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劉東美帶著粥過來，多多和虞玄子陪夜，老虞現在白天掛水打針，睡睡覺，晚上，不輸液了，就難受折騰，醫生讓他好好躺著，老是爬起來，勁還大，還真要需要量個小夥子伺候。

累了一天的Xiong-Di兩人，到早上，醫生沒上班，探視家屬還沒來的時候，一起睡會，等人來了，開始嘈雜，兩人就回家睡。

特別是玄子，上個月還獻了血小板，本身體質就不好，這個月老虞又要用一次血小板，劉東美想讓多多去，玄子說，多多還年輕，還麼孩子，自己獻了次老覺得抵抗力差，我們還是花錢找血頭去拿吧。

接了次血小板，老虞又生龍活虎的想出院了，他覺得浪費錢，醫院都是騙錢的，他大哥，弟弟，大嫂，弟媳婦，挨個勸也沒用。

玄子感觸到，如果外婆還在，老頭子還是能聽得進話的。

劉東美看用了血小板，也能撐一陣，讓玄子去把兒媳婦，孫子天天接來，光看影片是不行的。

晚上，讓小叔過來幫忙，搭多多一把手。玄子連夜定了機票會泰國了。

這日下午，多多起床，去了大伯家。伯母看多多來，就明白來意，先噓寒問暖一陣，然後說起自家難處，陽陽家生了二姑娘，又是買了房，自己身體不好，老太太(多多奶奶身體也不好)，接著說，上次借的三萬緩下還也可以的。

這麼說，多多也不好意思張口，20出頭的毛頭小子，本來就不好意思，不是為了老爸的命，他是不會來的。

多多低頭鎖眉，咬了咬嘴唇，還是開口了，

“大姆媽，我爸不是這樣也開不了口，現在需要買藥，都是要現金的，也不能刷信用卡，上週三叔借了5萬，這次……這樣的，我們已經把房子掛出去了，等房子賣了就可以還了，現在好幾家來看過了。”

“那你們住哪裡啊？”

“我們住外婆家。拆遷後換到後面巷子裡了。老城區，出來也方便。”

“現在老城區沒有外面舒服了，大型超市都沒有，停車的地方也沒，你陽陽哥買在園區了，能看到金雞湖的，一萬多一平呢，嗨貴是貴，環境好，現在一下子家底都用了，剩下他們小夫妻自己還貸款了。

小峰，不是說沒良心的話，你爸這樣像極了你阿爹(蘇州話，爺爺)當年的樣子，看著好好，我下子就衰竭，走了……你們也要為自己考慮下。”

“金環瞎講啥呢。”

“喲，媽怎麼起來了，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就想安靜會，你嘰嘰咋咋的，沒完了，小峰你進來下。”

多多扶著媼婆坐靠床上，後面被子堆高點。

“峰啊！”老太抓著多多手看著，撫摸下又看看多多愁容的臉，嘆氣道。

“三個孫子裡，峰是最像阿爹的，三個兒子中脾氣最犟是你爸，那種暗犟，所以我最不喜歡，小時候經常打，其實是像我，一直回想到你爸小時候的樣子，不喜歡也就是相比其他兒子，哪有媽媽不喜歡自己孩子的，老大嘴巴甜又是長子，老三悶壞……”

“媼婆……5555！”

“好孩子別哭，媼婆身體不好，你一哭，我心臟不舒服。

你大媽，人不壞的，說的也是實話。可自己家人聽到不舒服的，我和她十年的婆媳了，還是聽不慣她的實話，不過，老了還是要靠她。”媼婆湊到多多耳朵邊，

“愛佔小便宜，摳門，守財奴，呵呵。所以我有時給她點戒指，耳環，她開心的來。”

多多一聽，嘴角露出了微笑。

“像，像，我那會生了老大，第一胎，產後體虛，你阿爹在床前，看著我掉眼淚，後來老大抱來了，又露出笑容了。

一眨眼，你阿爹離開我十年了，陽陽面板像我白，你和你和面板像阿爹不算白，算淺色，曬了太陽就黑了。

你哥像你外婆，真是誰帶像誰，脾氣也一樣。”

“沒有，都說我們哥倆都像，嘴角眼睛，脾氣犟應該像媼婆你。”

“不是一樣的犟，外人看不到細緻處。”

