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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校長無奈且暫忍山家夜酒話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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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放假,校長大包小包地趁著無人,來到分管人事股、現地是沈局長家,大家都是老熟人,無須多客套。

沒幾句,便上了正題。校長道;“今年分給我們學校的那個新老師,教書也太不負責任了!”

局長笑問:“是,是那個叫,叫伍家玉的吧?他怎麼了?”“

是的,那東西,一開始,我們都認為他、他、他是個外鄉人,在本地無親無友的,有些孤單可憐,處處照顧他,可他倒好,得了客氣當福氣,往架子上爬,一天到晚上完課,學校裡就找不到人”

“那他到哪裡去了?”局長關切地問。

“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別的不好就不多說了,一天就愛往琴溪河邊跑,看那光山禿水。不曉得可是神經有問題”。

局長聽說,馬上松馳下來,一臉地淺笑盈盈:“我以為是怎麼了哩,這年月,都愛錢,或者愛權,真愛山愛水的人可不多了,這種人,一般能壞到哪裡!”。

聽了這話,校長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那伍小子,莫不是和局長還有什麼親戚關係?打聽過,他這邊一個熟人也沒有哇!這不明顯是護著他!

校長嘟著嘴道:“他帶的是畢業班,就怕到時候,中考考不好,我、我怎麼向領導和學生家長交待”。

局長問:“不是聽說他上的課,學生反應還好嗎?”

校長瞪大眼珠子望了一眼局長,心裡想:“這事她怎麼也都知道了,莫不是那伍小子還真跟她有親戚關係?

校長馬上道:“這倒是真的,不過,那不是教得好,是他管得松,小孩子們,誰不管他們,他們就跟誰好”。

局長道:“你別急,找個時間,我去聽他一節課,那化學,我以前也還教過一陣子”。

校長一聽這話,知道此中必有自己不懂的奧秘,只好把要求調走伍家玉的話吞了下去……

元旦放三天假,外加調擠來的兩個星期天,一共五天!

體育吳老師熱情相邀:“伍老師,你不是老要到蔡村看風景麼,走,我們一塊,先到軍長家裡去鏟一頓去!鏟飽了,再到我家,然後正好順路到蔡村”。

軍長在一邊忙著收東西回家,聽到這話,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你們倆個,平時就跟從餓牢裡放出來的一樣,這到我家,不就是明搶了”。

體育吳老師加重語氣嘲諷他;“人家好心好意地、翻山越嶺地、去看你,那、那是看得起你,你、你連一餐飯都捨不得,這也太摳門了吧!”

軍長停頓了一下,收起笑容,假裝一本正經地認真說:“這樣吧,我就認倒黴一回,帶你們去我家,只是,這大過年的,還是過洋年,你們,你們怎麼著也要帶上些禮物,不能空著手,只帶一張嘴巴吧!”說著,加快收拾東西,作要趕快逃跑狀,但口裡話沒停:“一講到買東西,就當縮頭烏龜了,又不要多,你們倆,一起,稱個三五斤肉,拎三五瓶酒,就行了,千萬不能多買,多買了,我、我是要退回來的……

三人開著玩笑,最終,軍長大呼上當:“算了,算了,走吧,我一隻小豬半年的食喲、就這麼快要被這兩個強盜搶走了,要走,就快點吧……”

幾個人說笑著,沿琴溪河往東南方的山裡走去,一路越走越驚奇:一會是清溪潺潺,一會是怪石隱隱,一會道路逼仄,雜樹纏身,一會河床空闊,溪清天淨,灰白卵石遠鋪……

“伍小泡”軍長說著,帶他來到溪邊,指著溪對面一座高聳入雲的山:“那就是長山,幾十裡的山頭上全是竹子,素有竹海之稱,你要是沒有熟人帶,進去了就出不來的。我的家,就在那山下”。

“怎麼過去?”伍家玉的心早飛到了山裡,好象那山裡就是自己的老家一般。

“脫腳呀”——

軍長說著,便把鞋脫了下來。

“這天氣,水冷得很吧”望著這一溪清水,伍家玉心裡打起鼓來。

軍長和體育老師都笑了起來,伍家玉不明就裡,直眼只見他倆各貓身鑽到溪邊的草叢裡,不一會,各人手裡拎出一雙齊大胯深的高筒黑色膠靴來,各人穿上,軍長把身體一躬,把手裡拎著的鞋交給伍家玉:“來,我揹你過去”

