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分鐘,黎以北的動作漸漸停下,季揭雙手扶住他的肩膀,低下頭在他耳邊細語,“以北對不起,我從不想做這麼卑劣的事,但我們的選擇造就我們的現在,而現在我已經看不到以後,所以就這一次好嗎?” 他從他的額頭吻到他的下巴,空出來的手在黎以北身上生澀地挑逗,有些顫抖地去解他的褲子,然後心跳如鼓地趴下去含他,也許只有幾秒的時間,季揭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人猛地拽住,頭皮都被拉扯得痛到發麻。 黎以北勉強坐起來,積蓄起來的力氣幾乎在這兩個動作裡消耗殆盡,他靠在沙發背上劇烈地喘息,眼角有痛苦的溼潤,黑魆魆的眸子裡卻彷彿蒙著一層煞氣,“季揭,別做這種讓我噁心的事。” 黎以北手指用力抓著沙發,藥效讓他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非常艱難,一切都像在不停地急速顛倒旋轉,切割著最後的一絲理智,他不得已開始咬著自己的舌尖維持意識。 季揭卻被他僅有的一句話給刺激得衝過來狠狠咬住了他的耳廓,哭,“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試著愛我?謝逾時有什麼好,他背叛你、玩弄你、折磨你,為什麼你都能對他有感情,卻不能試著和我一起找回我們的過去?我對你不好嗎?我不夠愛你嗎?黎以北你回答我。” “我回答你。”黎以北一說話口腔裡就有血腥味開始蔓延,分不清是剛剛他自己咬出來的還是從喉頭裡咳出來的,他撐著翻身,身體卻從沙發上掉了下去,季揭慌忙去扶他,他卻自己扒著茶几勉強站起來,還抓住上面一把水果刀擱到自己脖子上。 “你離我遠點。”他的手很不穩,兩下雪白的刀刃那裡就冒出來細密的血珠。 季揭從頭到腳都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他每往前走一步,黎以北刀下的血就冒得更多,他站在原地腸子都快青,啞著嗓子道:“你把刀放下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做錯了,你先把刀拿開好嗎?” “我回答你。”黎以北看著季揭那張哭泣絕望的臉,朦朧裡彷彿看到另外一張,他英挺的眉宇像這世上最溫柔沉默的山巒,三年跋涉,他帶他攀至最高點,然後毫不猶豫將他重重摔下,血肉模糊。 “我回答你。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哪怕一分,我愛的只有他……”黎以北意識越來越模糊,少量致幻劑的功效依然強勁,“但就是這一點,太疼了。”用盡力氣,他閉著眼睛將刀子扎進心臟,“我不想它這麼疼。” 季揭在他刀子刺進身體裡的那一瞬,發不出任何聲音,膝蓋重重磕在了地上。 醫院急診異常忙碌,情人節這種高事故率的日子,常規人手已經不夠,因為時不時還會有些稀奇古怪症狀的患者被送進來。黎以東被臨時叫來幫忙,護士快速替他裹上一次性隔離衣,戴好手套走進去就見普外科的首席醫師被他手下病人噴了滿臉血,旁邊有住院醫生見到他,喊,“黎醫生!” 黎以東走過去接手,床位已經快要不夠了,協調工作讓人手忙腳亂,不遠處床位上有一對情侶,男士吞了一大把鑰匙,卡在喉管裡,這會兒已經快要斷氣,他旁邊的女士則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那種氣話,醫生他會沒事的對不對?”被問到的醫生眉毛也沒抬,只有他帶的助手看著顯示影象說:“很快我們應該就能取出來。” 鑰匙取出來後被扔在盤子裡,發出很清脆的聲響,非常大的一串,上面沾著血。喉管裡的異物消失後,病床上的男士迫不及待和女友握住手,張嘴就準備說話,醫生慢悠悠道:“以後還想說話現在就別說,有機會有時間的時候只顧著說氣話謊話,就沒想過有一天什麼都不能說了?”小情侶被教訓得低下了頭。 黎以東的呼機又響了,他吩咐再給手上病人做幾個掃描,然後往外趕,沒幾步就聽到哭聲和急救員嚴肅冰冷的傷情彙報,“黎以北,男,27歲,銳器刺穿心臟,失血過多已經休克,估測體內有少量含催情致幻成分的迷藥……” 黎以東有點懵,他往聲音的方向走,看清楚真的是他弟弟後猶如被人當頭一棒,他被一位關係很好的醫生握住肩膀,“以東你冷靜一點,你不能替他手術,這不合規矩,我們保證一定全力以赴。” 他和黎以北之間的簾子已經被拉上了,黎以東什麼都看不見,他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陣發冷,好像左手臂裡的針頭抽走的不是血液是溫度。 “他是AB型RH陰性血,通知血站,能調過來的全都調過來。” “可是解凍需要時間,而且我們本週和上週都接待了這種血型的孕婦,存血估計很少了。” “黎醫生一個人是不夠的,上哪兒去找臨時獻血的志願者?” “快點!先拿上這些。” “黎醫生不能進去,小李你陪著他,只能在觀摩室。” 黎以東坐在觀摩室裡反覆撥謝逾時的號碼,但那邊一直都是忙音,他往下面一低頭就能見到黎以北躺在手術檯上任人開啟胸膛修復心臟的模樣,他突然不忍看,他把腦袋埋進膝蓋裡,有人跑過來在他耳邊焦急地說著什麼,但就像幾百只蜜蜂在嗡嗡亂叫,什麼都聽不清。 眼前開始有許多畫面交織,他最疼愛的弟弟,他最無望的愛情,他最壓抑的渴求,這瞬間有許多念頭一閃而過,彷彿無數碎片炸裂在腦海裡,最後只匯聚成大片濃墨深黑——讓我替代你,成為你好不好? 謝逾時在射擊俱樂部碰到周若蘭,兩人互不干擾各自扣動扳機,皆是環環正中靶心。 周若蘭摘掉眼鏡走出來,見謝逾時依舊全神貫注不知疲倦,笑著大膽地吹了聲口哨,“真帥!”又等了一刻鐘,還不見他休息,對著那份二十分鐘前就讓她受不了了的後銼力似乎毫無所覺,只一味盯著前方,英俊的側臉,還有那份專注到讓女人只想直呼受不了的氣質,周若蘭忍不住開始本性暴露,咬著手指想接下來要怎麼搭話怎麼再次拉近距離。 情人節時分這裡冷清得可以,偌大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周若蘭心情不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發洩,卻碰到一個讓她心情瞬間好起來的人,只不過謝逾時的表情真的是不太美妙,周若蘭以前經常見謝逾時笑,她是謝渺秒的閨蜜,本就近水樓臺先得月,雖然最後沒能把月亮抱回家欣賞,總歸對他的性子還是自認為摸清了幾分。 謝逾時大部分時候臉上都帶笑,不熟悉的人看不出那種笑容裡的疏離,只覺得這人算是溫和。她猜他很少對人冷臉的緣故之一大概就是,他發起火來真能把人嚇出心臟病。謝渺秒那種小魔女往往都會在他一個眼神裡瞬間變乖,而她這種色女往往也會在他的一個眼神裡停下那顆止不住想造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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