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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安又輕輕的“哼”了聲,最終,很有骨氣的出了臥室門。
就賴在門口。
做持久戰和心理戰的準備。
幾次三番朝裡探頭。
小凌宗知道她的小動作,但是要剋制自己,用強大的意志力表達鎮定,和無動於衷。
大堂裡,周婆剛洗了個澡出來,看見時安趴在臥室門口,她疑惑的走過去問,“怎麼這麼快就學完了?”
時安委屈兮兮的望著貌似聚精會神搞破壞的凌宗,頓了兩秒,轉過頭來鄭重宣誓,“婆婆,我不要喜歡凌宗了,”她加強語氣,“我再也不跟他玩了!”
周婆怔了一下,“啊?為什麼呀?”
時安沒回答,動作鈍慢,扶著門沿小短腿艱難邁出門檻,終於風一樣的回到自己家。
時安走了,世界都安靜了不少,凌宗將拆卸下來的電磁線路仔細拼湊,爬下了床,開啟小箱子,裡面滿滿當當都是玩具,裝在不同規格的盒子裡,每一樣的標價,都價值不菲。
凌宗從箱子裡挑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死氣沉沉的紅色消防車。
他把消防車放在地上,從臥室門口看,就是他的小屁股小背影,稚嫩有趣。
這個背影異常的心無旁騖,周婆洗晾完所有衣服,織完毛衣的一個小袖,整整兩個小時,小凌宗只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著了薄薄的兩件單衫,卻感受不到細風微冷。
等周婆忙完一天的活計走進臥室,只看見一片狼藉,五顏六色的零部件雜亂無序亂七八糟,將小凌宗包圍成一座狼藉的孤島。
“凌宗?”
周婆喊了一聲,他彷彿沒聽見。
“凌宗?”
凌宗蹲了起來,重新將消防車放在地上,合上最後兩根細線。
突然,消防車改頭換面後呼呼呼的動了起來。
這讓凌宗臉上有了童真卻滿足的笑容。
笑容還未完全展現,咔嚓一聲,消防車內部閃耀渺小卻劇烈的光火。
之後,車子帶著焦味怏怏倒地不起。
凌宗沉浸在驟然的失敗陰影裡還沒出來,外婆苦口婆心打擊說,“一個好好的玩具被你拆的面目全非,這怎麼搞,買的東西是要珍惜的,哪能這麼鋪張浪費?”周婆指著地上的零部件,可惜的說,“你看看到處都是,自己弄得自己撿起來曉得不曉得?”
凌宗被罵的有點狼狽,於是“哦”了一聲,抬手,被剛剛壽終正寢的消防車燙了下手。
“吱”的一聲,周婆捧著他的小手又心疼的問,“哎呀,疼不疼,來來來去外面用涼水衝一下。”
一邊關心的抱起小凌宗一邊說,“衝完之後再回來自己收拾乾淨噢。”
......
第二天上課,最後一排,小時安和小胖子兩個人異常和諧的臉趴桌子,無精打采眯著眼睛要睡覺,兩隻手懸空慫著。
時安問,“你要不要好好學習?”
小胖子嫌棄的動了下嘴,問,“你為什麼不學?”
時安解釋,“我也有在學哦。”
小胖子安然一問,“昨天作業做了嗎?”
時安點點頭。
小胖子吃了一驚,說,“那給我抄一下。”
時安搖頭,“我做的不好。”
小胖子精神抖擻,“沒事,我抄一下。”
時安想了下,從抽屜裡拿出作業本,遞給小胖子。
小胖子開啟作業本,在無數個紅色××後,看見了昨天的課後習題。
沉寂兩秒,小胖子問,“你就寫了一道?”
時安笑笑,“對呀。”
小胖子說,“總共有八道題你知道?”
可總比沒做強,小胖子很識時務的抄完。
小胖子奮筆疾書,時安則依舊生無可戀的趴在課桌上,眼神鎖定正前方。
凌宗正在和小班長說話,小班長正對著自己,臉上的笑容甜美又可愛,頭上戴著自己夢寐以求的蝴蝶髮卡,說話的時候晶瑩的蝴蝶兩翼一顫一顫,真好看。
小胖子把本子遞給她,捏了捏手中的鉛筆,問,“你還沒做完。”
小時安“哦”了聲。
小胖子問,“不去找人抄嗎?”
小時安怏怏的埋頭說,“沒心情。”
☆、Chapter 7
後排的小同學每天都有抄誰作業的煩惱,總是抄一個人的話容易導致對方心理不平衡,分散性的抄又會導致每次作業水平不一。
小胖子拿著本子去找小班長,座位上只剩下時安一個人,空間很大。
小時安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拿出乘法口訣表,百無聊賴開始朗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女孩子正兒八經的朗讀音扭曲了普通話,矯情又嘹亮,穿透了整間教室,迫不得已,凌宗聽得仔細,“一四得四,一五得五,一六得六,一七得七,一八得八,一九得九——”
時安果然又是點到即止。
前面好像有大山大河艱難險阻,邁不過去。
小時安左邊隔著一個走道的差生“喂”了她一聲,問,“你抽什麼風?”
時安搖頭說,“沒有啊,我好好的你不要罵我。”
小差生說,“你那麼笨,肯定背不來。”
時安氣呼呼的,“我不笨!”
小差生吐了吐舌頭,“老師都說你笨,笨蛋笨蛋小笨蛋。”
時安起身想踹他,但是差生就是差生,事實也是事實,長年累月內化在心裡,她也不覺得衝突,沒想過掙脫,這彷彿是這個世界給她最初撰寫的程式,如果沒有起落變化,她就會按照這個設定走下去,在這個人世間渾水摸魚。
時安重新起意,下定決心再來一遍,口上朗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一五得五......”
小胖子拿著作業本滿載歸來,時安將乘法口訣表放下,問,“你寫完了嗎?”
小胖子說,“不給你抄。”
時安嘟噥著嘴,“可是我都給你抄了噢。”
小胖子怪市儈的,“你就給我抄了一題,不划算。”
時安打著商量,“那怎麼划算?”
小胖子指著三八線,“這條線再往你那邊挪一點。”
時安望著已經四六分的三八線,覺得已經退無可退,她氣呼呼的,“不給抄算了,你才是小氣鬼。”
凌宗突然覺得背後冷颼颼的,他一回頭,時安怯怯的如遊魂般默不作聲站在身後,臉上腆著笑,雙手背在身後。
凌宗拍了拍胸口,惡狠狠的問,“你幹什麼?”
時安笑眯眯,自豪的越過他,“我找小班長。”
時安去到凌宗的前排,問,“小班長,你的作業給我抄一下好不好?”
小班長頭頂的小蝴蝶動了一下,她不好意思說,“我的作業已經交上去了喲,你應該早點說的。”
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