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天早上,安然把明塵鶴給吻醒了。
“幹嘛!”明塵鶴嘟噥了聲,翻個身要繼續睡去。
“寶貝兒,我媽下午會到D市。”安然伸出舌頭,舔了舔那小耳垂。
“哦。”明塵鶴似乎沒怎麼聽清,不在意地答了句。
房間裡沉靜了片刻。
“你說什麼!你媽會來!”明塵鶴從床上猛地彈跳了起來,驚恐地大叫道。
“是,我媽下午到,她電話來說,今年要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安然把明塵鶴掰了下來,圈在了懷裡,被窩外還是挺冷的。
“你媽?你從來都沒跟我說起她,我還以為她也、、、、”明塵鶴沒把那大逆不道的兩個字說下去。
安然並不在意,只是低笑了兩聲:“沒呢,我爸去世後,她就一直呆在普羅旺斯的一個小鎮上,跟我小姨和姨夫在一起。”
明塵鶴二話不說,立刻起身,穿好衣服,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我得準備準備去!”
“不用,沒啥好準備的,就大家坐在一起吃頓飯嘛!把裴伯父和伯母也一起接過來過年吧,照這樣看,安銳是鐵定要帶騷狐狸見見我媽了,裴家二老獨自兩人過年也怪冷清的,反正一家人了,大家就一起過年吧。”安然看著正手忙腳亂的明塵鶴提議道。
“這個主意好。你趕快起來,給安銳打電話,把家裡收拾收拾,我得出去買些菜。”明塵鶴穿戴好,便趕緊跑去刷牙洗臉了。
“寶貝兒,別急,我媽這人特好相處。”安然安慰道,坐起身,拿起一件薄毛衣套了進去。
安然不說還好,他這一說,明塵鶴心裡還真有些發怵。雖然生了兩兒子都是G.A.Y,安媽似乎也默認了,但是究竟是不是心甘情願明塵鶴就不得而知了。
“喂,安然,你們當初跟你爸媽出櫃時,你爸媽就沒啥過激反應?”明塵鶴叼著牙刷,伸出腦袋望向了正在提褲子的安然。
“有啊,怎麼沒有!我爸狠抽了我一頓,但他們之所以知道我是同志,也是在那次被狗仔曝光了我和莫傾揚的事情後,之後莫傾揚走了,所以我爸媽也就沒再說什麼了。倒是安銳,是真吃苦頭了。”安然想起自己弟弟當時的慘狀,至今仍心有餘悸。
“哦,這樣啊!”明塵鶴的聲音弱了下去,他有些擔心安母不會接受自己。
安然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走了過來,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腰,下巴親暱地抵在了他的肩窩上,溫柔地說:“放心吧,這不還有我呢。”
明塵鶴望著鏡中的安然,稍安心地點了點頭。
吃過早飯,三人徹底忙了起來。本來他們打算隨便過個年,所以很多東西都沒準備,這下安母突然造訪,三人便又急匆匆地跑去買東西了。
安明和穿上了自家老爹給他新買的大紅小襖,那張粉嫩的小臉蛋愈發的晶瑩剔透了,他坐在超市的購物車上,神氣活現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安然推著車子,明塵鶴手裡拿著一張列好的清單,時不時地瞅瞅,看看得買些什麼。
三人怎麼看都是幸福的一家子。
“先去買些糖果、巧克力什麼的。”明塵鶴嘀咕著,安然和安明和則聽話的跟在後頭。
“想吃什麼就拿!當然只能在這家超市裡!”安然對著自己的兒子道。
安明和開心地點了點頭,看到好吃的就伸出小手朝貨架上去,然後坐在購物車裡一個人吃樂了。
“媽媽,為什麼他沒有付錢就可以拿好吃的吃。”旁邊一個小女孩指著安明和不解地問。
女人顯然也搞不清楚這個問題,只能抱起自家女兒,衝安然尷尬地笑笑,便走了。
安然自然也禮貌地回以微笑。
三人在超市裡逛了老半天,差不多把該買的都買齊了,這才往收銀臺去,雖然不用錢,可還是得在掃描qiang下掃一下的。
明塵鶴無事,東張西望,恰巧看到收銀臺前的小貨架上竟然有避yun.tao,便伸長手拿了一盒扔進了購物車裡。
安然卻把避yun.tao又放了回去:“我不要帶那玩意兒,不舒服!”
明塵鶴賭氣似的又把套子拿了起來:“不行,以後必須帶,這是為了雙方的衛生考慮。”
“不嘛!寶貝兒,我不要帶它,隔了層小雨衣,你就感覺不到我釋放的那一刻了。”安然伸手要把那盒套子搶過來,卻被明塵鶴緊緊抱在了懷裡。
“沒商量!以後不帶你別想碰我!”明塵鶴把頭一橫。
“請問,那個還要嗎?”收銀員聽著二人露骨的言論,面紅耳赤,非常尷尬地指了指明塵鶴手裡的東西。
“不要!”
“要!”
於是,周圍所有的人都石化了,看著兩個大男人為了一盒避yun.tao爭辯了起來。
最後,還是安然技高一籌,他知道明塵鶴臉皮薄,便扯著嗓門肉麻兮兮地喊了一句:“寶貝兒,今晚上我會努力的,讓你充分感受到沒有帶套的好處!”
明塵鶴噌的一下,像拿了塊燙山芋,立刻把那盒套子扔回了貨架上,拎起收銀臺上的東西,低著頭迅速逃離了備受矚目的現場。
安明和對著安然豎起了大拇指,安然挑了挑眉,得意地抱著自家兒子走了。
回家後,三人又忙了起來,收拾屋子,打掃房間,明塵鶴忙著在廚房準備晚餐,安然本來說乾脆到店裡去訂一桌好了,可是明塵鶴覺得大家第一次在一起過年,還是自己親自下廚好,這更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嘛!