伍家玉奇怪:“你們怎麼把膠靴放在這裡,也不怕有人偷”

“誰偷?”軍長笑“從這裡過這溪的,都是一個村的人,偷了也穿不出來”。

體育老師道:“我來背,我來背”。

軍長道;“先到我家,是我的客人,當然是要我來背,你把鞋和我這手提包拿好就行了”

並不忘賣弄口舌:“你這吳小泡,搞體育,搞得路都不老實走,還揹人。要是把人背到水裡,我這客算是白請了”。

聽著他們拉扯,伍家玉暖在心裡:別看他們平時都嘴尖皮厚,到這時,卻是這樣好客!

當下趴在軍長背上,幾十丈寬的溪河,軍長一改剛才還嘻嘻哈哈的習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揹著一百多斤的伍家玉——溪水在緩緩地流淌,軍長寬厚的背沉穩平實,雙手擼緊伍家玉的雙胯,不時還往上掂上一掂,伍家玉心中忽然有了些感動!

夕陽西下,眾鳥歸林!

遠處,巍巍的長山臉色沉峻下來,象是在提醒旅行者時間緊促;眼前,連綿起伏的山丘,一層接一層的、又象是在故意設定阻攔!

三人在不停地說笑之間、不知不覺地加緊了腳步。

山轉、路轉、不知轉到了什麼方向,伍家玉忽地眼前一亮:一片平曠的田疇中、數十個、幾十米高的小山包出現在眼前、晚霞染黃了山包上深綠的竹稍樹頭——象一群玩倦了的黃毛丫頭、正在想著該不該回家!

每個小山包上、炊煙裊裊——憩靜安閒、又妖嬈變幻、也好象正在誘惑著人們回來……

“到了”軍長擦了把汗,帶著伍家玉走向其中一個山包,沿山拐一轉,一條小溪橫在面前,溪上有一水閘,岸邊有一半人高的小水泥房子,只見軍長把水閘門往下使勁一拉:今晚早些發電!

只見那溪水被引進了小水泥房子裡,伍家玉好問:“你們這,還能發電?”

“我搞的,你也不看看我是教什麼的,教物理的,搞個小水電還不簡單,這東西,管用得很”

入一條竹林間小路,天色又暗淡下來、忽地一條大黃狗從林中奔了出來,對著軍長又跳又親地搖著尾巴,軍長對狗大手一揮:“快回家,快回家,今晚有骨頭啃”。

大黃狗象是聽得懂人話、轉身就往回跑、一頭鑽進了前方的一座籬笆院!

不知此院如何,且看下回。

軍長引二人進了院門,伍家玉定睛一看:數間青瓦白牆的平屋子、靠在一座小山包前,屋後林木森森、霞光高染、如同金髻;屋左一片數丈高的、碗口粗的竹林,空闊的竹林裡:兩頭大黑豬、兩頭小黑豬、正在專心拱地——拱得竹林中有到處竹根翻露、坑窪滿地——形如破壞——這應該是它們樂此不疲的遊戲;

幾十只雞呀鴨的——公母都有、顏色蕪雜——邊在林中悠閒地散步、邊在碰運氣地覓食——有時互相爭搶、有時又互相推讓……屋簷下:左邊、一排碼得整齊、快堆到屋簷的劈材;右邊、放著糞桶糞瓢扁擔稻籮等農具……

“農村裡,到處都是邋里邋遢的”軍長解嘲地引二人進屋,正要跨進門,只見那條大黃狗飛身奔入竹林中、東竄西跳地、把雞、鴨住回趕——那些雞鴨也都習慣了,一見狗來,也不驚慌,只是快步地往屋右用木板搭成的棚舍裡走!

一見趕雞,那四隻豬,更快、更用勁拱地——它們也做好了回豬圈著的心理準備……

伍家玉不禁感嘆:“軍長真是調教有方,把豬狗都馴得這麼能做事”。

軍長笑道:“你、你能讓學生管學生,把學生搞成小老師,我、我這裡也有狗老師、我讓狗管事”

說著,讓二人堂屋正中桌邊的椅子上坐下,呼著叫兒女泡茶,抹桌子:“四孬子,三丫頭,也不曉得喊人,看見生人來了就跑。這山裡人,個個都沒見過世面”。

邊說自己邊把白瓷茶杯用開水晃了晃,自己動手。

伍家玉好奇地問:“你家有、有幾個孩子?”

