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升起。他驚恐不定地去捂,摸到一手粘稠。濃烈的腥味進入鼻腔,他覺得心跳一沉,吃力地抬頭去看。
黑人踉蹌著站在他身前,他握著淌血的酒杯柄,臉上露出一個勝利的表情來。
第8章 自殺
林雪遲的腦袋是空白的,一瞬間感官過濾掉了所有知覺,只有視網膜上黑人的臉是清晰的。
黑人扔掉杯柄,隨手摸了一把餐刀照著林雪遲的脖子就插,林雪遲翻身躲過一擊,抓起桌子上的瓷盤朝著人扔過去,準頭不夠,盤子砸在地上嗆地碎了一地。賓客騷動起來,女人和孩子的尖叫聲不斷,一時間人群從餐桌邊退得乾乾淨淨。
林雪遲喘了喘,撐起身體的瞬間黑人的刀鋒逼著他的虎口垂直落下,他側頭躲過,刀刃砸在桌角上,林雪遲扣住對方手腕反手一擰,餐刀嗆地落在地上,黑人雙眼赤紅,發出慘烈的嘶叫來:“啊——”他目眥盡裂,另一隻手發狂地朝林雪遲握拳揮來。
林雪遲躲避不及,猛然被他打在地上。黑人一腳踩住他的脖子,猙獰嘶吼:“你本來就該死!”
林雪遲瘋狂地掙扎,喉管承受著巨大的力量發出瀕臨破碎的顫抖!他瞠目張口,徒勞地呼吸,然而沒有任何一點空氣能進來,窒息的疼痛霎時佔據了大腦所有的感官,他死死抱著黑人的腿,發出嘶啞的聲音,視線一點點黑下去。
然而死亡的純黑色並沒有如期蔓延。一隻拳頭從黑人的背後襲來,一擊將人掠翻在地。有人即刻擋到了身前,將林雪遲納入懷裡,喻江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抓住他,找根繩子綁起來!報警!”
兩個男服務生立刻上來將黑人制服。林雪遲痛苦地咳喘,可憐的嗓子像是被砂礫折磨過,一吸氣疼得他兩眼發暈。模糊中他似乎能看到黑人垂著被硬生生扯斷的左手滿臉痛苦和錯愕,他像只被抽掉了殼的烏龜被人四肢大張按在地上。
林雪遲拼命張口:“喻……喻江……”
“對不起我來晚了,”喻江一隻手摟著他,“別說話,噓,給我看看傷口。”
林雪遲指著地上染血的酒杯柄:“留著……證據……”
喻江吩咐服務生:“去拿急救箱!”
不多一會兒保安拿著繩子把黑人綁了起來:“先生,已經報警了。”
喻江把那根酒杯柄用手帕包了起來,“還有那把餐刀一併留著交給警察。”
宴會的主辦人親自拿著急救箱遞上來:“趕緊處理一下,孩子還好吧?”
喻江正在檢查傷口:“能借用一下浴室嗎?要檢查一下有沒有玻璃渣扎進去了,喉嚨也不知道有沒有出血,我們去處理傷口。雪遲,你能站起來嗎?”
林雪遲踉蹌著被他扶起來,他忍著腰部的疼痛想向黑人走去,喻江一把攔著他:“雪遲!”
林雪遲咬牙推開他,朝著黑人質問:“為什麼要殺我?”
黑人目光兇狠。他剛要張口,突然臉色一變,猛地揚起脖子劇烈掙扎起來!
“小心!按住他!”喻江急忙命令保安動手。
後頭上來另外兩個保安連同他的頭一起按倒。黑人急促地喘息,他抬著眼睛死死盯住林雪遲,那目光彷彿要將林雪遲生生凌遲似的。林雪遲反應過來:“放開他!他呼吸困難!放開他!”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黑人突然痙攣,嘴唇邊上吐出一小串白沫出來,他頭一歪,身子一僵,繼而徹底軟在了地上。
連保安都嚇了一跳。林雪遲來不及多想,兩步跨到他身下,往他脖子間探去。
沒有脈搏了。就這麼一分鐘不到的功夫,這就……死了?
林雪遲生生打了一個冷戰,他渾然感覺不到腰部的疼痛,甚至連剛才發生的刺殺都讓他覺得不真實。身下這具屍體迅速地失去了生命體徵,他把人翻過來,黑人仍然睜著眼睛,死不瞑目,他嘴邊灰白色的流沫散發著淡淡的杏仁味。
喻江把他攔在身後,再探了探黑人的心跳:“死了。”
林雪遲不可置信:“氰化鈉,他嘴巴里面的是氰化鈉。”
“所有人不要動屍體,等警察過來,”喻江輕聲斥責:“太危險了,要是他假死的怎麼辦?”
林雪遲仍然不能確定:“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喻江把他打橫抱起來,往浴室走:“好了,別看了,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看的。你身上還有傷,我們先去處理傷口。警察會來處理這裡的。”
林雪遲目不轉睛地盯著死人的方向。喻江當他是驚嚇過度,親吻他的臉頰:“嚇著了?疼不疼?自己捂一下。”
林雪遲不安地看著他:“他為什麼要殺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不是老康的學生嗎?”
喻江讓他摟著自己的肩膀,哄道:“是我不好,我應該看著你的,對不起。”
林雪遲埋頭控訴:“你自己說你不會離開我身邊的。”
“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以為應該給你留一點私人的空間,我怕你不喜歡我跟著你太近。以後不會了,好不好?”喻江想把他放在洗手檯上,但他的孩子一刻也不願意從他身上離開,喻江甚至連一隻手都騰不出來:“今天是我表現得不好,我給你道歉,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你讓我先處理好傷口好嗎?你在流血。”
林雪遲很混亂,喻江脫掉他的外套和襯衫,他的左側腰部露出一道細長的傷口,從腰側一直蜿蜒到背後,表層面板完全脫落,傷口兩瓣外翻,露出血紅髮黑的肉質,乍看十分血腥。喻江用清水清潔了傷口:“要不要去醫院縫針?疼就說出來。”
疼倒不是很疼,毛巾碰到傷口雖然有些刺激,還在忍受範圍之內。但男人小心翼翼的動作和表情卻十分難得,林雪遲看在眼裡,有些心軟:“我不怕疼。”
男人輕笑:“是我怕你疼。”
林雪遲臉一熱,喻江的語氣過分親暱了。
包紮完成後,腰部圍上了整一圈紗布,行動變得有點不便。喻江堅持要求再去醫院檢查他的喉嚨,他向主辦者借了一套襯衫和外套來,兩人準備先行離開。
警察這時已經到了,林雪遲迴到宴會廳里正看到兩名法醫將黑人裝入屍體袋抬上警車。
“我們正在核對死者資訊,等確認過後會跟您詳細說明的。”警察說。
林雪遲問:“他嘴裡的氰化鈉是怎麼來的……”
“具體來源現在還不確定,但服用劑量很大,從口裡產生的白沫初步判斷,他可能服用超過三十毫克的氰化鈉,這才導致了猝死。我們已經抽取了宴會食物和飲品樣本,但不排除自殺服用的可能性。您方便現在回答幾個問題嗎?”
林雪遲猶豫著點頭:“嗯。”
“您認識他嗎?”
林雪遲搖頭:“我不認識。這是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我們總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