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什麼?”小春環胸歪頭,問道。
這兩人突然臉色一悲,變臉速度快道令人望塵莫及,哀痛萬分地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
兩人語氣悲痛,小春插嘴說了句:“我的確不知。”
那兩人臉色一黑,隨即忍著繼續道:
“在下二人師出華山,前些日子在下師父與師孃在外受仇家埋伏,深受重傷武功全失,你知道對習武之人而言,這一身功夫盡喪,實在是最最沉痛的打擊,我二人知小兄弟師出神仙谷,又為藥人,今日在這寒山派遇見小兄弟乃我倆之幸。小兄弟這‘妙手回春閻王敵’的名號響徹江湖,所以我倆……”
小春見二人頓了頓,於是接道:“可是我失憶了。”
“嘎?”故作沉痛狀的兩人連忙抬頭。
“我也猜我以前是個神醫來著,但現下什麼都忘光,方子開不出來,藥理沒一樣記得,實在沒辦法幫你們師父師孃。”小春說。
“不不不!”這二人連忙答:“其實不用方子不用藥也成。”
小春疑惑地看著這兩人。“那要怎麼幫?”
“小兄弟身為神仙谷藥人,從頭到腳都是仙藥靈藥,“這兩人笑得諂媚,油溜溜的眼珠子從上而下、再從下而上,來回地打量著小春。”我們也不敢要太多,只要小兄弟你小小給我們一塊骨一塊肉,哪裡都行,讓我們帶回去給師父師孃吃了,他們自然可以多得一甲子的武功,這身體也可以立即好起來。”
小春眯了眯眼,道:“敢情這藥人一塊骨一塊肉,吃了可以白得一甲子年功力?”
“是是是。”兩人更加諂媚地點頭。
“但是挖骨切肉會疼,我這人啥都不怕,就怕疼。”小春說。
二人聽到這裡,也明白小春不答應,臉色一變,搖了搖酒壺佞笑道:“這水酒裡有麻藥,只消喝一喝,多少骨多少肉,割下來也不痛了。”
小春摸了摸腰間,發覺出來得太匆忙,軟刀忘了繫上,對面二人見他狀似要拿兵器,隨即先發制人長劍出竅,立即朝小春襲去。
小春連連退後,月色下與這兩人糾纏閃避,一邊提氣忍著肺腑疼痛,一邊想著該從那個方向逃離比較省力。
早知道就別爬上屋頂吹涼風賞月了,方才被雲傾搞得筋疲力盡,現下一雙腿連連發抖站都站不穩,實在無法抗敵。
“你們在做什麼!”屋簷下傳來一聲清暍。
小春往下一看,眼睛遂亮,連忙朝救星吼道:“小寒兒快來救命,這兩個傢伙要挖我骨切我肉去增什麼一甲子功力,我好害怕啊!”
韓寒一聽還得了,眉頭一皺劍一拔,躍上屋頂鏗鏗鏘鏘便和兩人打了起來。
“韓代掌門這可不好,竟管起閒事來了。”孿生兄弟哼了聲。
“寒山派裡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二人在我寒山派也不收斂收斂,華山派竟是要丟臉丟到我這兒來了嗎?”韓寒寒著張臉,說那話叫不留情面。
“眾人皆知趙小春是魔教護法,韓代掌門這麼護他,莫不是寒山派也歸了魔教門下,同流合汙背離正道了?”孿生子笑道。
“怎麼我不僅是魔頭蘭罄的師弟,還是魔教護法來著?”小春好奇地拉了拉韓寒的腰帶便問。
韓寒對二人打得專心,沒料小春會往他腰間摸來。腰際一陣酥麻,驚訝地叫了聲,腰一縮,臉一紅,踏著琉璃瓦的腳不甚打滑,整個人竟往下落了下去。
小春嚇了一大跳,連忙飛身摟住韓寒的腰,結果兩人就這麼往下一起滾,由屋頂重重摔到了地面,碰地聲,揚起沙塵。
“奶奶的——疼啊——”
韓寒整個人壓在小春身上,手肘還狠狠地撞上小春胸口,小春肺腑間的氣全都給擠出,一時間劇痛不已,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摸我做什麼!”韓寒紅著臉連忙從小春身上翻下,將他拉起,沒料華山那二人又攻來,弄得他只得摟著小春的腰,帶他避開對方劍勢,以防小春被傷到。
“誰知你那裡怕癢啊,奶奶的,摔死我也!”小春搗著胸口,悶聲道。
韓寒臉色又是大紅。
“你別一直臉紅好不!”小春大吼。“劍來了,劍劍劍劍——看劍啊——”
然而就在兩柄劍閃著銀光往他們這裡剌來之時,那劍勢突然停止了。
月色下,陰冷的寒光一閃,冰冷的森涼之氣瀰漫。