吳老師接話:“全校就他家小孩子最多,三個大板頭兒子一個千金,兩個大的都到外頭工作去了,他家,錢用不完”

“計劃生育,你、你沒人管?”伍家玉追問。

“老子就要生”軍長裂開大嘴:“為這事——老子,也、也費了不少勁,老子、老子本來也能調到縣城裡,能不能當官不曉得,但最差也能把老婆帶到城裡,可老子、老子不想,行了吧,罰吧、罰吧,老子就當老封建!”

忽地軍長一拍頭:“忘記重要的事”他快速地從提包裡掏出一刀肉,幾大步竄到邊上的腳屋,把肉往房子裡的鍋臺上一扔,對著一個瘦小身材的女子、故意大聲喊:“來鏟飯的了。我們學校新來的老師,江北人,你多做點,那邊人能吃能喝的”。

吳老師笑道:“軍長呀,你這話就不對了,這話你要是講我、那還差不多,可我們伍老師、最斯文,一個人,一個人、最多也只吃斤把肉,你看你們家”——他用手指了指牆壁“那臘肉到現在還有,黴都上多厚了,你多烹點,免得壞了浪費掉、雷要打頭的”。

軍長瞪了他一眼:“你家就用臘肉待客?有新鮮肉,誰吃這個!”

伍家玉聽了、心裡想說:我就愛吃臘肉、比新鮮肉好吃——可沒好意思說出來!

這時做飯的婦女、顯然是軍長老婆、低頭笑著、眼不正看地穿過堂屋——伍家玉和吳老師都想打招呼,可她走得快、二人招呼的話還沒說出來、她便走遠。

軍長陪著三人,坐在堂心的大桌子邊,邊喝茶抽菸,那邊由一個小男孩,搬上山芋角子,糖炒黃豆做的點心,軍長把這些往伍家玉面前一推:“先吃點這些零食墊墊,免得到時候把好吃的都一個人吃了”

軍長接過剛才超生的話“俗話講,家有兒女不窮,城裡,城裡有什麼好,不就是每年多吃兩塊土坯的灰嗎!”他顯然認為自己的這決定正確,且有解釋必要“就我這樣最好,我、我一年養活兩頭豬,一口殺,醃了要吃一年,一頭賣,抵他們半年工資,家裡看雞看鴨,下的蛋都吃不完,稻子管自己足夠了,有茶山,有竹林樹木,比他們拿死工資要強得多”。

“要好,還是雙職工好,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體育老師插話。

軍長把嘴一撇,轉頭向伍家玉道:“你呀,以後要找老婆,就找農村的,會做事,實在,照我的樣子就行了”。

伍家玉心想:這樣竹林田舍的,確是我想過的生活。只是,找個農村的女人,怕也難甘心……

正想著,一隻堆著通紅木碳的小泥爐子、由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子給端了上來,“現在就燒碳爐子了”伍家玉驚奇:“在我們家,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有可能燒,還要、還要是有錢的人家才捨得的”。

軍長笑道:“我們這裡,離山外還不遠,你要是到吳小泡那邊的深山裡,那裡木材多,用不完,人家一年四季地燒……”

說得伍家玉心生羨慕,向吳老師投去詢問的眼光!

吳老師嘆了口氣:“現在,是有吃有燒的,竹子木頭,是多、多得大多都爛在山頭上了,變不成錢呀!”

伍家玉忙問:“怎麼不運到城裡去賣?”

“要想上趟城裡,比上天還難,我們那、不通車!竹子木頭,只有靠春秋兩季發洪水,放排才能運出來,價格又便宜得要命,得了幾個錢,想花也花不掉,人都變孬了”

“這話是真的”軍長邊擺好碗筷,邊搶話“他們那地方,叫大坑,還有一個山裡,叫小坑,本地俗話都說,大坑小坑不問價”

“什麼意思?”伍家玉什麼都好奇。

“就是講,他們那山裡人孬,出來一回,買菜買東西,從不曉得還價!你講多少他們給多少”

伍家玉來了興趣:“那是實在,民風淳樸,現在這樣的地方,可難找了”……

正說著,那個半大女孩子,又端上來一隻大沙鍋,輕輕地放到火勢開始轉旺的碳爐子上!

