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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放縱,我即將被掠奪…
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最多的不是人的數量,不是植物花草的種類,而是五彩繽紛的語言。
如絢麗的彩虹,每個詞彙都有它的顏色帶。
可有時,對同一顏色的詞,在不同人眼中,卻有所不同。
接到安然電話的當晚,我和他,還有那個消失很久的柏愛去了電影院。
電影的名字叫[失去],短短的只有一個小時,卻講述了很多內容。
擁有一切的人,害怕失去;一無所有的人,無所畏懼。
有些人或物,在消逝前,有所徵兆;而有些,卻突如其來,不能想象。
放映廳裡,除了螢幕上閃動的人物,其它一切都沉入黑暗;除了時激烈時低落的旁白,場下悄無聲息,但相信人們的心緒都在跌宕起伏。
我空洞望著大螢幕,腦中不斷冒出希奇古怪的東西。
當年風靡一時的動漫經典聖鬥士飄忽在眼前,這次出現的不是那些俊美正義的英雄,而是那個可以操控人生死的巨蟹座黃金斗士。記得他有一種可以造出黃泉路幻象的力量,漫無邊際的荒蕪窄徑,沒有生氣的人們低垂著頭,不加反抗地向無底泉口走去,直至墜落其間。
我知道,我也在那條隊伍裡,只不過現在周圍的風景還依舊美麗,充滿光明。
電影結束後,我們和柏愛分開了。他說,他要去接正在交往的女孩下班,那開心的笑容證明了他們現在的幸福。
看清迷途的人,才有勇氣選擇光明大道,而身陷其中的我,卻還沒有意識。
回到安然家中,我才明白電話裡他指的好東西是什麼。
幾粒不知從哪弄來的能提高xing趣的藥丸。
對吃過不下五種型別藥丸的我來說,這幾粒也無所謂了。
我拿著鮮紅的顆粒,心如止水。
這藥丸是我見過最漂亮最耀眼的,不知它能帶給我什麼幻境,不知能不能和昨夜的美夢媲美。
於是沒有強迫,只是慫恿,我心甘情願吃下了它。
僅僅幾分鐘,幻境便開始上演。
我的頭先被“嗡嗡”的雜音擾亂,接著眼前泛起鮮紅的色彩,幻境裡一片血紅,仿如掉進了血的沼澤,不久,我的腸胃開始強烈抽搐,幾分鐘內乾嘔不止。
這嚇壞了我,也嚇壞了安然,當他正準備送我去醫院時,噁心反胃的痛感不見了,換來的是渾身的燥熱不安,被郝申辰欺負了一夜的微腫又開始耐不住寂寞空虛,無限渴望有人將其填充。
沒想到,那夜是副作用表現最明顯的一晚,也是近來做得最爽的一晚。
凌晨十分,一向被稱為勇往直前,百戰不殆的安然幾次都不能滿足我的要求。自尊受挫的他為了證明他的強大,為了填補我的囧囧,也吃了藥。
於是,我們像兩頭脫韁的瘋狂野獸,嚐遍了各種姿勢,做遍了房間各個角落。
電流交織、激竄不止的身體時而被提上天,時而被墜到地,快感一波比一波勇猛強烈,我的大腦跟不上心跳的頻率,趕不上安然衝頂的節奏。
終於,我的頭被撞到發暈發痛,意識甚至都快被擠出軀體;但與此同時,後身卻在激爽地顫慄不止,敏感的器官緊緊攢縮後又猛然綻放,被刺激出的淚水模糊了我的眼,潤溼了我的臉,直至大汗淋漓的我昏過去前,仍感身體如無助掉落的樹葉般被狂野衝撞…
我昏倒在風景美麗,充滿光明的路邊,我很怕醒來後已在那個臨近泉口的荒蕪小徑上。
“喂,冷淡下課了,你回不回宿舍啊?”
一陣輕拍驚醒了仍沉浸在夢中的我。
“恩?這麼快就…下課了?”我揉著痠痛的雙眼,張牙舞爪地打著哈欠,搖搖晃晃站起身。
“你可真能睡,這兩天干嘛去了?這麼沒精神,不像你作風。”二吉架著我朝教室外走去。
“咳!玩唄,還能幹嘛。我現在是夜遊神,白天睡覺,晚上出動。”我勾著二吉笑答。
說實話,這幾天晚上連我都覺得玩得有些過火,吃藥後的副作用愈漸明顯,我有些害怕。
所以今晚,我決定回家。
“我回來啦!”
