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可是徐山暮告訴他,你是好孩子你值得這世上最好的愛。
你值得被愛。
他叫自己去舞臺上確定,去看看人間的星空,去看聚光燈和舞動的身姿,還有那些在黑暗之中響徹的歡呼聲和一直明亮著的熒光棒。
是,舞臺是他最留戀的地方。
舞臺不是他的避風港,可卻是他最留戀的地方,那裡有風,有陽光,有世上最美好的風景。他看過那樣的風景,所以他捨不得離開。
“帆遠。”
“嗯?”
“明天可千萬別在舞臺上哭出來。”
“怎麼可能。”他挑眉盡是自傲
第二十九章 時間會為誰而停
人間有很多不值得,但也有很多痛快的值得,這一刻薛帆遠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值得的事情就是跟著萬里遊站上了雲巔,哪怕他站在隊伍的尾端,也同樣見識到了人間星海的魅力。那是黑洞,是能夠將人所有人的悲傷和痛苦都吸入其中的黑洞,那也是能放大人心中雀躍與歡樂的炙熱,聚光燈是火,吶喊聲是風,稍稍一動便是燎原之勢。
薛帆遠看著站在隊伍最前方掌握全場,調令音樂的萬里遊,或許是因為童星的身份薛帆遠忘記他其實是個舞蹈,音樂都極棒的孩子,他只能看到萬里遊身周的光環,卻看不見那些深埋在靈魂之中的沉澱與實力。
是誰說過?
是誰?
對了,是忘言。
記憶之中的陶忘言笑彎了眉眼,對自己說:“我在我爸身邊待久了,多少也看過浮浮沉沉,每年娛樂圈有多少漂亮的,有才華的孩子出現,又有多少出頭的?出頭之後又過氣,過氣就被遺忘。樁樁件件都喧囂著。多少人的哭聲,多少人的笑聲。裡遊這麼多年維持下來的人氣是極其難得的,你知道他這樣的,在娛樂圈只是個例。
可薛帆遠想說,他不是個例,他是唯一站在那裡一直沒有被人壓制的少年,他是獨一無二的站在雲巔之上的少年,手握星空,背後是靜謐深邃的大海。他擁有一片藍魂,那是萬里遊的世界,他在這個圈子裡,獨領人間。
音樂之下,他滿目溼潤,面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混作一團。
薛帆遠低估了舞臺的魅力,低估了那些炙熱的燈光,還有那呼喊的疾風。
而下了舞臺之後,他一直都很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寧靜。
步入學校之後,晚夏的風格外的清冷,冷的他心裡的那塊冰都快要重新凝聚,可是心臟卻是火熱滾燙,足足的將晚風都拔高了溫度。
萬里遊驚愕於他的平靜,他稍稍回身看了一眼,發現薛帆遠已經停下腳步正定定的對著籃球場發呆。
像是哥哥的詢問:“你看起來很傻的樣子。”
沒有往昔的跳躍聒噪:“我好像去了星空一趟。”他笑著說,明明眼前只有荒無人煙的孤燈球場,耳邊也只有不肯寧靜依舊頑皮的風,可他卻感覺自己還留在那雷動掌聲,耳鳴多喧的舞臺之上,眼前處處荒蕪,卻又處處遼闊,那是遠處的星河在為他指引方向。
“裡遊,你一直都在那種璀璨星河裡唱歌嗎?”
“也只是這幾年的事情。”少年俊美的面上一雙五色琉璃般的眸子,藏有無數人間星河:“怎麼樣?舞臺很棒吧。”
“嗯。”他低下頭:“棒到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
“……”萬里遊笑著轉頭,卻在一瞬間定住,薛帆遠心裡的那塊冰化了,那些融化的水漫出眼眶,心魂生夢,顫抖不知。
沒有人嘲笑他此刻的哭泣,也沒有人會去打擾他此刻的哭泣,因為少年你終於發現了自己,
知道嗎?你見識過了人間的星河,又嚮往著宇宙恆星。你擁有的星河比旁人還寬闊,還要璀璨,只是……人不能同時擁有兩片星空,你總要放棄一個。
兩個星空從未有過高貴低賤之分,只在乎於你更喜歡哪一個。
曲高和寡,下里巴人。
其實……並無分別。
去計較,不如去選擇。
如果你想過要活的特別一點,不一樣一點,就順著自己的心意去活。
種子被埋入心底,開出了明豔的花朵,你看過那些花嗎?那是永遠都不會落敗的天盛菱花,那是溫柔,那是拼了命去追的夢。
他握緊眼前的鐵欄杆,蜷縮起身子,蹲在那處,將多年的孤單與迷茫盡數發洩。
風很溫柔,像是大人的手,輕輕的揉著哭泣的孩子,繾綣的擁抱著眼前覓到答案的少年。
陶忘言從樓道里走出,萬里遊和他對視了一眼,都是輕鬆的笑。
薛帆遠跟著陶忘言回到宿舍,他伸手去拿放在抽屜裡面的餐巾紙,卻發現餐巾紙下壓著一個紙包。
他拿出來,發現是以前他在垃圾桶裡面撿到的吉他弦,那還是嶽承恩的舅舅扔在垃圾桶裡面的東西,看了看自己已經哭成豬臉,他還是低下頭,放鬆一身的疲倦,睡死過去。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萬里遊推開房門的時候徐山暮正趴在書桌前,藉著一縷昏黃的光寫著一首詩。
他奪過那紙和天才擠在一張椅子上,聲情並茂的朗讀著:
我
喜歡出發喜歡離開
喜歡一生中都能有新的夢想
千山萬水隨意行去
不管星辰指引的是什麼方向
我喜歡歲月漂洗過後的顏色
喜歡那沒有唱出來的歌
——席慕蓉《我》
薛帆遠在夢境之中看到了第一日踏進學校的自己。
那個站在校門口意氣風發的少年,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傲氣的像是一隻鬥勝了的公雞。轉念他們又步入流行漫天的幽藍之境,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開口:
不可否認,音樂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是你自己選擇過來這個地方……
這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一切,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這份榮光和記憶只屬於你自己。
如果說青春怎麼過都值得被紀念的話,請你放任自己步入人間,轟轟烈烈的譜寫下讚歌。
就如那詩中所言。
千山萬水,隨意行去。
不管星辰指引的是什麼方向。
你早就是被星辰指引了的孩子。
第二日中午嶽承恩吃了午飯,坐在宿舍裡面,伸手將那把封存了許久的吉他拿出,看著吉他上斷裂的琴絃,陷入深思。
就如同斷了的弦不能復原,他真的還能站上舞臺,高歌飛翔嗎?
門被推開。
“哎?正好。”薛帆遠歡騰的聲音如鼓響聲聲入內。
他抬頭,正好是迎著太陽的明朗。
“你笑起來真燦爛。”薛帆遠叼著蘋果有的沒的和他說了一句,從口袋裡面翻出那根琴絃:“喏,你的。”
“我的?”
“嗯,有一會兒我去舅舅的小店