電燈昏暗,軍長道:現在是枯水期,電壓不足。

說著,又點亮了桌子邊上的煤油燈,燈光下,大沙鍋,錚光磚瓦亮;裡面堆得高高的什麼菜,難看清楚,但上爐就開始撲騰!

軍長把三個小酒碗擺上,一碗能裝三兩左右,他用牙咬開一瓶高粱大麴的鐵蓋,咕嘟咕嘟地把三碗都倒滿,正好,還留一點給伍家玉,伍家玉忙用手遮,假裝客氣:“我夠了,夠了”。

軍長舉著酒瓶子認真地道:“你這就不懂了,在我們這裡,這最後一滴酒,都是要給客人留著的,這叫財氣酒,一定要倒上,你看吳老師,想喝,想得眼睛都瞪紅了”

說著,他拖開伍家玉的手,把這酒倒了。

接著他伸筷子對著鍋,用眼望著伍家玉和吳老師:“你倆人、還真裝斯文?要不快點,一會我一個人包了,快,下鏟子、下鏟子”

伍家玉只覺得一股肉香穿透咽喉,忍不住嚥了一口水,伸頭、透過蒸氣往鍋上一看:一層肥瘦相間的塊肉,顫芸芸的,似乎有要說話的感覺,用筷子從浮頭夾起一塊,輕輕放進嘴邊,燙得嘴唇一跳,趕忙拿出、對著塊肉吹了幾口冷氣,這才放入嘴中——既軟化又有嚼勁、恰似溫柔中又帶著調皮。

伍家玉不知不覺間,連吃了幾塊,這才把饞蟲給壓了下去!

這時,兩個小孩子氣也端著盛滿了米飯的飯碗上來了,軍長裝著很民主,拿起小男孩子的碗在手:“三丫頭,你要吃什麼,自己撿!說著,問小男孩:“你要吃什麼?”

小男孩子不吱聲,軍長一邊夾了兩塊肉,又在底下夾了一些,把小男孩子的碗頭夾得滿滿的:“快去吃,多吃飯,別把菜當飯”

伍家玉和吳老師忙喊:“叫嫂子也一塊來喝一杯吧,忙到現在了,就讓我們吃,怪不好意思”。

喊了幾聲、哪裡喊得到人。

軍事長擺手;“從沒上過桌子,還喝什麼酒,不管她們,我們來”。

筷子往下一劃,伍家玉看到了不同的東西:黑黑的,不知是什麼。

“這是木耳”軍長挑起一塊,顫動著在筷子上,邊往嘴邊送邊說:“家裡那木頭上自己生的,看相雖不好,跟我一樣,但好吃”。

伍家玉一試,果然脆爽入口……。

再伸筷子往沙鍋下:是香姑!和自己在家裡小時候吃的柳樹菇一樣香鮮,伍家玉禁不住讚了一句。

軍長笑:“你想吃,就多吃,這山菇,屋簷上吊著的都是,春天山頭上到處都是,沒人去摘,都爛了!我就在自己屋前屋後的爛木頭上,隨便摘了些存下來的”

再往下:是竹筍!伍家玉驚奇,猜不出底下還有幾層?

軍長夾起一條竹筍放進嘴裡:“這筍,今天剛挖的!這是冬筍,現在城裡頭可是有些貴”。

再往下,認得:是老豆腐!伍家玉對這個興趣不大,象徵性地吃了一塊,清潤了一下嗓子。

撥過豆腐,底下是一層蘿蔔片——雖燒得油浸浸的熱氣騰騰——但他心裡卻不太喜歡:這是最不值錢的平常菜!

他正思考著要不要夾一塊,不料鼻子裡又有一陣別樣的肉香撲入,一望,原來是一碗紅鮮鮮的臘肉,在飯頭蒸好的端了過來的、碗底上還粘滯幾粒米飯粒!