推開家門,安靜整潔的房內空無一人。
沒想到今天第一個回家的是我。
沒有食慾的我換好睡衣,抓起許久未碰的鋼琴書歪倒在沙發裡。
望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音符,我的思緒不禁也跟著跳躍起來。
郝申辰之所以能放任我幾夜不歸,是因為我以團隊連夜趕作業為名,騙取了他的信任。
不知道他發現了我這放縱的幾夜後,會不會大發雷霆,會不會鄙視譏諷。
我拋不開安然,卻還很在乎郝申辰的感受。
我拒絕不了安然的邀請,但又害怕看到郝申辰的憤怒失望。
如果能放開哪一方,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受罪。
我咬著手指,緊緊盯著密密麻麻的音符。
幾分鐘後,剛剛還熱情激動的旋律此刻卻變得混亂不堪,猶如團團黑線雜纏絞動。
我揉揉疲勞的雙眼,用力眨了眨,之前還清晰的家中佈局現在卻變得陣陣模糊。
我發現最近看書或電視的時間稍長,就會有這種感覺,眼前總似有一層煙霧在飄浮,時不時眼眶和頭就會痛,但每次清洗過眼睛後,這種感覺就會奇怪地消失。
根據前段的生活作息,我得出這條結論。
身體操勞過度,一定會引起各個器官的機能疲憊。
於是我竄起身,衝到廚房把眼睛洗了又洗,邊眨著邊慢悠悠走回大廳。
充滿水的眼中,朦朦朧朧。
模糊中,我看到門口多了一個身影。
我眨,我眨,我眨眨眨。
“你…幹嘛呢?”這時,我聽到了郝申辰疑惑的口吻。
“沒幹嘛啊,剛洗了洗眼睛。”揉揉雙眼後,我的眼前果然又恢復了一片清晰。
“真夠嚇人的,還以為你眼睛出毛病了呢。”郝申辰白了我一眼,向樓梯口走去。
“得啦!其實你是以為我朝你拋眉眼呢吧?哈哈…”我雙手叉腰,有說有笑。
“切,我可沒你那麼無聊。”說罷郝申辰再也不看我,大步上了樓。
媽的!還真以為你很吃香麼!
我寧可跟豬拋眉眼,都不會跟你拋!
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混蛋就是混蛋!
“那個…你們趕完作業了?”郝申辰的聲音突然又出現在樓梯口。
“你是鬼啊!怎麼走路沒聲啊!”我斜眼瞪著他,滿心不爽。
不見你的時候,想著你;可怎麼一見你,就想和你打架啊。
“今晚還出去麼?”
“不出去了!”
“哦…呵呵,作業交了?”
“是啊!”
“吃飯了麼?”
“沒那!”
“那一起吃吧。”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啊!”
“愛吃不吃。”
“郝申辰!”
“幹嘛蛋蛋?”
“你…你…他媽快點給我做飯去!別等爺爺奶奶回來,我打你小報告!”
瞪著郝申辰晃進廚房,我緊繃的嘴角才不自覺上翹,最後竟變成痴痴傻笑。
這有的時候,打架也挺好玩的。
於是我笑嘻嘻抓起鋼琴書,坐到飯桌旁等待。
這算我和郝申辰第一次單獨在一起吃飯吧。
不管他手藝如何,總之我很期待。
自從那晚我把長久以來的憋悶發洩後,郝申辰對我的態度明顯好轉,我還真得感謝他的良心發現。
半小時後,兩盤菜擺上了我眼前,顏色看起來還不錯,味道聞起來還挺香,就不知這嚐起來…
“湊合吃吧,我不會做飯。”
假!真假!做這麼好,還說不會做飯…其實是拐彎罵我笨手笨腳吧。
“喲你還真謙虛。”我上下打量了兩秒,眼珠滴溜溜一轉,忙堆起笑容,“要不這樣吧,你要每天給我做飯吃,我就回來…”
“哼,想的美。”郝申辰瞪了我一眼,“你怎麼不和那人鬼混了?”
“他又不會做飯。”我夾起一筷子菜,忽地抬起臉笑得神秘,“嘿嘿,吃醋啦?”
“趕緊吃吧你!我可沒閒工夫吃你醋!”郝申辰忙低頭吃了一大口。
“哈哈…那我吃啦,檢驗檢驗你的手藝。”我睜大眼睛,帶著笑容,張著大嘴,邊看向他邊慢慢把香噴噴的菜送到口中。
郝申辰抬起頭,含笑的眼中映著表情誇張的我,沒有說話。
“嘔…嘔…”
突然間,我猛地噴出還未咀嚼的菜餚,縮成一團蹲在桌腳。
“冷淡然!你別太過分!我做的有那麼難吃麼!?”
不用想也知道郝申辰的臉色此時一定很難看。
可我,真不是有意的。
那一剎那,我的腸胃一陣抽搐,我忍不住乾嘔。
“嘔…嘔…咳咳…咳…”
“你…沒事吧?”
我緩緩抬起因乾嘔而溼潤髮熱的眼,望向蹲在我身邊流露焦急關心的郝申辰。
“沒事…可能…因為這幾天學習太累了…”
不能說出真相的我,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