念唸的一雙球鞋,這下連自己積蓄也用上了。
這天,打扮一新,買了束鮮花,去飯飯學校門口等她。
結果等來是飯飯的無情,一句人往高處走,拋下多多,上了韓國富家子弟的車。
虧得張英煥知道了,跟過來,把傻傻呆呆的多多拉了回來,喝酒,醉酒一夜。
接下來,上課,打工,有空閒就去和張英煥學舞,練舞。
張英煥
張英煥,外婆是朝鮮黃海道人,是個苦命人,日佔時,和父親逃到東北,18歲和一起逃難到東北的半島男子結婚,婚後又隨丈夫回了故鄉慶尚道,生下大兒子後,朝鮮半島不消停了,逃到故鄉黃海道,等生下二兒子,公婆去世,丈夫先回老家,由於不方便,她留下大兒子在親戚家,帶著小兒子去慶尚道丈夫家,穩定了,想去接大兒子。
南北打仗了,美國人又來了,從南向北,她想念大兒子,自己一個人去接。結果隨人流趕到了東北。
自己的父母也不在了,還好找到了當時和父母一起逃難出來的叔叔。
朝鮮格局已定,她也回不去了,當時逃難來了很多人,生活艱苦,她叔叔給她又安排個男人,一起,後來有了張英煥的媽媽。
張英煥外婆唱得一手好打鈴,盤索裡,後來傳給了英煥媽媽。
90年代中韓建交,韓國人三代可入韓國籍貫,英煥父母帶著小英煥來了韓國。
英煥媽,就是幫年事已高的母親找親人為了兒子教育入了韓國籍。
張英煥從小喜歡跳舞,長大後學民族舞專業,還有獎學金。
張英煥看虞朝峰,又去陷入感情漩渦,為了讓他心情好點,拉他回家,他知道多多喜歡學歌,學舞蹈。
自己和多多認識就是,晚上在舞蹈教室練習舞蹈時,多多偶爾遇到,那時候多多韓語口語一般,語言表達詞彙也少。
看到張英煥舞蹈技巧嫻熟就脫口而出中文稱讚,張英煥雖然3歲到韓國,但是受父母影響,也能聽懂中文。
這樣兩個愛好舞蹈的青年人認識了,很快成了好朋友。
張英煥家在首爾的中國朝鮮族集聚地,這裡到處可以看到中文,也讓多多又親切感。
張英煥媽也很喜歡這個漂亮,說話溫柔的男孩子,自己兒子性格火爆,兩個人一起,還互補,多多每次去就纏著阿瑪尼,要學歌。
張英煥讓多多在韓國收穫到最純真的友誼。使多多度過了失戀最困難期。
韓國下雪了,孔佑森並沒有來,當時聊天太多,忘記留下聯絡方式了。孔佑森在氣頭上把虞玄子相關人全部拉黑,刪除。
多多想著孔佑森生意肯定不順利,內心祝福他一切安好!孔佑森來韓國,多多並沒有和哥哥說,他怕哥哥相思之苦,哥哥是個內心做文章,表面波瀾不驚的人,怕說了和表姐許鷹一樣得抑鬱症。
寒假,多多和張英煥一起去濟州,江原南道島旅遊,旅遊回來,張英煥介紹多多去朋友家教中文。現在中國人到韓國旅遊的越來越多了。
多多買了幾套手工打的餐具,寄給了趙開誠三套,微信上和趙開誠聊天,讓他轉孔佑森一套。
趙開誠說,給他幹嘛,人家富二代這種看不上的。
多多說起了,他臨走給了自己零花錢。
趙開誠說起了,孔佑森和虞玄子分手後,雖然艱苦創業,但是私生活也很精彩,認識了他們一個檔次的基友,泡會所,玩鮮鴨,現在還外宅金屋藏嬌,一個杭州男孩,18歲,長得很漂亮的。
多多一聽,心裡一涼,看著那天孔佑森對自己的表現,轉變了,原以為是懷舊,現在看來只是吃自己豆腐。
趙開誠發過來照片,兩人秀恩愛的樣子,多多仔細看了下那個男孩,雖然修過照片,但是的確很漂亮,可愛,雙眼皮大眼睛,櫻桃小嘴,薄嘴唇。
自己哥哥雖然還年輕,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小,但是真和這個18歲男孩比外貌,不佔優勢了。
而且哥哥和自己最討厭都有一張裂開就顯得很大的厚嘴唇。
趙開誠說,這個小男孩學歷不高,說話沒啥水平,氣質不行,他不喜歡這樣的,嘴巴就不好看,哪有多多的性感紅唇好看。
多多回,這應該是孔佑森喜歡的,看來和我哥很難複合了,不要告訴我哥這些。餐具還是給他,不想欠他人情。
開誠說,明白。大家寒暄後結束聊天。
多多心裡為哥哥惋惜,恨自己哥哥太笨傻,不堅定,轉而又心疼自己哥哥,嘆了口氣。
