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永年認出她是兩年前遇到的那個行腳醫的女徒弟,就說,“前年我赴考時,暈倒在路邊,正巧遇見你師徒同行,喝了他一劑湯藥,才沒耽誤考試。”
她說,“我曉得呀。我師傅走了,我來尋你,是為了告訴你,我看上你了,想跟你成親。不過我師傅說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勉強人家,我還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看上我呢。如果我們兩情相悅,不如在一起試試?”
譚秀才在此之前,沒有見過這樣大膽的女子。就問,“你只是要和我在一起,不圖別的?”
當歸說,“合則聚,不合則散。不過你要實在老頑固,我也可以考慮和你過一輩子。”
師傅說過,沒有永遠的真正的愛情,新鮮之後,可能就是索然無味,但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去嘗試初期的美好嘛。
譚永年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能理解行腳醫帶出來的女徒弟肯定不懂得三從四德才是一個女子良好的品性,但是如此反倒成就當歸不是千篇一律的女子,學識淵博彰顯個性方讓人心生好奇。
譚永年經綸滿腹,在觀念上曉得溫良順從的女子才是最佳上選,可要真讓他選常伴左右的,那些溫順在他眼裡就是麻木,自然對當歸的大膽張揚產生了興趣,他確實比較喜歡她。如果她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爭,收在身邊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當歸又對他說,“嗯,你有妻子嗎?要是有妻子,我就不會纏著你了。”
“為什麼?我們在一塊,你替她照顧我分擔責任,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譚永年不解,妻子是妻子,當歸是當歸,並不相悖。他的妻是賢妻,容得下當歸。
“我不和有婦之夫來往。”當歸說,“我師傅說這種事情做了不太厚道。所以,你有妻子嗎?”
譚永年下意識的搖搖頭。當歸是個瓜女子,醫術高強,可惜被她師傅教帶地不知所以。這樣的人作妾一定很風趣,但是做妻,定會為人詬病。所以,只能等生米煮成熟飯了,再好好調/教她。
譚永年那時候面臨鄉試,家裡富裕,他就在所就讀的書院附近買了個三進的院子獨住,方便與當歸來往,也學的很是用功。當歸跟在一旁紅袖添香,見他專注,並不敢靠太近打擾。當歸活潑靈巧,身上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難以抵擋。而譚永年文質彬彬,善解人意,也讓當歸非常喜歡。她覺得,師傅說的不一定全對,她對譚永年的感情,也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譚永年收拾包袱準備去州府考試的前一晚,捨不得當歸,想和她成好事,打算將當歸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畢竟相處久了,他有妻子的事情不太可能瞞得住,當歸被他撩撥動情。譚永年寬衣,打橫將當歸抱起放在榻上,正打算解開衣衫鴛鴦交頸,門外響起了各種嘈雜聲。
緊接著,門扇被推開,譚永年的妻子帶著丫鬟進來,狠狠地甩了當歸一個耳光 ,揪著她的頭髮使勁往牆上撞,“賤人!爺明天就要赴鄉試,我們誰都不敢擾他,你還不要臉地勾著他的精氣,要是影響了他的前程,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譚太太周氏不反對丈夫納妾,相反,她自認為持家有道,為了丈夫,有責任也有義務教訓未過門的小老婆。
當歸猝不及防,被打的遍體鱗傷。她的衣衫都被撕下來,就那樣半.裸著身子蜷縮在地上。
譚永年半敞著衣服,拉住了他老婆,兩個在一旁嘀嘀咕咕商量。
譚永年說,“好好的,你咋來了?何必跟個不懂事的丫頭鬧仗,彆氣壞了身子呀。”
譚太太周氏說,“爺,你也不挑挑時候,如今正是緊要關頭,你那風寒前兩天才好,這馬上要考試,你上回就為點露水姻緣耽擱了前程,這回可千萬誤不得呀,回頭爹媽那裡我不好交代呢。”邊哭邊說,還拿出手巾子擦淚,瞧著賢惠地很。
“你放心。”譚永年指著當歸說,“我這段時間沒女人,也是拿她調劑調劑,不礙事的。”
周氏說,“那要不這樣,我先給你看著,等你考試回來收用。”說完狠狠瞪了當歸一眼。
當歸瞬間就冷靜下來了。她什麼都沒問清楚,就以為自己可以和譚永年雙宿雙飛,實在蠢得要死。於是起身,找了件完整的衣服披在身上,頂著滿臉抓痕和亂糟糟的頭髮,跟譚永年夫妻說,“譚永年,我不曉得你已經娶妻,你騙我在先,令人髮指!這頓打算我倒了八輩子血黴,姑奶奶不攪和,走了!”
譚永年說,“你去哪兒?”
當歸說,“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說不傷心是假的,可真的被傷了,瞬間翻湧起來的全是師傅的金玉良言。在她和譚永年的交往裡面,她以為他們之間是平等的,但顯然不是。她在譚永年的眼裡,自始至終是個可以把玩的物件,私人物件。也是,整個世道都是如此,女子哪有獨立和自由,她又不是沒見識過,偏偏就被譚永年矇蔽了眼睛,看不清楚。
但是,她的命運不需要任何人支配,否則就太對不起師傅這十八年的辛苦教育了。
譚永年說,“你不能走,你現在是我的人,你這樣隨意放蕩,會遭千夫所指。”
當歸看開了,心裡就後悔了。後悔為什麼沒有跟著師傅去那個她有些嚮往的地方。師傅說,她的家鄉,女人看男人不順眼,隨時可以離開,不會有人說他們輕浮下賤水性楊花,大家都是憑實力說話。
要堅強。當歸對自己說,你是自由的,不屬於任何男人,不給人做小老婆,不自甘輕賤。
她很平靜地走出門,還聽見譚永年斥責他老婆,“你怎麼這麼莽撞?還不給我把人追回來!她以後大可以由著你打罵,但是她不能走!你曉得她醫術有多精湛?她背熟了她師傅傳授的所有奇方珍本,很值錢的,這些將來用在家裡開的生藥鋪總能大發一筆!”
當歸沒跑出去,就被人攔在門口。譚永年親自將她拖回房裡,見她一臉鄙夷,不由得惱羞成怒,給了她一耳光,“騷貨!哭著喊著讓我操/你,這會兒發哪門子瘋?”
當歸現在對譚永年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對著譚永年拳打腳踢反抗他,“你個狗.日的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丫鬟也不是你的奴僕,你只會讓我噁心!”
譚永年說,“噁心??你不喜歡我你還能喜歡誰??你名聲都沒了你除了我還能指望誰?”
名聲是個球!當歸說,“我願意喜歡誰我就喜歡誰!你麻個皮你管不著!”
譚永年想不到她牙尖嘴利,“你喜歡了我又喜歡別人,你怎麼跟婊/子一樣下賤?”
當歸冷笑,“婊/子怎麼下賤了?婊/子也看不上你!你這種慫貨不配跟我提下賤。”
譚永年說,“你自找的,”他將她抱起來扔在床上,就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