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又都有些臉紅,可緊握在一起的手並沒放開。
“今天田尉跟他二叔回去……”荊山低聲道。
謝開花應了一聲,點點頭,木偶似的。
荊山微微一笑:“那我們取了花,這就走吧。”
“好。”謝開花才想起自己還在寄放處有盆撿漏的奇花。正要扭頭去找寄放處,沈叢卻變魔術一樣把那盆綠瑩瑩的花從身後掏了出來:“我已拿了,我們走吧。”
謝開花不由看了看他。
沈叢卻只是笑著,柔柔弱弱地站在那兒,依舊是彷彿輕輕一吹就能倒下。
謝開花就忽然有點不喜歡沈叢這種嬌嬌公子的做派。
“我來吧。”他動作有些粗魯地從沈叢懷裡將綠花搶下。又宣佈所有權似的,把花盆牢牢地摟在胸口。沈叢也不生氣,只輕聲叫謝開花小心。而荊山看著謝開花的眼神,就更加柔和。
白芍也歡呼一聲,在謝開花頭頂盤旋兩圈,低頭輕啄了一口綠花血紅的葉子,落在謝開花的肩膀。
等幾人又過片刻,終於從採石場離開,原本就顯得寂寞的黑沉沉的廣場,變得愈發的沉寂孤單。
一陣夜風緩緩飄過,將一隻輕飄飄的燈籠驀然吹起。底下的樹叢也發出嘩嘩輕響,枝葉搖動,彷彿低矮波濤。
卻有一隻手從樹叢中陡然伸出。
“這地方蟲真多……”那隻手撥開幾枝帶刺的枝條,猛得往上就有一道人影站了起來。頗為高大的身形,燈籠光下容貌也俊俏,眉心中更有一點紅痣——卻是那韓曲峰。
“早叫你念個法決驅蟲,你也不聽?師父的話能不聽嗎?”
他旁邊又站起一道人影。微微佝僂的身軀,花白花白的鬍子和頭髮,慈眉善目得很。正是韓曲峰的師父,崑崙青寧峰的長老,青寧道長。
韓曲峰早習慣了師父的調侃,也不去和他鬥嘴,只看著黑霧一般的採石場門口,疑惑問道:“師父,你看出來那謝開花是什麼來頭沒有?”
謝開花這名字他還是從佟言那邊問到,花了他很多靈石。佟言那個奸商!
出乎他意料的,青寧老道居然搖了搖頭:“我盤算良久,還是看不出啊……”
韓曲峰吃了一驚:“師父你的意思是……?!”青寧喜煉丹,在煉丹一道上花費太多時間,饒是如此,也已經金丹有成。青寧也看不透的,也就只有元嬰之上的人物了。難道那謝開花小小年紀,已經是和崑崙掌教一般的道行?
青寧點點頭。他面色多少有些沉重,捻著鬍子道:“這樣厲害的人,修真界裡卻從未見過,就好像石頭裡蹦出來一般……而且竟也是荊山身邊的人……要說他不是故意接近荊山,老道是怎麼也不信的。”
韓曲峰撓撓頭。他在別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世家紈絝、一等一的太子,但在師父面前,卻總像什麼都不懂的孩童:“師父,那荊山究竟有什麼,連掌教真人都看重?”
“他有什麼?”
青寧哼了一聲。臉上卻又現出苦笑:“他有的……恐怕是修真界未來最大的倚靠和變局啊……”
老道的長嘆幽幽,在黑夜裡顯得神秘而詭異。
韓曲峰卻覺得有點兒扯淡。
修真界未來最大的倚靠和變局?要真有這樣的東西,豈不是能變幻這個世界的氣運?這樣的寶貝,也是凡人能有的?
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還想再問點什麼,他那個一向為老不尊的師父卻又忽然道:“誒,徒弟,你注意到沒有——”
韓曲峰一揚眉。
“那荊山,和那個謝開花,兩人是那個什麼什麼的關係?”
什麼什麼什麼的關係?
韓曲峰眉心微蹙,轉頭看到自家師父做了一個特別猥瑣的手勢。左手食指拇指彎曲成圈,右手食指往那圈圈裡來回進出聳動……
他臉當場就黑了。
不過夜也已經這樣黑,青寧道長也沒看出來徒弟神色不好。
他還在那邊愈發猥瑣地道:“徒弟,看來荊家的小子這個性取向和別人不大一樣哦?徒弟,我看你長得也不錯的嘛,比那個謝開花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年紀大了點……要不然你就捨生取義一次,也和荊山那個什麼什麼一下……”
韓曲峰扭頭就走,心裡第一百零一次把自家師父紅燒蔥油爆炒十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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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謝開花三個回到宿舍,一天逛下來,都已累極,謝開花更是心力交瘁,隨便擦洗一番,倒頭就睡下。一直睡到第二天大中午的,才堪堪醒過來。
他一睜眼,就見到底下荊山坐在桌邊,正低頭不知寫著什麼。因天熱,宿舍裡更悶得半死,荊山早脫光了上衣,露出他上半身線條華麗的肌肉。他趴伏在那兒,肩胛骨輕輕抽動,彷彿一隻優美蝴蝶。有汗珠從脊柱上滑落下去,畫過一道透明的曲線,慢慢滲進低腰的牛仔褲裡面……
謝開花趕忙收回眼睛。但荊山的牛仔褲實在太低了,坐在那邊都能看見隱約的臀縫。他心跳得厲害,臉又有些微微的燒,第一次覺得仙人所謂的清心寡慾都是放屁。
荊山聽到響動,轉回頭來,就見到謝開花那張紅通通的蘋果似的臉:“你醒了?”
謝開花支支吾吾地道了是。沈叢不知去了哪,這會兒宿舍裡就只有他們兩個。雖然門戶大敞著,外邊還能聽到底下院子裡男生踢球的吆喝噪聲,謝開花卻還是覺得靜。靜得他能清楚聽到荊山的呼吸。
他想起昨晚上那個壓抑不住的吻。又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和荊山說話。
但荊山卻再正常不過:“你那盆花沈叢抱走了,去給他一個農大認識的教授看看。”
謝開花哦了一聲。
“你餓不餓?沈叢買了幾個橘子。”
荊山的眼神清澈得好像山裡的泉水。他這樣坦然,謝開花就覺得自己似乎也不該小家子氣地扭扭捏捏。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就一撐手從床上跳下來,抄過沈叢的橘子笑道:“正好口渴了。”
荊山卻將橘子從他手裡奪下:“先去刷牙洗臉。”
管家婆!
謝開花衝他做個鬼臉,吐吐舌頭,但還是乖乖去水池那邊洗漱。等他擦乾臉回來,橘子卻已經剝好了,荊山正掰下一瓣,伸手遞給他:“吃。”
謝開花有點發愣。沒動,荊山就上前把那瓣橘子塞進了謝開花嘴裡。等他下意識地嚼了兩口,才愈發覺得害臊得不行。他一點點小的時候沒什麼力氣,師父才會幫他剝桔子吃。可荊山幫他剝的橘子,不僅有這種親暱,還挺□的……
謝開花總覺得荊山的手指滑過他唇瓣時有點揉弄的意思。
啊啊,還是他想得太多?荊山的眼神實在太無辜了!
謝開花為自己的淫|穢思想羞愧地低下腦袋。
但荊山的手指又忽然滑下去,輕輕的捏住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