多多心想，果然和爸爸一樣的性格，自己認為的沒有錯的。

“峰，這是我工資卡，你去取三萬塊。”老太剛才屋子裡聽到了，就拿了工資卡放枕頭邊。

“以前經常給陽陽錢用，畢竟從小帶大的，喜歡，峰，你也不要吃醋，十個手指有長短，你小時候也不經常來，老是去外婆家，所以那時候媼婆也不大喜歡你們兩Xiong-Di。

現在陽陽大了，結婚有孩子，有自己的小家了，工作也不錯，一年也20萬，經常給我買東西，也不要我錢了，我除了交生活費，也沒啥用，你哥說結婚就結婚，這性格，我還是不喜歡，現在就盼峰結婚了，這三萬你拿去吧。

給你爸用，給你結婚紅包，都在裡面了。取了錢工資卡要還我的啊，密碼是陽陽生日，你知道吧？”

“知道，全家就陽陽生日過得多。”

“等你韓國畢業回來，我給你過個生日，給媼婆唱個歌，你阿爹可會唱歌了，我們就是唱來唱去，唱認識的。”

“要聽啥歌。”

“現在流行韓國歌，唱個韓國的吧！”現在電視裡幾乎天天有韓劇，老太太看過不少？

多多唱了首韓國流行的情歌，某電視劇的。

“這一唱心情好多了，你走吧。多陪陪你爸，以後有空來看看我。我再眯會，幫我半導體開啟，我聽聽評彈……門不用關。”

老太靠正，迷上雙眼了，多多開啟收音機，慢慢退出。

“峰，看你媼婆多疼你。”金環，還要嘴上討好。

虞玄子回來，召小鳳沒跟來，又是小舅子小虎跟來了，不用說，小鳳不想來，讓虞玄子一個人帶孩子回國，小鳳又怕，有去不歸，小虎正好也喜歡跟著玄子，路上也有照應。

老虞在醫院，覺得身上體並無大礙，吵著要回去，一會拔針，一會不肯輸液。

粥也不喝，硬是要吃飯。告訴他不能吃硬，只能流質，就是不聽。

玄子和多多，和主任醫生商量，醫生說斷斷續續也認識三年了，這半年進進出出的，老虞要是聽話不歸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在醫院靠治療，撐個一年是可以的，如果回去，很快的。

嗨，難！真醫院待上一年，這錢也是往水裡扔，而且花了錢也不能留住人，實在太難了，不能勸你們使勁花錢把人留一天是一天，感情又不捨得老虞。

這樣吧，你們在家附近找社群衛生院，現在新建的環境都很好的，比不了醫院，比待家裡好，掛水輸液也都是有人看著。

虞玄子找了家小區衛生所，果然裡面都很新，看著就像個醫院一樣，但是病人不多，科室不多。

老虞知道可以出院了，很高興，一個勁說自己身體自己知道等等。

第二天，做了檢查，然後掛了各種液，補血針，一下子到了傍晚，老虞以為回不來了，又要鬧了，大伯，小叔，都來了，說幫他出院，才不鬧。

120車回了下家，大家抬著他到家看了下，然後直奔衛生所。

這麼折騰，那些補液，什麼也就用盡了。在醫院時，能自己下床走，一到衛生所，只能抓邊上杆子起身了。

變化太大了，衛生所的一個多月，老虞半夜疼痛大叫，還好衛生所病房基本沒人過夜，大多白天來輸液，晚上就一家，病房還有淋浴房，方便陪夜的人，每天都要抽小血送醫院化驗，最後直接抽不出了，面頰也瘦了，眼睛失明，這天早上還大說話，下午戴著呼吸機大口呼吸，於是辦理出院手續，送回了家。

回家不一會，老虞大出一口氣，走了。

等喪事辦完過了五七，一合計，房子賣了，把欠的錢要還了，多多也沒心思讀書，要去退學，準備工作還錢。其實也是想回來陪傷心的媽媽，不要看夫妻老是吵架，可老虞真走了，東美一直精神恍惚。

虞玄子也要回泰國，商定好了，先家搬好，也免得劉東美，見物思人。平時，大伯母和小嬸嬸輪流陪她。

學校裡教授再三挽留多多，覺得多多是好苗子，天生就是會唱歌的，說想辦法給他減免費用，多多已決。

辦完退學手續，退了房子，搬到張英煥家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