下午四點,裴小騷拖家帶口地進門了。安明和站在門口甜甜地說了句新年好便拎回了兩個大紅包。
“安然啊,你們這房子裝修的還真不錯。”裴母顯然很喜歡這大氣的中式風。
“伯母要是不嫌棄下次可以到我這常住嘛!”安然禮貌地回。
“好好好。”裴母甚是滿意。
“喂,親愛的,咱媽還沒到嗎?”裴小騷摘掉了憶舒脖子上的圍巾,屋子裡暖氣十足啊。
“快了吧,應該下飛機了,她說自己會過來,不用我們操心。”安銳絲毫不擔心他那個媽。
“安然~~”明塵鶴的大嗓門突然從廚房傳來:“下去買瓶醬油!沒了!”
“哦,這就去!”安然起身便要出去,卻被裴小騷攔下了:“還是我去吧,你在家陪陪我爸媽。”
說罷,拎起架子上的大衣,裴小騷便出門了。屋外還真是冷,裴小騷攏了攏衣領,縮頭縮腦地朝著小區外走去。到了小區旁邊的一家小店,買了瓶醬油,便又趕緊往回走。
小區門口,停了一輛計程車。司機氣沖沖地跑了下來,開啟後備箱,拖出一個行李箱,狠狠扔在了地上。這時從車上又下來了一個女人。女人穿了一件奢華的貂皮大衣,戴著大墨鏡,她一臉氣憤,指責司機:
“你這人怎麼能這樣!我又沒說不給你錢!我這錢包不是被偷了嘛!我兒子就住在這小區,待會兒叫他給你錢就是了!你怎麼能把我扔在門口呢!”
“大過年的,我就不說您了!這錢老子還不要了!麻煩你自己拖著你的東西走進去吧!”司機扔下一句話,拉開車門,揚長而去。
“什麼人啊,這是!”女人委屈地撿起躺在地上的箱子,噔噔地朝小區裡面走去。
“哎喲!”突然一聲慘叫,女人停下了步伐,蹲下身,摸著腳脖子:“你這小破鞋也跟我作對!”
裴寂清看著女人這副慘樣,立刻走上前,扶起了她:“這位女士,我可以幫您什麼嗎?”
女人緩緩抬起了頭來,咧開嘴笑了:“謝謝啊,小夥子。我來看我兒子的,可是才出機場,錢包就被人偷了,手機也沒了。”
“哦,這樣啊,那您兒子住在哪一單元呢?我送您過去吧!”大過年的,好人就做到底吧。
“可是我不知道他具體住哪,只知道是在這個小區。”女人一臉無辜。
裴小騷歪著腦袋想了想:“這大冷天的,您站在這也不是個辦法,要不先上我家去吧,待會兒找到您兒子,再叫他過來接您!”
“這個好這個好!”女人開心地笑了:“可是,你可以揹我嗎?我腳疼!”
這女人,也太得寸進尺了吧。不過想歸想,裴小騷還是把女人背了起來。
一路嘿咻嘿咻,還好有電梯,否則裴小騷那小身板真得斷了氣。按了幾下門鈴,安銳很快就打開了門。
“媽!”
“兒子!”
兩人瞪大了眼睛,對著狠狠抱在了一起。裴小騷站在一旁,上氣不接下氣,也對著虛弱地喊了一聲:“媽!”
女人笑彎了眉,捧著裴小騷的臉頰啵了個:“好孩子,媽喜歡你!”
三人說笑著進了屋,女人摘掉眼鏡,高興地望著一屋子人,看到裴母時,她忽然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再揉了揉。
“小妍!”女人驚呼了聲。
“小希!”裴母激動地站了起來,奔了過去。
兩女人對望了半晌,眼中有你,你中有我,然後緊緊抱在了一起,感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小希!”
“小妍!”
、、、、、、
什麼狀況?屋中的人都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兩人哭了好一會兒,終於平靜了下來,這才娓娓道來。原來小希和小妍是高中同桌,那個時候感情好的沒話說。後來小妍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搬到了另一個市,二人便漸漸斷了聯絡,沒想到這麼多年後,竟然又聚在了一起。
“緣分啊緣分啊!”裴母一個勁地說。
“是啊,那會兒我們還開玩笑,要是以後有了孩子就讓他們結婚。現在好了,不需要我們撮合了,他們自個兒就走在一起了!”安母拉著裴小騷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誰敢說不是緣分呢?裴小騷望著安銳,安銳亦注視著他,二人相視而笑。
“媽,這還有一個呢!”安然很不滿自己的媽只看到了弟弟。
“沒忘沒忘!你個臭小子!”安母看向了明塵鶴,明塵鶴似乎有些拘謹,這手也不知道往哪放好,只是在揪啊揪,繞啊繞,這一看還真像個見公婆的彆扭小媳婦。
“孩子啊,過來!”安母慈愛地招呼了聲。
明塵鶴看了看安然,有些害羞地走了過去,坐到了安母另一邊。
“我呢要謝謝你!我這個大兒子,其實一點都不老實。他經常在電話談起你呢。看來也只有你能收了他,好好過日子啊。叫聲媽來聽聽。”安母像哄小孩子似的。
明塵鶴臉蛋一紅,憋了半天,聲音像蚊子叫一般,弱弱地喊了句:“媽。”
“誒,這下好了,我有四個兒子了!”安母撲到了裴母懷裡,像個孩子一樣天真地笑了。
“奶奶奶奶。”兩個小屁孩突然跑了過來,伸出了四隻小手:“您還沒有給紅包。”
安母一怔,慚愧又可憐地低下了頭:“你奶奶我現在身無分文。”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新年看來不會太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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