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裡算哪裡,終於人本能的習慣是不能改變的,他走到了原本的家門前。
被牽引著一般走到這個地方。他自己都愕然起來。
雖然算不是什麼有錢人,家裡住的小區也不算是低檔,他書包裡面還有門卡。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手機就響了。他低眸去看,是何之。
“喂。”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這世上還會給他打電話的人就只有何之了。
“我睡不著,你在哪?我去找你。”他明顯的聽到了何之正在走路的喘聲,他說:“不用,我去你們學校找你好了。”
“不是。”何之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剛剛山暮回來了,他要問你,你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地方住?”
他昨夜是在地下通道里坐了一夜,難道被徐山暮看到了?
“他為什麼這麼問?”
“他說你揹著行李身上還有地下通道的煙味,所以他問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地方住?”
“不,我有地方住。”少年摸出門卡:“我回去原來那個房子。”聽著何之的聲音往小區裡走,那邊何之卻更驚慌起來,他加快腳步最後奔跑起來:“我過來找你,我陪你一起回去!”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嶽承恩卻結束通話了電話,直徑的進去了,他的視線漸漸地變的模糊,似是被牽扯著,少年的呼吸都變的粗重,眼中的情緒也漸漸消失,彷彿是有人在呼喚他,他順著那聲音走到家門前,他聽出那聲音,是母親的聲音,門被開啟,屋中還殘留著點點血腥味。
他不會再被刺激到,而是轉身鎖上了門。
多年漂泊的心得到了安寧,他並不後悔自己此刻才來到這個地方,反而覺得這樣正好。
走到客廳正中央,地上有一攤乾涸的血跡,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那乾涸的地方,那媽媽的血,那天他回家,媽媽就倒在這片血泊之中。
少年終究是累了,躺到沙發上蜷縮起來,明明是夏日他卻手腳發涼。
他想讓窗外的風吹進來,起身開啟落地窗,站在陽臺上,他往下看去,萬家燈火明亮如星辰,終究是看不得這些,閉上了眼睛,身子開始左右搖晃。
荒唐的自由感在心底蔓延開來,只要輕身一躍,他便能獲得徹底的自由,回到母親的身邊。
他確實也這麼做了,手成了翅膀,身成了歸家的杜鵑。
小時候媽媽曾經和他說過,杜鵑子規這種鳥兒叫起來的時候,布穀布穀的,中國的古人詩情畫意將其稱為: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與其苟且的活著,還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他聽到母親的呼喚聲。
徹底放鬆身子之後,他自然的向下墮去,卻在最後一刻,被人抱住腰肢拉回現世。
他知道是誰,雙雙跌坐在地上的那一瞬,嶽承恩眼中的迷糊消失了,耳邊再也沒有母親的呼喚聲。只有何之因急忙趕來而生出粗重的喘氣聲,還有死死扣住腰肢的疼痛感。
他伸手抱住急忙趕來的人,輕輕的安撫著何之的情緒,何之脫力的將頭埋在他的心口,崩潰的大哭。明明萬念俱灰的是自己,卻還要安慰這個人,上蒼的安排真是奇怪。
何之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說,聰明的不像是從前他,只是拉著嶽承恩的行李和吉他,帶著他離開這個家,鑰匙落在門上了,怪不得何之能進來。
“先住在我們那裡。”何之眼睛腫的似核桃,卻還是強打著精神說:“等你想走的時候,我們再說。”
“何之……”
“我不想聽。”他拉緊嶽承恩的手臂:“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他點頭,沒有猶豫的開口:“好,吃飯吧。”
李圓知回宿舍拿衣服去洗澡,卻發宿舍裡面的兩個都已經睡了。徐山暮回來的時候多看了嶽承恩一眼,後來不知道和何之說了些什麼,何之立刻神神叨叨的跑了出去。
“……”
凌晨三點,他看了一眼手機,轉身拉門出去,卻發現除了自己和黃川暉結束練習這麼晚還沒有睡之外,若驚鴻也還沒有睡,少年正站在洗衣機前,等著甩幹,他正要上前浴室裡面就走出一個人,許輕舟說他:“不是要你先回去嗎?衣服放在洗衣機裡還能跑了。”
“我們這個洗衣機太老化了,甩幹要這麼久。”
“那買個新的?”
“買新的還要找山暮,他要幫著改電路才行,萬一功率太大,我們就斷電了。”若驚鴻指著角落裡面的冰箱道:“這個東西的電路就是他改的。”
“我就說呢,怎麼宿舍裡面還有個雙開門的冰箱。”許輕舟打著哈切,頗為困頓的樣子:“等考完試,咱們和他說,電路他改,錢我來出。”
若驚鴻回頭上下打量著他,嘖嘖了幾聲:“看不出來啊,小夥挺有錢啊。”
他伸手去推驚鴻的腦袋:“話多。”
有人便端出一副哥哥的樣子:“我這次比賽獎金不少,還沒給大家買過東西,洗衣機這種東西還是我去買吧。”
“你那獎金能有多少?”許輕舟陪他一起等甩幹,半靠在洗臉池邊:“下午買衣服都買的差不多了吧。”
“……”若驚鴻無法反駁,可還是說道:“我平時也用不上錢,往年拿獎也攢了不少錢,而且我每年還有獎學金可以拿呢,你一個剛成年的小屁孩,你怎麼有錢?你又不是裡遊,也不是山暮。”
“我真是很好奇啊,徐山暮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抱臂道:“萬里遊我是可以理解,但是這件事和山暮有什麼關係?”
“偶像啊。”他直接了當的訴出口,帶著幾分安利的心態:“你是不知道山暮是個多厲害的人,我等凡人只管仰望就好。”
“他哪裡厲害?”
“哪裡都很厲害。”
機器停了下來,那邊的許輕舟有些興致不高的樣子,少年低頭看著蹲在洗衣機的若驚鴻有些彆扭的開口,帶著少年的傲氣:“我的錢是我寫歌的版權費。都是我自己賺來的。”
若驚鴻應聲回頭,本就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聽到這話立刻抬高聲音:“真的?”
“我為什麼要騙你?”
“你這麼厲害的啊。”
“嗯。”他稍有些臭屁,上前幫他拿起一盆的衣服,率先入了平臺開始晾曬衣裳:“我本來就厲害。”
寬闊的平臺上,兩個人正笑眯眯的說著什麼,李圓知從角落裡面走過,入了浴室,熱水流過身體,漫過每一寸面板。他卻通體冰涼,心靈上的疲憊遠遠勝過身體。
期中考的那一天,陶忘言一大清早就出現在校門口,薛帆遠早起買早飯回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那邊的陶忘言站在清晨的陽光下,身後遍佈牆壁的爬山虎。他也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我買了豆漿還有煎餅果子,你要吃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