只有伍家玉心裡喜歡:“那肥肉,剛吃膩了,可這東西,怎麼吃也不膩人,可以多吃。

可看眾人,對這肉皆無興趣,軍長也不勸人吃這肉,小男孩端著碗又上來了,軍長撿別的菜他都要,一撿臘肉,小男孩搶過飯碗就跑了。伍家玉見小孩子都不吃這肉,驚奇:難道他們這麼富裕?

伍家玉磨蹭了半天,實在擋不住那臘肉香的誘惑,邊夾了一塊邊說:“這肉怎麼到現在還這麼新鮮?”

伍家玉知道,這醃肉,一般是臘月醃,最多能吃到春三月裡,也就壞了。

軍長道:”我們這裡臘肉是吃一年到頭的,主要是醃法和你們江北的不一樣,我們要用香木燻,要不怎麼能保持一年都不壞”。

伍家玉忍不住,又嚐了一塊——心裡想:這樣的人間美味,山裡人竟然無所謂,不可思議,你們不吃,我就厚著臉皮多吃,反正小煤油燈,光線不好,人家可能也不太注意……

邊喝邊吃,他一個人竟把一碗高高的臘肉吃得平齊碗口了,這才不好意思地放手。

軍長看出他的尷尬,不經意地解釋:“這木耳山菇竹筍,在我們山裡都不值錢,臘肉這些東西,家家也都有,要說值錢貴重,只有這豆腐,還是從別人家借來的”。

伍家玉面子上下來不少,肉是吃膩了,下一步,筷子應該往哪裡伸呢?

軍長把底層的蘿蔔一拔,先自己吃了起來,伍家玉少不得也吃了一塊,一驚:這蘿蔔,這時怎麼這麼好吃!

全身的油膩、好象隨時可以起火,蘿蔔,象給它們兜頭潑上了一盆清水,油膩遁遠,清爽畢現,口腔和胃,頓時鬆弛下來,一陣輕鬆愉悅——原來最平常的蘿蔔,在肥油後,是這樣地解口舒胃……

邊吃時,不時有村民過來,有的帶著手電,有的帶著松節火把,路近的,還自帶著小板凳——雖多數人家散落在山角各處,但好象離得很近,一有風吹草動,大家都能迅速地知道,好象全村有部無形的電話……

來人都站在堂屋四周的邊角,軍長有時打個招呼,隨口開個玩笑……

大多時候,他是看也不看,只由老婆端著飯碗在招呼——大家圍觀山外來客、習以為常!

男人扯長條凳子,坐在屋拐抽菸,有紙菸也有旱菸袋的,女人們要麼納鞋幫或鞋底,大家說著些什麼——擠了大半個屋子——

山,遠處連綿的高山,把小山村壓得低低的,近處的小山,把屋子和屋子裡的人護得嚴嚴的!

山外漆黑,小小的煤油燈、也顯得格外亮堂,光線,特別地照著幾個年輕女人有臉龐上、紅撲撲的、眼睛不時向桌子上閃幾下——至少伍家玉是這麼認為的!

外面風大寒冷,屋裡溫暖如春,不知是酒精還是自己神經,伍家玉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浮想聯翩:遠古的先民,應該也是這樣的生活吧,要是沒有那所謂的統治多好……

……身上、蓋著一襲烘烘帶著太陽味的被子,和媽媽當年曬的被子一樣、甚至更溫暖——

“這是在哪裡?”伍家玉努力地回想!

耳邊:“是下雨了?不,應該是松濤的聲音,伴雜著澗水聲”他躺在床上,努力思索一天來的行程——應該是在軍長家喝多了!

時間或者說是記憶、出現了數個小時的空白!現在是什麼時間?找不到手錶,只好亂猜,可能是半夜三四點吧——但,伍家玉被耳邊越來越強的風聲和水聲聽得呆了:這山風,越來越大,象是要有憾屋的意動,那水,好象,也越來越急,象是上游某外下了大雨……他一再清醒思維、細細分析:這只是夜靜,才生出的這麼明顯的聲響,但,也有可能,晚上,澗水大些,山風猛些,也是正常……這是怎樣的山中日月,這是怎樣的水與石的遊戲、風和雲的纏綿,夜與靜的交流……

這不正是我想要的環境麼!得來全不費功夫!——可真的能心甘情願?這樣地終老一生?他躺在床上不停地輾轉、反覆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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