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17
還未等我收聲呢,就傳來一聲更恐怖的尖叫。
我聞聲,頭痛不已,道:“小余,閉嘴。”
小余陛下委屈地站在我和秦鍾淮面前,道:“我也沒想到才從徐光旭那裡出來就看見你們兩個糾纏不清。你又尖叫,我還以為秦公子對你來強的……”
我聽得冷汗漣漣,趕緊叫道“陛下受驚了,臣罪該萬死”,止住他話頭。
小余擺擺手,換上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道:“你那隻蟋蟀是朕的後備軍,一定要好好兒伺候著,可不許薄待了它。否則……哼哼,君無戲言喲!”
我一臉恭敬,答:“遵旨。”又在小余陛下注意不到的角落裡撇撇嘴,什麼“君無戲言”,有本事你到徐光旭面前吼上這麼一句去呀。
待小余走遠,秦鍾淮把手中的蟲罐遞給我,道:“鬥蟋蟀除了蟲子本身鬥xing足,飼養者的養功也很重要的。我倒是有些巧法子,不知小錦有興趣聽麼?”
晚上,秦鍾淮帶了侍童到我房中,教我如何給蟋蟀去火氣。甘草水與綠豆湯都準備得好好的,倒是分外省心,臨走時還說明天會讓人送螞蟻粉和芹菜粉來。
送走秦鍾淮,小銀哇哇亂叫:“秦公子好體貼!主子,不如您就從了他吧!”
我瞪他一眼,什麼叫“從了”,現在的小孩子呀,真是不得了……
第二天,我來到小余陛下房間,也不請安,拉了椅子就在他面前坐下。小余陛下正在忙他的寶貝蟲子,頭也不抬。
我嘆口氣,道:“唯有安心靜養,蟋蟀才會長得強壯,哪有像你這樣每天不停地開啟罐子看的呢?”
小余一愣,然後趕緊道:“愛卿所言極是。”言罷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把罐子端端正正地放好,表情還無比嚴肅,大氣都不敢出。
我有些想笑,卻還是忍住了,把秦鍾淮送來的綠豆湯和螞蟻粉分給他一半。
小余陛下十分開心,抱著我叫道:“還是小錦對朕好!”
我點點他鼻子,正經道:“玩歸玩,書還是要好好唸的。否則徐大人問起來,咱們兩個都得遭殃。”
小余陛下露出個大大的笑臉,朝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逢君18
某日,風和日麗得很。
我和小余陛下來到詠雁館。詠雁館每到這個季節就會擺起相當規模的秋蟲打鬥的場子,以供小倌和客人們消遣。
正巧面前走過兩個詠雁館的侍童,你一言我一語不知討論什麼。
小余喊住二人,問道:“怎麼沒瞧見香積?”
“香積公子都好幾天沒到大堂來啦,一直在後面陪客人們鬥蟋蟀呢。說來也奇了,多少公子哥的好蟲兒,居然都沒鬥過咱香積公子的!”
小余陛下聽得興起,趕緊讓那兩個侍童帶路去香積那兒。
掀開珠簾,便看見香積絕美的臉來。
不愧是詠雁館的紅牌,即使疲憊,也是別有一番風情的。臉色不見憔悴,只有想讓人疼愛的慵懶;衣服凌亂而有度,衣領有被撕扯的痕跡,恰到好處地露出光滑雪白的肌膚,鎖骨若隱若現,撩人情慾;衣服下襬撩開,露出雙腿,身體如纖細的柳條,隨著軟塌擺出好看的幅度,不讓人覺得是無意,反而像是故意要囧囧似的。那些來鬥蟋蟀的公子哥兒別說輸幾錠銀子,只怕傾家蕩產也覺得值了。
我暗自嘆了口氣。
小余陛下大大地揮揮手,叫道:“香積!”
香積聞言抬起頭來,笑道:“小余寶寶呀。”
小余陛下嘟起嘴來,大概不喜歡別人叫他“寶寶”。
我道:“小余也買了蟋蟀,伺候了幾天,巴巴地等著要和你鬥呢。”
香積拉了小余坐到塌上,道:“這不急,總得讓我的蟲兒休息休息吧。來來來,先讓我摸摸……”
只是,可憐小余陛下竟被香積抱在懷裡又掐又捏了整整一個下午……
其間——
“不要啊——”這句是小余陛下叫的。
“小錦,你看他臉好軟!”這句是香積叫的。
“愛卿,救駕——”
“哈哈,好好玩!”
“輕一點啦,嗚嗚……”
“哎呀,要哭的表情也好可愛,我再捏——”
……
門外的侍童數次緊張兮兮地衝進來,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看看小余陛下齜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又看看香積一臉玩兒得高興的表情,對那侍童道:“沒什麼,一切正常……”
逢君19
蹂躪過程完畢。
香積的蟋蟀終於在小余陛下好奇的目光下登場。
“什麼嘛,我還以為很強呢……”小余咂咂嘴。
的確,香積的蟋蟀長勢並不好。如果是擺到場子上,恐怕在外表篩選的過程中就會被淘汰掉。
香積喚來門外的侍童,替自己和小余的蟋蟀稱了體重,並用黃紙寫明貼在蟲罐上。因為是熟人,彩錢、邊壺也都省了,只簡單做了局。
整個蟋蟀打鬥的過程中,小余陛下一直手舞足蹈哇哇亂叫,我真是恨不得立即與此人劃清界線。結局是可想而知的,小余陛下眼淚汪汪地拉著我,道:“香積的蟋蟀看起來不強呀,怎麼那麼能鬥呢,嗚嗚嗚……”
你問我,你叫我問誰。小余陛下,您放過我吧。
小余不肯鬆手,用他萬年可憐的眼神看著我。
我掰住他的腦袋,把那種眼神對準香積。
香積立即敗下陣來,擺擺手道:“好啦,告訴你們也無所謂。”
他來到擺放蟋蟀罐的架子上,取下一個木箱子,小余陛下立即湊過去看。木箱子裡對方了許多手指一般長短的竹筒,每隻竹筒裡住著一隻雌蟋蟀。箱子中間放著幾隻削過皮的蘋果和一隻盛著水的小盤子。香積解釋道:“這些雌蟋蟀不能上場的。不過,如果在蟋蟀出鬥前小半個時辰讓它和雌蟋蟀同房,蟋蟀就會變得特別能鬥。”
小余陛下驚奇地瞪大眼睛,問:“真的假的呀?”
不要看我,我哪曉得。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小余陛下終於累了,不過他還是死纏著香積,非要拿幾隻雌蟋蟀才肯走。
香積也被他磨得夠嗆,給了他幾個罐子只求他快快上路。
可憐的香積,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