“別傷人!”小春突地臉色驟變,朝孿生子身後大吼。
而後那對孿生子晃了晃,臉上那偷襲就快得逞的表情還來不及轉化,血隨即從脖子處的開口噴了出來,而後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兩人捂著脖子,倒到砂石地上,雙眼圓睜著,身軀抽搐不已。
小春飛奔至雙生子身畔,連點兩人周身大,可流血之勢雖稍止,兩人卻仍不斷痙攣著。
小春心裡急,捂著這兩人的脖子,焦慮在臉上顯現無疑。那劍勢再多分毫,這兩人的頭顱怕就給這麼砍下來了。
風起了,白色衣衫被吹得振振出響。
月夜下一抹銀白身影淡如鬼魅,瀰漫森冷之意。
一滴血珠由雲傾手中銀霜劍上滑落,過劍不染血痕,襯著他的臉色有些駭人。
“為什麼……”小春回頭看著眼前僅穿著單衣,髮絲未挽,眼神通紅的人。本想吼出口的話語,下知為何在看見雲傾的模樣後心裡一緊,便再也說下來。
小春知道雲傾是急尋著自己出來的,也知道這個人臉上那冷漠卻帶著痛的神情,是因他而起。
雲傾冷冷地看著急急走到小春身旁,貼著小春說話的韓寒,當韓寒的手碰著小春時,雲傾身上的殺氣撲天蓋地瀰漫而起。
“他們怎樣了?”韓寒焦心問。
“幫我壓著他們的傷口!”小春回神,急忙說道。
韓寒點頭,便照著小春的話做了。
小春抖著沾滿鮮血的手,感覺掌心開始冒汗,氣息亦驟亂,周身開始發冷,可小春顧不了這些,硬是強壓下喉頭那股甜味,捂著腦袋想著,想著接下來該是怎樣。
他們說,他們說他有個外號叫“妙手回春閻王敵”,他是個神醫,神醫本事該是很大的,像這種頭頸分家的慘象對他而言當不算什麼。
他有方法可以救這兩個人的,該是可以的。小春焦急地想著,皺著眉敲著頭,但伴隨著頭痛愈亦加劇,腦袋卻仍是空白一片。
“快想啊趙小春,你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兩條人命啊,趕快想起來!”小春拼命敲著頭,低吼著。
如此混亂的場面,小春早已將雲傾拋到腦後去。他如今眼裡只有這兩個性命岌岌可危的垂死之人而已。
突然迎面一股劍氣襲來,韓寒心頭一凜,緊抓著身旁的小春急急後退。
方才小春眼裡沒有自己,雲傾早已怒不可遏,如今韓寒又抱著小春狀似親密,雲傾眼一紅,劍勢更為凌厲起來。
“東方雲傾你發什麼瘋!”小春抬頭見到雲傾的動作,一時間氣到極點,怒吼著伸手便要抓雲傾迎面而來的銀霜劍。
“笨蛋!”韓寒雙眼發直,拉著小春後頸衣領連忙要退。
雲傾劍若靈蛇變化莫端隨之迎至,韓寒聲音才落,只見削鐵如泥的銀霜劍沒入小春護在韓寒面門的左掌心中,劍勢所至無聲無息,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鮮血沿著手腕緩緩滴低落,而後小春微微顫了下。嘴張了張,話說不出來。
沒料到竟傷了最重視之人的雲傾亦然,滿臉怔愣,微微顫抖。
韓寒抓著小春褻衣的手收勢不及,“嘶”地一聲將小春單薄的襯衣毀了一大半,小春喘了口氣,發紅著眼瞪著雲傾。
他慢慢地、緩緩地,齜牙咧嘴雙指捻著劍刀往後輕推。而那行兇之人這時才猶如突然從夢中清醒過來般,猛地將劍往後抽。
小春一口氣吸得更大,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小春……”雲傾聲音有著輕微的發顫。
小春又是喘了喘,沒事人般地回頭望住韓寒,嘴角牽了牽,白著張臉笑問:
“我說小寒兒,這情況危急的時候你動手撕我褻衣做什麼?我裡裡外外可就只著了這一件啊……”
小春跟著再喘了喘,逞強繼續道:“你若真的忍不住,好歹也尋你家穆襄去,他與你多年兄弟,不管怎麼撕,定是不會計較……可我……”
還想繼續說下去,周身一冷眼前一黑,卻是那壓抑不住的寒氣再度反噬之相。
“……我……我……”我了幾次說不出話來,小春感覺身體搖了搖,腳便要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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