過年,為了省錢,沒有回家,在張英煥家過年,英煥爸爸在英煥15歲因為打架丟了性命,得了筆錢,換來了英煥讀書的費用。
這個年,多多雖然很思念家人,但也算過得很快樂,英煥媽還給多多買了韓服,多多認了英煥媽做乾媽,年輕人對煩惱還是有免疫力的。
這個年,多多把乾媽老家的阿里郎學會了,阿里郎是朝鮮民族的象徵,不管悲傷快樂,阿里郎都可以唱,半島阿里郎版本很多。
英煥媽的阿里郎是西道版本,有點像海州阿里郎,但也很大不同。
英煥媽誇獎多多象是喝大同江水長大的孩子,英煥象爺爺只會跳,唱起來就沒多多好聽。
英煥邊上“醋”味道,什麼大同江水,一開口就不像韓國人。
多多母語是蘇州話,可以說中國最軟的話了,韓語也有很多古物語詞彙,就是調不同,多多韓語說得很準,但是發音的音質是天生的。
多多故意撒嬌,說媽媽,哥哥吃醋了。
英煥媽說,多多的聲音很溫柔,長得也漂亮,如果是女孩子就好了,可以做兒媳婦了。
英煥說,我才不要一口西道口音的人。英煥小時的口音常常被其他小朋友取笑。所以後來改掉了口音,而且一直認為自己是純韓國人,也不愛結交朋友,讓人知道自己身世,和多多能成朋友就是個緣分。
多多說,媽媽就是西道美女,西道民歌王。惹得英煥媽很開心。
大家嘻嘻哈哈,一片其樂融融!
冬去春又來!
這天回住宿,突然哥哥來了微信電話,讓多多請假回家,說爸爸情況不好。
多多一下子成了無頭蒼蠅,張英煥幫著他去請假,買機票,收拾。
機場,多多抱著張英煥哭泣,對張英煥這個小哥哥的不捨,又對父親身體的擔心。,未來的不知。
飛機,火車,公交,一路緊張的多多,直接到了醫院。
病房間裡,哥哥和媽媽都在,哥哥一般是不會回國的。
一看父親躺著,邊上是機器,什麼血壓數學,各種數字,跳動,發著滴滴聲。
“你怎麼回來了?”老虞驚奇道。
“我讓他回來的,他正好放春假,我也想見見他。”虞玄子半真假道。
“來回機票多貴的。”老虞不滿意道,“你回來不把天天一起帶來。卻把弟弟叫回來了。”
“天天媽身體不好,不想讓天天跟我過來,怕看不到天天想念,你好好聽醫生話,要輸血就輸,要打針就打。等你好了。我回去帶天天來。”
虞玄子拉多多出門,在過道說話。多多看到爸爸有點疲勞外,也沒啥其他症狀,放了一半心。
“老爸,還好,是不是搶救回來了,阿尼陀佛!”不信佛的多多,年了口號。
“不樂觀,過年,喝酒就出了事,進了醫院,內出血,止住了,醫生說這會要當心了,不然命要沒的。
出來後住了幾天,又作了藥都不吃,要去上班。”
“上班?”
“是啊,一直在某廠看大門,大熱天,廠裡趕貨,要人幫忙搬東西,400塊一晚上,他也去了,第二天就進了醫院。”
多多明白了,為了掙錢,給自己做學費。
“你也不要多想,他就是這樣的人,你從小在他身邊長大,比我清楚。脾氣又降,配的補血藥都不吃,就是嫌藥貴,他這病遺傳,要保養,可他還是不吃好的,光吃蔬菜,還喝酒,說酒是良藥。”
“他這病,藥醫院都沒有的,都要開方子外面指定藥店買,也不能全報銷。一天輸血,大補血針,營養液,等要一二萬,加上兩次手術,花了差不多100萬了。”
虞玄子嘆氣道。
“只要人能活著就好!”
“現在他造血功能喪失了,只能靠外補,就是金山銀山也花得光,而且老是輸別人的,自己身體的免疫力也會下降,器官也會衰竭。”
多多眼淚下來了,虞玄子忙把他拉到走廊外院子裡。
“不要哭,他自己還不知道呢,醫生說不內出血,不發炎症,還能撐個半年,我想還是叫你回來先看看,陪陪他,他最喜歡你的。”
“多多,啊累!去看下爸爸,回家休息下吧!前面,你叔叔也來陪過夜了,這幾天都是哥哥天天醫院,晚上陪夜,很辛苦,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晚上吃過晚飯來陪夜吧。”劉東美出來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